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罗马衰亡

大敌死去的消息让罗马世界陷入了狂欢,但真正的危险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于无形。瓦伦斯曾经让他们进入边境,狄奥多西允许他们定居下来,现在蛮族已经将狄奥多西的儿子们全部变成了傀儡皇帝。蛮族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皇族背后,但他们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将触手蔓延到帝国皇位的呢?如果皇帝无法重获自由,掌控自己的命运,整个帝国就会彻底分裂解体,变成无数个蛮族的小规模王国。

此时的西罗马帝国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首先开始尝试摆脱蛮族掌控。他因为匈人的撤离而狂喜不已,因此仓促地决定谋杀他的蛮族掌控者弗拉维乌斯·埃提乌斯。他私下谋划了这一行动,天真地以为一次谋杀就能够彻底让他恢复自由之身。然而,想摆脱蛮族的束缚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仅仅一个人的死亡不可能淡化蛮族的影响,瓦伦提尼安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鼓舞他的人民对他忠诚。在第二年年初,两个埃提乌斯的士兵在光天化日下愤怒地杀死了这位皇帝,而当时的帝国守卫只是冷漠地袖手旁观。

这次暗杀让罗马帝国陷入了混乱,在混乱中,瓦伦提尼安的遗孀做出了极其错误的决策——向汪达尔人寻求帮助。对方因为能够向这座包围中的城市长驱直入而狂喜不已,立刻组织大军前来,下令打开城门。四十年以来的第三次,古老都城成为敌人的俎上之肉,尽管教皇利奥再一次跋涉出城,请求对方宽容以待,这一次他却远远没有了上一次的底气。作为阿里乌派的基督徒,汪达尔人丝毫不想听从他的劝告,但在一次漫长的谈判之后,他们同意了不伤害城中居民的性命。两周内,他们洗劫了这座城市,有条不紊地将每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收入囊中,连神庙顶上镶嵌的铜也不放过。当城市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洗劫的东西时,他们满载着战利品离开了这座破碎的城市,并且掳走了皇后和她的女儿,将她们带到了北非的都城迦太基。

在过去几年发生的巨大反转之后,最近的一次对城市的洗劫并没有第一次那样惊人,但这增强了目睹一切的东罗马帝国政府试图撼动他们的蛮族统治者的决心。这是萨尔玛提亚将领阿斯帕尔引发的教训,他当时已经将君士坦丁堡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阿斯帕尔笃信阿里乌教派,这为他占据皇位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他已经找到了一位绝对服从的代理人,身份是相对温和的基督徒副官利奥。将军将皇权交给了他,然后自己居于高位,隐藏在皇位背后垂帘听政。

利奥确实是一位非常完美的傀儡。虽然当时已经56岁,相对比较年老,但他待人恭敬、平凡无奇;他有两个女儿,却没有儿子去继承他的皇位。他的统治并不会太长久,而且因为没有麻烦的继承人去挑战将军的权威,能够作为阿斯帕尔手下最为完美的权力傀儡。蛮族将军长期以来为帝国南征北战,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凭借个人能力掌控了超过一半的军队。利奥只有一个毫无价值的皇帝头衔,没有任何办法对将军的权力产生威胁,即便他希望如此。

阿斯帕尔认为没人能对自己的安全构成威胁,因此犯下了危险的错误,对局势估计失误。利奥不仅具备领导者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同样具有野心,他并不希望自己永远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领袖。新皇帝尚且不能鲁莽地马上起来反对他的掌控者。暗杀阿斯帕尔——即使这在理论上有可能实现——只会招致他自己的杀身之祸,而且在任何情况下,当一个独裁霸主被杀死,只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另一个霸主取代他的位置。利奥需要的是永久的解决办法,永远脱离蛮族的掌控,为了这个目的他必须要从最根本上瓦解阿斯帕尔的权力——也就是他对军队的掌控。

在寻找能够制衡权倾朝野的将军的力量时,利奥发现了一个完美的人选,名为塔拉斯科蒂萨。他是来自南部小亚细亚的伊苏里亚人,个性坚韧稳重,因为他并非帝国本土血统,所以只能完全依靠皇帝的势力求得提拔。塔拉斯科蒂萨带领一小队人来到了帝国都城,他计划通过阿斯帕尔的儿子寻找到他叛国的证据,这给了皇帝一个完美的机会公开斥责他的蛮族掌控者。皇帝对塔拉斯科蒂萨大加褒奖,不仅让他娶了自己的女儿,而且还让他得到了与阿斯帕尔同等的地位。这位突然开始受人尊敬的伊苏里亚人爽快地将自己的名字转变成希腊风格的、更简单容易接受的“芝诺”,不久他便成为君士坦丁堡上流社会的宠儿。

