第一章 初恋是无人欣赏的独角戏吗? 第二节

和正午的太阳不一样,五点多的太阳被几片硕大的云朵遮挡住,涣散出的光芒,温吞地饱含着整片天际。

秋苏白坐在计程车上,远远地看到了站在商场门口的艾西。艾西穿着牛仔热裤,上身搭配着印着小碎花的无袖背心,身后快要垂到屁股的双肩包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头上还带着一顶夏季流行的草编礼帽。

秋苏白搞不懂和自己同岁的艾西同样是一个刚升上初二的女孩子,怎么就会摆弄那些复杂的化妆品,搭配各色各样的衣服,艾西的打扮和同龄人比起来,只能用“与众不同”四个字来形容。

“司机,在前面停下就好了!”司机慢慢地将车往路旁靠,停在了与艾西所站的位置只差几步远的地方,艾西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秋苏白,兴奋地跑过去,敲了敲车窗,在秋苏白付车钱之前,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里。

看到艾西上车,还没有反应秋苏白,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说:“不是说好了这里见面吗?你上车干嘛?”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坐在后车厢的两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该收钱,还是该继续开车,问道:“到底怎么样,你们两个商量好没?”

艾西先回答了司机,“司机叔叔,您继续开吧!”

“好咧!这次去哪?”

……

秋苏白插不上话,瞅了瞅艾西,艾西正与司机聊得投机,她便侧脸看着车窗外往来的车辆、行人,脑子里全是苏易。从小到大,她的眼睛里除了苏易,就找不到其他人的踪影了,可是,只要想到苏易和秋何娜牵着手走在浪漫的海边,她的心就像被猫爪揪着那么难过。

路上的每一个行人都好像是苏易。

就连挂在大厦楼面巨大的广告牌上的人也都好像化成了苏易。

可是,那么多个苏易身边的女生都不是她自己,而是姐姐秋何娜。

痛苦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地,将秋苏白一点一点往下拽。

“苏白!秋苏白!”艾西用力地推了推她,才将她从那奇怪的幻境中拉出来,秋苏白心虚的看了一眼艾西,生怕她发现了自己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艾西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又会说秋苏白,告诉她,世界上有那么多男生,遇见的未必是最好的,就算他是最好的,也未必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他。

艾西似乎看出了秋苏白心中的猫腻,说道:“刚刚电话里你说自己在苏易家,你们讨论旅行的事情,是不是……不怎么顺利啊?”艾西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特地放慢了速度,她一直打量着秋苏白的脸,那张脸上堆满了失望。

秋苏白知道自己逃不出艾西的眼睛,点了点头,说:“苏易他真正想一起旅行的人不是我……”

“哎?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有了喜欢的女生?”艾西的猜测一次就射中了问题的红心。

秋苏白点了点头,没有说出苏易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桥段太像偶像剧里的三流情节,于是,她沉默地吸了一口气,说,“所以……我不太想和苏易去旅行了。”

可是,秋苏白越是退却,艾西越是鼓励她。

“你是不是想错了,你可是一直跟在苏易身后的跟屁虫哎,你们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就连初中,你都和苏易考了同一间,现在,苏易他也考了本校的高中部,不是吗?和他在一起最久的人是你哎!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有机会乘虚而入啊?你是不是多疑啦!”

别人是没机会,但艾西却忽略了同样和他们在一起长大的秋何娜,除了她高中被保送进了女子中学之外,过去的十几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对等的,严格来说,秋何娜还比秋苏白多了两年。不过,秋苏白不想解释这些了,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与哀伤。

艾西看秋苏白的心情那么差,都后悔今天叫她出来了,叹了一口气,开始给她新交的男朋友发短信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台球室,那短信真灵,才发出去还没一分钟,她的电话就响了。看到了确定的答案,艾西揽着秋苏白的肩膀,安慰她说:“等会儿我带你去见帅哥,笑一个,好不好?天涯何处无白马啊!”

秋苏白睁开眼睛看了看艾西,笑也笑不出来。其实她想说自己最致命的就是,纵然眼前有千万匹白马等着她挑选,她也只喜欢那匹叫做苏易的大白马,秋苏白觉得自己仿佛一出生,第一眼看到苏易,就认定了这是她这一辈子要追求的白马王子。

到达艾西男朋友所在的台球室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全暗了。秋苏白没想到艾西会带她来这种地方,苏易从不去台球室,在秋苏白的脑子里只有那种整天无所事事的人,又或者是小混混才会来这里,秋苏白站在台球室的门口,不情愿进去,是艾西使劲将她拽进去的,她说,“苏白,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交的新男朋友,第一时间就让你先看,我这么有分享精神,你还这么大牌啊!”

“你又交了新男朋友?”秋苏白瞪大了眼睛。

艾西还没有应秋苏白,就朝着角落的一群人挥了挥手,兴奋地说:“亲爱的,我来了!”

那群人很快有了回应,对着艾西她们吹了几声响亮的口哨,整个台球室的人目光都齐刷刷的注视在了她们两个女生身上。艾西觉得这是神气,但秋苏白胆小,也没见过这么古惑仔的场面,她没看清到底那一群人当中哪个是艾西的新男朋友,就首先看见了其中有几个人的手臂上纹了吓人的白虎,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黑社会的虎口,她挣开艾西的手,说自己不舒服,转身就快步走出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台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