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那必然是裴皙年了。

书中提过,裴皙年初次上奏是为平阳城徐太守贪污一案,而且他在徐太守倒台后病了好一阵子。

想必徐太守和他家里出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菜很快上来了,涂榆吃过饭后就在这附近找了个旅店歇下。

还是明天去永泉村打听一下才能得到更多消息。

永泉村并不算太远,涂榆又遇到了个刚下集市回村子的人家,便花上几个铜板搭了一程。

涂榆和他家妇人一同盘腿坐在后面的板车上,这妇人是个热情的,一路上都同她说话。

“妹子你去村里找什么人啊?”

“裴皙年,姐姐可认识?”

妇人一拍大腿:“巧了不是,那娃娃我熟的很。”她转头叹道,“不过现在裴家可没落了,你找他也办不成什么事啊。”

涂榆笑了:“姐姐你误会了,我曾受过裴家的恩,近几年有了些余钱,听说这件事就赶过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妇人一听,便同她说了好多裴家的事。

村子里住的是裴家的远房亲戚,裴家发达后没少帮衬他们,裴皙年父母双亡且未及冠,户籍便被迁到了他们名下。

“这家人自己住着大宅子,却让小裴住那漏风漏水的茅草屋,德行真是长到狗肚子里去了!”

涂榆适时的露出与她一般义愤填膺的表情。

“小裴从前我们村都见过的,长的又俊又白净,后来回来的时候瘦的跟把骨头似的,住在那破屋子里真怕他哪天就找他爹娘去了!”妇人摇头道,“还是村子里人看不过去,好歹给拿点吃的,但那孩子不愿意收,就算是收了也要去山里猎点东西来还给我们。”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村子,妇人给她指了路便回家去了。

“你只管往东边走,最破那个茅草屋就是!”

涂榆一路走去,果然看到了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破茅草屋。

这茅草屋是八.九年前裴家那些远方亲戚就废弃的房子,走近能看到明显的修补痕迹,屋外还挂着几根腊肠。

门是锁着的,人不在家,食物就这么大大咧咧挂在门口。

涂榆摸不准这个时候的裴皙年是个什么性格,但以此来看,必定是与书上不同的。

等到日挂中天之时,涂榆才看到有个瘦削少年从远处走来。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褂子,一手提着两只兔子,另一手拎着弓,后面背着破旧的箭筒。

走近了能看到他肤色是与村民们不一样的白,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也见到了蹲在他家门口的涂榆,在她之前开口道:“你就是吴婶说的那个人?”

吴婶就是刚才与涂榆一路的妇人。

“我不记得我认识过你。”少年声音微哑,音调没什么起伏,便显得冷漠。

涂榆开口正要编。

他语气笃定:“我家绝对没有帮过你。”

说罢,便不管涂榆,绕过她走进屋里,又随手关上了门。

“咚、咚、咚。”

裴皙年动作娴熟的将野兔剥皮,切块,清洗,像是根本听不到外面的敲门声一样。

但门外的人全然没有放弃的意思,偏偏还敲的很有礼貌。

他以前的同窗讲的鬼故事中,女鬼就是这样敲门的,隔一会儿敲三下。

裴皙年把兔肉块草草丢进烧开的水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去开了门。

“有事?”

涂榆被晾了那么久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把手掌往前递了递:“进去说话?”

涂榆较他矮一个头,裴皙年垂眸,看到了她发顶的小窝旋,看上去很好摸。

裴皙年转身往回走,门却没关。

这是默许的意思。

屋里和屋外如出一辙的破,除了做饭的灶台,只剩一桌一椅一床。

东西堆的乱七八糟的,涂榆走进去,把手心的银两放到了桌上。

屋子虽然乱,但出乎意料的没什么灰尘。

这人是个难搞的性格,但既然能对银两有反应就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在做午饭,涂榆自觉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去打扰他。

他做的是……清水煮兔子?

涂榆眼力好,看出他没放任何佐料……关键是,那周围也没有任何佐料。

不说去不去腥膻的问题,就连盐也不放?

裴皙年正清洗那张兔子皮,涂榆走过去也没什么反应。

脚底下的筐子里有一筐是红枣,涂榆拿了几颗,裴皙年也看到了。

裴皙年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涂榆得到默许,便把枣洗了洗丢到锅里去,又在其他筐里找到黄豆和姜,便处理了一并扔到锅里。

裴皙年看她拿起姜时,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可惜涂榆没有找到盐。

做完之后涂榆又回到椅子上看他处理另一只兔子。

中途他添了几次柴,处理完兔子后看了看锅里,拿勺子舀了一碗出来。

他又抽出一双筷子,把碗筷放到涂榆面前。

涂榆一愣,笑问:“给我的嘛?”

裴皙年不自然的别过头,默认了。

“那谢谢你啦。”涂榆端碗喝了口汤。

清甜可口,鲜香美味,纯天然的野味不加盐也是极好喝的。

裴皙年见她吃的很香,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他又翻出个碗给自己舀了一碗,轻轻抿了一口。

他享受的眯了眯眸子,犹豫一瞬,把汤里的黄色姜片夹起来放在了嘴里。

深茶色眼眸顿时泛起了雾,他皱起眉头,没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果然还是好辣。

他喝了几口汤压压辣,把筐子叠了两个在桌旁,坐下吃完又去盛了一碗。

他回来的时候涂榆已经吃完了,裴皙年见她没有再盛,把锅端了过来。

等他全吃完,涂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裴皙年去洗碗,顺便把涂榆面前的碗筷也拎走了。

裴皙年刷完碗,想去睡个午觉。

他看了看还坐在那的涂榆,终于疑惑的问出口:“你怎么还不走?”

饭也蹭完了,碗也刷完了,她怎么还不走?

“我是来报恩的……”涂榆见他眼中一抹嘲意,自知这个说法骗不了他,“好吧,我是需要你的帮助。”

“我听说你在读书上颇有天赋,成绩斐然,所以想重金请你去教书,时间自由,有多个教书先生同你一起……”

“你是听谁说的?”他冷不丁的开口。

涂榆:……按他给银两就能进屋还供饭的性格,不应该先问问教书给多少银两吗?

“是你一位姓刘的同窗,同你不是一届的,想来你应当不认识。”

“我见过学院往届所有名单,”裴皙年根本不上她的当,“他叫什么?”

涂榆试图将话题拨正:“他叫什么不重要……”见他有要走的意思,语气一转,“哦,他叫刘小明。”

“他的名字很普通,想来往届有许多与他同名的,所以不重要,我们学院很看好你,只要你愿意来,银两不是问题。”

这胡说八道的话听上去合情合理,裴皙年难得顿了一下:“他跟你说的人是叫裴皙年?”

“自然是你。”涂榆说,“我们书院的先生学识渊博……”

“我不叫裴皙年,”裴皙年语速飞快的打断她,“你找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涂榆:他因为银子让我进来,用银子肯定可行

裴皙年:她头顶上的窝窝有点可爱

精明商人女主x恋爱脑男主(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