因为阿斯帕尔气焰受挫,暂处守势,利奥得以暂时凭自己的意志直接决定国家政策。他意识到帝国的西半部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因此开始了自己野心勃勃的计划——通过征服北非的汪达尔王国来拯救西罗马。将北非的行省重新夺回对恢复帝国的财力和威望大有帮助,更重要的是,能够报复汪达尔人曾经对罗马城的洗劫。当然,这件事同时能够助长自身的权力和声望,算是额外的好处,利奥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目标。皇帝穷尽整个东罗马的财富,集齐了13万磅的黄金,打造了超过1000艘战船,集结了40万大军。

利奥却为统御这史无前例的大军选择了历史上最不称职的指挥官。他的名字是巴西利斯库斯,此人的唯一优势便是他是利奥妻子的弟弟。换成其他任何人指挥罗马大军,汪达尔人都可能束手无策;唯独在巴西利斯库斯的指挥下,敌军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战事以更快的速度发展为单方面的崩溃。在迦太基40英里开外,巴西利斯库斯的船队分崩离析,他的大军五天之内便死伤大半。他本人因为战况不利而惊恐万分,丢下他剩余的大部队自生自灭,自己则仓皇逃回了君士坦丁堡。

当他回到都城时,巴西利斯库斯还算聪明地躲进了圣索非亚大教堂,但教堂很快便被愤怒的民众包围,人们叫嚣着要砍掉他的脑袋。利奥此时也恼火万分,打算私刑处死巴西利斯库斯,但他的妻子皇后维里娜及时地站出来干涉,请求他饶恕自己的弟弟,因此利奥没有砍掉巴西利斯库斯的头,而是罚他流放色雷斯。巴西利斯库斯的无能让东罗马彻底陷入贫困,同时也断送了西罗马最后的一线希望。然而,他制造的麻烦还远未结束,虽然已经蒙受耻辱并遭到流放,之后他还是悄悄地再次回到了罗马帝国。

灾难中的唯一一线希望便是利奥最终得以彻底脱离了蛮族的掌控。因为阿斯帕尔是实际上的军事领袖,他因为这次的大败而遭到了与他并无干系的斥责,自身的声望也因此一落千丈。利奥看准时机,引诱阿斯帕尔来到宫殿中,悄无声息地发动了暗杀,并且堵住了所有的门,防止任何人来救援。这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的做法,但利奥最终获得了自由。芝诺现在成了军中最有实权的将军,而他对皇帝忠心耿耿。利奥扫清了一切障碍,彻底摆脱了蛮族对皇位的掌控。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三年之后,公元474年,利奥死于痢疾,皇位传给了他的女婿芝诺。新皇帝正在享受登上权力巅峰的喜悦,伊苏里亚人又开始卷土重来,在君士坦丁堡招摇过市,仿佛他们已经成了这里的主人一般,引起了众怒。然而还有更加糟糕的事情等待着芝诺,他正因为自家姻亲的横行霸道而苦不堪言。利奥的家族成员对一个野蛮人暴发户居然一步登天感到极度不满,利奥的妻子维里娜尤其厌恶自己女儿和伊苏里亚野蛮人的婚姻。几年以来,这位母后都对自己的女婿保持着一种旗帜鲜明的不满情绪,然而这种情绪在她唯一的外孙——芝诺七岁的儿子因病夭折后,转变成了彻底的怨恨。在她的余生之中,维里娜都在怨恨为孩子的死而伤心不已的芝诺,动用自己的一切权力对他进行打击。

相比维里娜而言,稍微安分一点的敌人当属她那愚蠢无能的弟弟巴西利斯库斯,当然在他的梦想之中,他从不认为自己和无能有半点关系,并且暗暗策划着凭一己之力抢夺皇位。他的名誉已经在对北非汪达尔王国的耻辱大败中丧失殆尽,但这对于他谋夺皇位的十足信心却毫无半点影响。巴西利斯库斯坚信,时间能够抹杀掉过去的错误,虽然他从未与姐姐有过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他依然非常希望能够与她站在同一阵线对付共同的政敌。这对决心复仇的姐弟开始谋求心怀不满的伊苏里亚将领伊鲁斯的帮助,三人策划了一个阴谋,打算推翻他们所轻蔑的亲戚。

等到芝诺忙于主持竞技场的比赛时,维里娜派出了一名行动迅速的信使去告诉芝诺,由于元老院的支持,他的人民已经发动叛乱,准备推翻他。芝诺最近已经远离了都城的繁忙政务,因为自己获得的巨大成功,在这座世界性的城市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感。此时他悲伤地意识到,他的人民对他有多么反感,周围人群的咆哮混杂在暴乱的喧哗之中难以辨别。芝诺并没有想到亲自去确认一下人民是否真的意图反抗自己,便惊慌地带着一群追随者仓皇逃离,将帝国的黄金财宝拱手留给了伊苏里亚人。

