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群雄并立的大国时代 “神圣同盟”

我们把话题拉回到同时代的罗马教廷。16世纪初坐在罗马教皇宝座上的是出身于美第奇家族的利奥十世。他年方40,正值壮年。他的父亲是被冠以“伟大”尊称的洛伦佐·德·美第奇。在三兄弟中,他不仅热心学艺的成长,还比其他兄弟更多地继承了父亲政治方面冷峻大胆的基因。当得知教廷海军与海盗库尔特格尔的战斗力对比是3∶27时,利奥十世虽然一时沮丧,但心情很快平复。他的大脑里起了这样的念头:要对抗受到奥斯曼苏丹支持的伊斯兰海盗,只有依靠基督教世界共同战斗。这个想法催生了“神圣同盟”。

教皇利奥首先向热那亚共和国发出呼吁。前一年,热那亚也遭到库尔特格尔的抢劫,连船带人被抢走。船被拉到比塞大港,船员被“浴场”收容,这个记忆使热那亚的大海男儿夜不成寐。他们与被抢走旗舰的教廷感同身受,自然爽快地响应教皇。

教皇还呼吁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共同战斗。法兰西并没有受到伊斯兰海盗特别巨大的祸害。爱好艺术的教皇认为,有相同爱好的弗朗索瓦一世在欧洲国王中较易驾驭。教皇利奥曾经带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三人出席与这位法兰西国王的一个重要会议。法兰西国王还很年轻,被介绍认识了这三位之后非常兴奋,就像粉丝见到了大明星。会谈也因此走上了有利于利奥的方向。神圣同盟形成之后一两年,应弗朗索瓦一世的盛情邀请,达·芬奇移居法国。

威尼斯共和国也曾应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的请求,派本国画家贝利尼去奥斯曼。在文艺复兴时代,罗马教廷也会把文化用于外交。但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有了需求,艺术家们也就会卯足了劲供给。

不出所料,弗朗索瓦一世答应派遣6艘加莱船参战。然而,教皇如此拉拢法兰西国王,却导致了西班牙国王的不参战,抗击伊斯兰的统一战线有了不好的先例。

法兰西和西班牙两大强国之间的争霸是16世纪欧洲的特色。主人公是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和西班牙国王卡洛斯。1515年时,弗朗索瓦21岁,卡洛斯16岁,年纪轻轻的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期登上王位。这两个人都长寿,16世纪前半叶一直在位。整个欧洲卷入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权力游戏,削弱了基督教世界对伊斯兰势力的抵抗力量。

没有人知道教皇利奥是否也呼吁过西班牙国王参战。不过,那年恰逢西班牙国王更迭,即将登基的卡洛斯年方16,现实的利奥十世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邀请他。总之,从1516年开始,两国便进入了一方参战另一方就罢战的状态。

此外,教皇利奥肯定连参战邀请都未发给威尼斯共和国。这个时期奥斯曼与威尼斯之间的友好通商条约还在继续。威尼斯是一个只要与本国利害没有直接关系就不会打仗的国家。


安德烈亚·多里亚

最终,法兰西和热那亚响应教皇利奥号召前来参战。加上教廷的3艘船,共有19艘加莱船。虽然从数量上看不如连“福斯塔”在内超过27艘军船的海盗船队,但基督教方面有安德烈亚·多里亚。

安德烈亚·多里亚这时已经年逾50,但应把他当作比实际年龄年轻20岁的人来看待。他出生于热那亚首屈一指的名门,但大器晚成,50岁才起步。这点令人印象深刻。1516年组成了“神圣同盟”。这时以“神圣同盟”进行的战斗名垂青史,也是他后来辉煌经历的第一步。

基督教方面还有一位性格坚强的人——保罗·维托里,他被利奥十世任命为教廷舰队司令。我认为他是因与马基雅维利私交甚好而历史留名的弗朗切斯科·维托里的哥哥。果若如此,他应该是40来岁,富有不拘偏见,行为自由大胆的气质,是当时典型的佛罗伦萨人。

