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代序 三国,一个永无穷尽的话题

毛佩琦

百年千年,在历史上不过一瞬。历史上那些风云际会的人物,那些或壮烈或凄婉,或繁华如锦,或明月清风的故事,其实就发生在昨天。我们凭借古人的妙文,得以走进远逝的时代,想见古人的音容,体验古人的心境。为什么我们总是引发怀古之幽思?是对古人有难以割舍的情怀吗?是对古人有纠缠不断的倾慕吗?也许是。但更多的,大概是要从古代熙攘的人群和缤纷的故事中寻找到自我,寻找对于当代的启示。说古论古,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胸中之块垒。无端地沉浸于古人古事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是会迷失的。

中国历史不乏精彩的场景。东汉之后的三国就是其中最为波澜壮阔、有声有色的一幕。汉祚倾颓,群雄并出。忠、奸、情、义,智、诈、权、谋,在空前的大舞台上纷纷亮相,竭尽全能展现他们的演技。以信史垂世的《三国志》,仅仅直白地记录史实本身,就已经令人拍案了。经过浓墨重彩涂饰加工的《三国演义》就更令世代读者痴迷绝倒了。

一部《三国》所折射出的光辉是多彩的,观者站在不同角度,所感知的光彩是不同的。每个人都会撷取属于自己的那一束。于是,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三国,属于自己的三国。人情世故,古今一义;治乱兴衰,万世同理。人们品读三国,其实是在品读当世,解读三国人物,实际是在解读自己。大概每个读者在潜意识中都会问:我若生在三国,将会做什么?三国中事,若在当代,将会怎样?如果说,普通读者的这种意识是朦胧的、不自觉的,那么,作为作家,作为世情世事的解剖者、思想者,就是自觉的。他要把自己的理解和感悟写出来。写出这些理解和感悟,对作者来说是一种精神享受,而与大家分享这些理解和感悟,则是作家的责任。当作家与读者心灵相通的时候,他们所说所想,就是读者的所说所想,他们就成了大众的代言人。

《三国演义》是中华文化的经典。经典的意义在于它境域博大、思想深邃,在于它常读常新、恒久不衰。三国,是一个永无穷尽的话题。邓洪卫的《三国新义》以小说家特有的笔法,对三国人物作了全新的解读。他选取了一批人物,设置了谋臣篇、武将篇、女人篇、刀马篇等,分而类之。与一般作者着眼点不同,那些耀眼的巨星,并没有被他收入笔下。相反,他看中了一些通常不太引人注意的“小人物”。也许,他认为这些小人物离普通人更近,他们的境遇和情感更易于与普通人沟通。作者为这些“小人物”精心设置了场景和故事,与你一同品味他们的时代、世态和人物心境。

邓洪卫是一位在小说创作领域崭露头角的新锐。他的当代小说作品已为大家所熟知。他创作的大量《三国》小说,曾在多家报刊推出,很受读者欢迎。这部《三国新义》加入了许多新的内容,仍坚持了他一贯的文风,清新、精练,意味隽永。虽说,他选取的是三国中一些通常不太引人注意的“小人物”,但关于他们的故事流传了上千年,读者对之也不免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作者让他们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

翻开书页,只见邓洪卫指挥若定,一个个人物被调将出来,音容举止,宛在目前,惯常琐事,如同里巷,而读者最需留意的是其中的新义。它是邓洪卫所创获,但它并不为邓洪卫所独有,它同属于广大读者,属于我们这个时代。

毛佩琦,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明十七帝疑案”主讲学者。

二〇一一年九月十七日于北京昌平北七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