君士坦丁堡现在落入了叛乱的主使者维里娜手中,她计划立刻让她的情人登上皇位,但事实证明推翻一个皇帝比推选出一个要容易得多。军队或许没有在芝诺遭难的时候加以援手,但他们也绝不愿意将皇位交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唯一的作为便是和皇后勾搭在一起的男人。皇室家族中只有一名成员能够成为皇帝,而且军队最终发现当下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巴西利斯库斯。这一切令人难以置信,曾经凭借一己之力便几乎毁灭东罗马帝国的军事力量,并因为一场惨败断送了西罗马帝国前路的人,现在发现他受到了军队的热烈欢迎,被拥立为罗马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不久,新皇帝便证明了他的政治才能与他的军事头脑不相上下。他的第一次行动便是下令允许对全城的伊苏里亚人展开大屠杀——尽管正是伊苏里亚人必不可少的支持才促使他登上了皇位。随后他便将矛头转向自己的姐姐,他对她在叛乱中做出的贡献的“答谢”,便是下令处死了她的情人,迫使她退出权力的中心。在给予他的同谋者致命打击之后,巴西利斯库斯又下令发兵将芝诺的势力赶尽杀绝,以保障自己在皇位上高枕无虞。皇帝亲自引领这次重要的远征,但却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即选择伊苏里亚将领伊鲁斯作为指挥官,此举显然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之前刚刚下令在全都城屠杀伊苏里亚人,而伊鲁斯显然不会在同胞遭到屠杀之后还依然能够作为合适的带兵人选。事实上,伊鲁斯果然直接倒戈到芝诺一方,支持芝诺立刻返回君士坦丁堡,夺回皇位。

此时,巴西利斯库斯的行为使都城中他昔日的支持者纷纷反目。他任命生性狡诈阴险的提摩太作为他的个人宗教顾问,提摩太说服了皇帝,打算迫使教会采纳异端信仰,也就是基督具备纯粹的神性,而不存在作为人的本质。作为答复,教会的牧首将圣索非亚大教堂的所有圣像都用黑布遮盖起来,以示抗议,愤怒的皇帝宣布他要撤销君士坦丁堡的牧首职位。这一行为无疑是极大的冒犯,引起了大规模的暴乱,导致本地一位名为隐修者达尼埃尔的圣人首次离开他居住了30年之久的石柱。这位圣徒的反对意见令巴西利斯库斯感到恐惧,因此不得不撤销了之前剥夺牧首教职的命令,但他的名望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恢复。

这时,芝诺得到了前方的消息,都城的紧张局势已经一触即发。巴西利斯库斯骄傲自大地宣布他将进行英勇抵抗,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愿意浪费时间为他而战。元老院敞开大门,城中的居民蜂拥来到大街上,欢迎芝诺凯旋。巴西利斯库斯携家人逃进圣索非亚大教堂,在做出承诺不会有人流血牺牲之后,牧首将他引出了教堂。如他所愿,芝诺将他流放到卡帕多西亚并关进一个干涸的蓄水池活活饿死。

距离芝诺被迫逃离都城的可怕夜晚仅仅过去了两年,但在他离去的时间里,世界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在君士坦丁堡日渐衰弱的时候,奄奄一息的西罗马帝国最终堕入了彻底毁灭的命运。蛮族将领奥多亚克厌倦了傀儡皇帝的举棋不定,决定凭借一己之力统治整个意大利。他率军一路冲入拉韦纳,年轻的傀儡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都很快屈服,奥多亚克最终决定饶他一命,将这位年轻皇帝流放。476年9月4日,罗慕路斯·奥古斯都顺从地让出了皇位和权杖,和他的家人一起定居坎帕尼亚。虽然并没有人认为他重要到能够在历史上留下生卒年月和地点,但他的退位仍然被视为西罗马帝国彻底灭亡的标志。

当时不太可能有人注意到这样一个历史的转折点。蛮族的将领推翻皇帝的统治,这样不幸的事件早已成为罗马人民司空见惯的事件,对曾经帝国的大部分居民而言,9月5日当天那个早晨的生活与之前别无二致。行政部门和法庭照常运作,商人和工匠继续在罗马的大道上来回奔走,一切与过去相比并没有发生任何翻天覆地的变化。事实上,罗马帝国也并未完全灭亡(尽管之后的论调恰好相反)。一位名正言顺的,讲拉丁语的罗马帝国皇帝坐在东罗马的帝位之上,西罗马帝国支离破碎的权力阶级则撤退到法国南部,竭尽全力维持着帝国摇摇欲坠的权力。唯一真正的改变是奥多亚克并没有选择推举一位新皇帝。他做出了十分明智的决定,也就是不需要一位用来传话的傀儡皇帝,这样他就可以按自己的意志对君士坦丁堡的事务百般敷衍,同时可以凭一己之力统治国家。