1516年7月,所有集结在奇维塔韦基亚的神圣同盟船只驶向第勒尼安海,寻找海盗库尔特格尔。他们搜遍了厄尔巴、撒丁、科西嘉各岛,连海盗船的影子也没见到。当时正值夏天,并不是海盗结束活计撤回根据地的季节,但又的确没有找到海盗。被召集起来开会的舰长,一致认为,库尔特格尔得知基督教舰队出动,不愿意打海战,撤回了根据地比塞大。

围绕下一步如何行动,意见出现了分歧。热那亚和教廷主张进攻比塞大,而法兰西则有不同意见。热那亚和教廷此后开始了单独行动。

寻找海盗只需打仗用的加莱船,而去北非,必须有运输船队随行。但眼下已接近7月底,没有时间等待所有船只集结。大军在向在奇维塔韦基亚港待命的舰队下达了跟进的命令之后,加莱船便强行南下。要打海盗一个冷不防,只能进行比海盗更快的速攻。

果然不出所料,库尔特格尔和所有海盗都回到了比塞大。派去侦察的小型快船报告,海盗船队全部停泊在港内。港口入口被牢固的铁锁封住,好像在告诉人们,年内不再有海盗航行了。

热那亚攻击比塞大的意志没有改变,但向教廷提出了一个请求。热那亚与突尼斯“酋长”之间签有友好通商条约,故希望参加攻击的热那亚船的桅杆上不挂热那亚国旗,而悬挂教皇旗。保罗·维托里是商业大国佛罗伦萨人,知道必须考虑维护经济关系。

8月4日黎明,大型帆船冲断铁锁,攻入港湾,桅杆上教皇旗高高飘扬。停泊在湾内的海盗船一艘接一艘地被放火焚毁。库尔特格尔及其手下全部在岸上,海盗船全无防备。

点燃所有海盗船之后,战场转到了陆上。基督教船一般不用奴隶,这时划桨手成为士兵。他们把基督徒奴隶们从“浴场”解放出来,之后并未停手,又进行了掠夺。尽管杀死了许多海盗,却没有发现库尔特格尔。他向内陆逃去,但这时的“神圣同盟”军还没有足够的陆上战力进攻陆地深处。

还有一个目的没有达到。根据热那亚得到的情报,去年被掳往比塞大的热那亚船不知为何被转移到了突尼斯港。在热那亚人看来,必须夺回被拉到突尼斯港的友船和船员,否则就徒劳无功。

但是攻入突尼斯港就会违反与伊斯兰“酋长”缔结的条约。说突尼斯港像比塞大一样是海盗巢窟,这个理由行不通。于是,司令官多里亚亲自指挥了自己谋划的隐秘行动。

热那亚人分乘3只小船,深更半夜潜入了突尼斯港内,悄悄摸到已经沦为划桨手的同胞的船上,戴着铁锁链的同胞还在熟睡,放哨的海盗还未来得及叫喊就被干掉。随后,3只小船用缆绳拴住大船,将它静静地拖往港外。他们行动迅速而安静,熟睡的划桨手们知道自己已经获得自由的时候,船只已经被在港外等待的友船包围。这是安德烈亚·多里亚大胆而狡猾的胜利。

后来,基督教海军不但掠夺了突尼斯海岸一带,恢复了被囚禁在“浴场”里的基督徒奴隶的自由,还屠杀伊斯兰教徒居民,掠夺他们的财物,抢走了3艘伊斯兰船,8月底踏上了归途。神圣同盟声名大噪,但除了解放沦为奴隶的不幸者以外,其行径与伊斯兰教徒同样野蛮。然而,越是跟海盗一样暴虐,对海盗作战就越是有利。这虽然令人遗憾,却也是事实。

外交上经常会右手打一拳左手拉一把。有人会说,既然要拉一把,就用不着打那一拳。这样想的人心地善良,但不懂外交。当然,不打就能解决问题最好不过,但事实是有很多挨了打才能解决问题的例子。

马基雅维利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写道:即使被憎恶也不可被轻蔑。他还写道,在政治中应选择使人害怕,而不是被人爱戴。因为人会被热爱自己的人轻易抛弃,却不能轻易离开可怕的对手。外交处理的是国家间而非个人间的问题,被轻视、被轻蔑都会导致实际损害,因而绝对避免这种情况便成为外交中最重要的事。

1516年的热那亚共和国也是这样行动的。在突尼斯海岸一带像海盗一样施暴回来之后不久,热那亚向这一带的行政负责人突尼斯“酋长”派去使节,明确表达了以下的意思:

“热那亚船被拖到了突尼斯港的事实表明,突尼斯认可掳走船只并将其拖往北非的海盗库尔特格尔的行为。

“如果今后还想与热那亚继续保持通商关系,如果地中海沿岸的突尼斯领土不想再次被毁,就应该承诺把海盗从你所统治的所有地方赶出去。”

“酋长”阿卜杜拉坚持说自己没有纵容海盗,但还是不得不做了以下承诺。第一,不袭击热那亚船只;第二,不袭击热那亚共和国的领土利古里亚沿海地方。他还承诺把这两条转告给库尔特格尔。

但他对把海盗赶出所有港口一事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予以答复。因为“酋长”知道库尔特格尔得到了奥斯曼苏丹的支持。即便如此,热那亚政府也并不相信突尼斯“酋长”的承诺。热那亚海军回国后不久,利古里亚一带便开始建造瞭望塔,数量惊人。原有的瞭望塔也得到了加固(参照本书上卷卷末彩图)。热那亚在取得承诺的同时并没有忘记防御。

同为欧洲人,在同一个时代对北非海盗的应对方法却如此不同,真是发人深省。

热那亚共和国采用的对策如前所述。与热那亚比肩的另一个意大利海洋国家威尼斯则选择了不打但也不容许轻视的处理方式,堪称此类国家的榜样。

威尼斯的商船队都配有护航船,他们一贯的方针是谁敢动手决不容忍。他们抓住前来袭击的海盗,不像热那亚那样带回国去关入监牢,而是当场吊死在帆桁上。威尼斯认为,海盗不是战俘,只是单纯的罪犯。因此很少有海盗袭击威尼斯船,在“浴场”受苦的基督教徒中,威尼斯人的比例极低,几近于零。

第三种处理海盗的办法大概就是当时西班牙国王的做法。阿尔及尔和突尼斯并为两大海盗根据地。西班牙国王在阿尔及尔港附近构筑了一处以“佩尼翁要塞”知名的城堡,在城堡里装上大炮,以后便事不关己。真是一种西班牙式的感觉。对西班牙的统治者来说,保住大国的威信也许比实际成果更为重要。其结果,海盗船在阿尔及尔港进进出出,被绑架来的西班牙人拖着铁锁链,哗哗作响地走在阿尔及尔街上。他们的身影从未绝迹。

库尔特格尔又在干什么呢?与不得不假装自律的“酋长”不同,他没有官方地位,也没有自律的义务。不过,他似乎还是尊重“酋长”对热那亚许下的不袭击其领土的承诺。离开根据地比塞大港后的海盗活动,没有把船头对准热那亚所在的利古里亚。

当然,海盗库尔特格尔只是为了给突尼斯“酋长”面子,并非放弃了对热那亚领土实施海盗行为。


西地中海及其周边

热那亚政府加紧努力,利古里亚沿海地方防御坚固,迅速形成铁壁。临海的所有崖顶上都矗立监视海盗船用的高塔。居民至今仍称之为“撒拉森塔”。从海上望去,高崖和矗立其上的高塔,与这一带为数众多的石矶浑然一体,形成绵延不断的防御铁壁,而安德烈亚·多里亚率领的热那亚战船在热那亚港内待命,准备随时出战。进攻这样的热那亚,意味着以卵击石,这是海盗最不感兴趣的事。

这样,托斯卡纳和拉齐奥两个地方就成了这年库尔特格尔的目标。把目标锁定在这两个地方,对库尔特格尔来说有着特别的原因。

托斯卡纳是教皇利奥的本家美第奇家族统治的地方,拉齐奥则是教皇利奥在罗马的居住地。去年进攻比塞大是在教皇的旗帜下进行的,基地被毁的库尔特格尔也许想着要对教皇干点儿什么。

海盗库尔特格尔想通过绑架教皇完成这个心愿。好一条豪气大胆的汉子!