奥多亚克写了一封信祝贺芝诺重新复位,同时将西罗马的帝国皇权一并交还,他只要求以自己的名义统治西部。自然,东罗马皇帝并不愿扶植一位出身蛮族的铁腕人物,但他此时已是自身难保、分身乏术,无力再对西罗马的皇位做出什么干涉措施。皇帝谨慎地回避了这个问题,让奥多亚克继续作为代理人统治西部,自己则全心致力于让东罗马恢复秩序。

巴西利斯库斯毫不意外地让东罗马陷入了一片混乱。不仅自己的个人声望跌到了谷底,在他统治的短暂两年之中,这位倒霉的皇帝还曾经犯下了惹怒东哥特人的致命错误,如今他们正在巴尔干地区烧杀抢掠、恣意妄为。芝诺通过贿赂强大的东哥特王国国王狄奥多里克,使他名义上臣属于拜占庭帝国而暂时解决了问题,但在平息了几次叛乱之后,狄奥多里克感到十分厌倦,再次选择回归他最喜欢的活动——掠夺。芝诺走投无路,急需马上找到其他办法解决燃眉之急,幸运的是,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计划。

东罗马帝国的默许使奥多亚克认为他可以为所欲为,不必害怕任何报应惩罚,很快,蠢蠢欲动的蛮族便撕下了臣服于帝国的假面具,开始称呼他为“意大利国王”。帝国军队此时已经衰弱不堪,无力对这种公开的挑衅进行反击,但明智的皇帝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芝诺召见暴躁的哥特国王,向他赐福,令他有权带领所有的人民——男人、女人和孩子——进入意大利,以皇帝的名义统治那里。这样狄奥多里克就得到了官方的支持去统治一方土地,而不是蜗居于贫瘠的巴尔干地区;同时具有了正统的合法性,东罗马帝国可以坐视奥多亚克受到惩罚,而不必花费一兵一卒。最重要的是,君士坦丁堡从此便可以彻底摆脱哥特人的阴影。

五年之内,狄奥多里克便迫使奥多亚克投降,为意大利带来了和平,政府管理也变得十分高效。他的统治长达33年,虽然他安居一隅,独立于帝国的掌控之下,但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他铸造的货币上也只有东罗马帝国皇帝一个人的面孔。

芝诺没能活到自己的战略获得胜利的那一刻。他的健康已经受到了严重摧残,他目睹自己的小儿子和继承人因为疾病夭折,自己也因为痢疾而逝世。他的统治时期充满了动荡不安,许多下属在想起他的时候,心情除了厌恶就只有矛盾,但他应得的远比这更多。他在最黑暗的岁月里继承了皇位,并且引导整个帝国挺过了西罗马被彻底击溃的动荡岁月,相比他刚刚接手的时刻,帝国也变得更加强盛。正是由于芝诺坚忍不拔,没有放弃权力,东罗马才得以度过第一次最严酷的考验,并且永远摆脱蛮族的束缚。帝国的根基或许已经动摇,但它仍会继续存在下去,并且已经做好了重拾辉煌的准备。

帝国所需要克服的问题毫无疑问还有很多。那些混乱和衰朽的岁月已经对社会的方方面面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害,商业因为苛捐杂税严重受阻,帝国的财富也还未曾从利奥灾难性的非洲战争中恢复过来。然而,芝诺遗留下来的政策平息了皇位的纷争,在接下来的30年内依然如此,帝国经历了一段重要的恢复时期。贿赂和腐败被连根拔除,资金得到了更有效的汇集渠道,赋税也逐渐降低。商业从苛捐杂税中得以解脱,再一次恢复繁荣,财富也源源不断地涌入帝国的城市和市场中。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也逐渐增长,帝国开始以史无前例的规模繁荣发展。5世纪的动荡记忆好像噩梦一般逐渐消逝,新一代的拜占庭人开始掌握权力。自从戴克里先时代以来的第一次,帝国未曾面临严重的军事或政治威胁,尽管过去几个世纪的余波依稀犹存,帝国的疆域却没有哪怕一寸的流失。怀着十足的信心,帝国再一次进入了强盛和平的时期,并且继续日新月异地向前迈进。现在所需要的唯有一位胸怀梦想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