不晓得库尔特格尔从哪里得知教皇利奥来到了托斯卡纳和拉齐奥交界的马雷马平原。这片平原全是沙滩,延伸到第勒尼安海。海盗率领满载着手下的12艘小型快船“福斯塔”靠近平原,等到半夜全体登陆。新月当空,他们在暗夜顺利上岸。

海盗的第一个失算是等到天亮才去进攻利奥下榻的本地贵族的城堡。

海盗的第二个失算是忽视了教皇利奥年轻时起就喜好狩猎,虽然身体肥胖,却能娴熟地驾驭马匹。

城堡建在广阔的平原上,却没有对其形成完全包围的态势,这是海盗决定性失算。

天一亮城堡外面就骚动起来,利奥当即意识到这是海盗来袭。他飞身上马,一溜烟地逃回了罗马。他看到罗马北边城门的时候,还不到中午,足见他骑乘的速度之快。

他虽然抛弃奋起反抗海盗的朋友和随从,但却使整个基督教世界免遭史无前例的屈辱。

假如现任罗马教皇被活捉,用铁锁锁着押到奥斯曼首都伊斯坦布尔,在苏丹面前屈膝的事情发生,以后的基督教世界将陷于不可恢复的对伊斯兰教的精神劣势。

我们不能忘记,同为一神教的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区别并不在于各自信奉的对象不同,而在于信奉方式的对错。在伊斯兰教徒看来,基督教徒是对唯一神的信仰的途中误入歧途的人,所以都是无信之徒,不是人而是狗。没有比戴着铁锁被押解到伊斯兰世界的教皇更好的标本。尝试绑架基督教世界最高精神领袖罗马教皇的库尔特格尔是在那个时代值得赞赏的伊斯兰教徒。

虽然行动失败,但绑架罗马教皇的新闻传遍了整个欧洲。没有发现12艘敌船靠近而使其登陆的第一责任人是担任守卫近海任务的教廷海军司令。人们都认为他将被解职。然而与大家的预料相反,教皇并没有撤掉这位既是同乡又是亲戚的司令官。保罗·维托里和利奥二人都是佛罗伦萨人,豪放好强,一向气味相投,关系甚好。

此次事件以后,维托里司令再也不允许自己指挥下的3艘军船停泊在奇维塔韦基亚港内守株待兔。他让各自为战的军用帆船分别配上联络用的小帆船不断在海上巡逻,建立起了常态化的警戒体制。

陆上沿海岸线也同时开始建设用于监视的“要塞”(rocca)。意大利北部的利古里亚有很多“塔”(torre),那里的山崖往往延伸到海边,这种地势非常便于放哨监视。但是在沙滩很多的意大利中部托斯卡纳和拉齐奥的沿海地带,在监视之外还需要派驻足够数量的士兵迎战登陆的海盗。这两处需要建造要塞,哪怕只是小型的,否则无法防卫。

陆上进行着突击工程,保罗·维托里率领的教廷海军在海上不断巡逻。尤其是维托里乘坐的旗舰远离海岸,远航到撒丁和科西嘉四处寻找海盗库尔特格尔。一旦遭遇,便用自己仅有的几艘船去突击库尔特格尔的海盗船队。

但海盗船直到当年秋天也不曾现身。保罗·维托里满腹狐疑,他派出快船潜入比塞大港附近侦察。也不见库尔特格尔的影子。

库尔特格尔既不在第勒尼安海,也不在北非的比塞大,原来他按照苏丹的命令去了君士坦丁堡。

苏丹塞利姆并没有因为绑架教皇失败而责备库尔特格尔,相反给了他巨额赏金,亲自犒劳他过去的种种辛苦。但苏丹没有再派库尔特格尔去北非,会不会因为期满解散而让他引退呢?事实上正好相反。

库尔特格尔在西地中海四处为祸,甚至尝试绑架教皇,尽管此举未能成功。奥斯曼苏丹把这位无比胆大的奥斯曼海盗任命为奥斯曼海军总司令。

16世纪初,奥斯曼帝国与基督教各国之间并未有大型海战。奥斯曼海军总司令实际负责的海域仅限于地中海东部。此后,库尔特格尔的名字便在西地中海以基督教国家为对手的海盗的历史中消失了。

然而,对为害西地中海的伊斯兰海盗而言,库尔特格尔的晋升无疑反映出海盗未来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只要在海盗行动中取得成绩,就可能当上奥斯曼帝国的海军总司令。库尔特格尔成了海盗的示范。

在16世纪初的地中海,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希腊、小亚细亚、叙利亚、巴勒斯坦、埃及形成了“伊斯兰之家”。这些地方所环绕的东地中海可以说是“伊斯兰之家的庭院”。

这座“伊斯兰之家的庭院”并不是没有基督教徒。

首先,有根据地在罗得岛已久的圣约翰骑士团。他们是特异分子,自以为是基督的战士,以袭击航行到附近的伊斯兰船为职责。他们在伊斯兰世界干着海盗的勾当,但在欧洲只有贵族出身的人才能当“骑士”,所以他们与北非海盗存在区别。

圣约翰骑士团——尽到作为基督战士的职责——海盗。

北非的海盗——作为海盗取得成绩——尽到作为伊斯兰战士的职责。

在第三者看来,这样的区别愚蠢不堪,但他们本人却一本正经地放在心上。

还有一支在“伊斯兰之家的庭院”自由来往的基督教势力,那就是自建国以来就把与他国贸易作为国策的威尼斯共和国。对这些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经济动物而言,宗教的不同不是障碍。即使在伊斯兰的“庭院”里,他们也拥有塞浦路斯岛和克里特岛两处基地;甚至在“家”里,他们在各地都派有领事,运营着商馆。如果威尼斯奋起对抗奥斯曼,经济关系陷入危机的时刻也就到了。

在以奥斯曼为盟主的伊斯兰世界看来,这个时期的西地中海处在“伊斯兰之家”以外。西、北两个方向受到基督教世界扼制的西地中海一直被视为基督教世界。伊斯兰势力在北非无论怎样渗透,只要海盗是其代表,就不能说正式属于奥斯曼帝国。正因为如此,奥斯曼苏丹才将利用海盗作为扰乱敌人后方的实际部队付诸行动。

不得不承认,利用海盗是一个妙招。

使用本国海军最理想,但海军的装备和维持比陆军费钱。威尼斯共和国拥有强大的海军,是因为它有着悠久的海运传统,并投入了通过贸易获取的莫大财力。如果没有这两条,他们也会像教廷海军那样,拥有几艘到十几艘军用帆船的规模。

奥斯曼帝国即使拥有莫大的财富,也不具有海运传统。所谓传统,需要各方面的储备。奥斯曼无基础,在需要海军的时候只能招募海盗。

所谓需要,包括向进攻目的地运送兵力和攻城武器,或者切断那里的补给。基督教海军与伊斯兰海军这时尚未开战,不久之后便在海上发生正面冲突,打起了海战。这就是“需要的时候”。其他时间,尽可以去做海盗。正式海军平常的维持也要花钱,但如果是临时招募海盗,就不必有这种担心,这样做绝对省钱。而且,海盗干大了还有可能当上奥斯曼海军总司令。前途光明的正途已有先例,鼓舞了海盗的干劲。这种人才策略后来一直行之有效。基督教世界遇到了一个麻烦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