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开杀戒

张作霖在东北渐渐发迹的时候,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虽然几经挫折,但是,全国范围内的反帝反封建斗争的烈火已被燃了起来,仁人志士,前赴后继,洪涛巨浪,互为促进。腐败的清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在北方,在北京,清政府的庥权中心,一股强大的势力--北洋派,正在兴起,由于这一派系的出现,一场规模巨大的争兵、争地、争权斗争,又将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并将旷日持久地撕杀下去。

这里,我们首先说说北洋军阀的创始人及其总代表袁世凯。

袁世凯,河南项城人,曾以世家子弟应试陈州,考列了前十名。不幸被主考官给摈出,一气之下,他跑到天津找到伯父袁保绪。袁保绪是天津的海关道,同当时的直隶总督李鸿章关系密切。一天,袁保绪带着袁世凯去见李鸿章。李鸿见他一表人才,大加赏识。从此,袁世凯攀上了大柱子。李鸿章是洋务派的代表人物,很想培养一批得力助手。他想派袁世凯干些大事。袁保绪以袁年轻、恐误大事,未能让其出去。袁世凯在天津又结识了中国驻朝鲜的军事总统吴长庆,被吴留在幕下。袁保绪顾虑侄子没有功名,怕前途不大,便托好友周馥出钱为他捐了个同知的官衔,以营务处的身份随吴长庆去了朝鲜。在朝鲜,袁世凯颇干出了一番成绩,得到吴长庆的信任。后来,袁接任了朝鲜商务委员的职务。甲午战争结束后, 互为促进。腐败的清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存匕方,在北京,清政府的集权中心,一股强大的势力--北釜、鬻翥鬻嚣戮激昱姜缫嚣:这里,我们要首先说说北洋军阀的创始人及具甚代衣展世玑。篆孽黧船善嚣猫艺嚣从此,袁世凯攀上了大柱子。李鸿覃是、徉务獗明代衣八例1甓冀:日蠹墨鬈;嚣翟罂嚣群篙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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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退居北京,袁世凯也没有再回朝鲜,二人闲居无事,常常相会。经过李鸿章的帮助,袁世凯竞弄到了一个浙江温处道的官位。正要去上任,又被新任直隶总督王文韶留下,派他在小站主持编练新兵。

袁世凯最初练的兵,叫武卫右军,规模并不大,新组建的陆军总数不过七千人。但是,那个时候,中国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军事人才,绿营兵日渐腐朽,新建的这支陆军就成了异军突起的佼佼者。以后,袁世凯又以新建军为基础扩编为北洋六镇。这六镇的高级官员都是小站出身,从此以后,一支打着北洋旗号的军队便形成、壮大起来,袁世凯自然成了旗手,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吴佩孚、孙传芳等人,相继发迹,一场大混战也就在中国展开了--他们北洋派,把持中央、割据地方;与南方兴起的革命势力对抗、争斗,从此,中国无一日得安宁。

中国飘摇,东北自然不会平静。四年间,奉天总督三次易人:赵尔巽走了,来了徐世昌;徐世昌的板凳尚未坐热,又换了锡良。封疆大臣如此来去匆匆,可见朝政多么不稳。

利用东北地面打仗的日俄之战,以日本的胜利宣告结束。但是,日俄的和约却划分了中国南北满洲的势力范围,而日本人又大言不惭宣布:中国东北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和平建设时期。

锡良在奉天当了二年总督,不知是功成身退还是走投无路?竟自请辞走了。大约是京中再无干练可派,仍将赵尔巽调回东北。

赵总督二次来奉,东北已是干疮百孔,他自己也年过古稀,老态龙钟了。此时的东北,不仅军政各方互不协调,革命党也已进入,诸多迹象表明不久即要起事。此时,东北的保安会、谘议局都和他总督不合作,并且还有意逼他在某些方面就范。前天,保委会召开大会,居然宣布"奉天官府一切军政大权均由保安会执掌!"赵尔巽惊讶而又气愤,他的官府当然不会理睬这一套。于是,保安会和革命党合作,开始向官府发难;土匪武装也蠢蠢欲动。赵尔巽处境危机了,退又退不出,发兵又无兵,总督愁眉苦脸,坐卧不安。最后,终于想到了张作霖。仓促之间,便发了一封密电,让他"火速率军来奉"。

张作霖是个野心极大的人,进入官场之后,便终日睁着两只眼睛瞅机会,只要有利可图,哪怕是微利他也不会放过。自从升了统带官之后,张作霖已经有三年没有再升了,他心里很焦急:"三年不升级了,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可以出人头地?"

赵尔巽的密电一到,张作霖倾刻精神大振:"好一个密电,万金难买!"

张作霖虽远住通辽,对奉天的事却一直"关心"。当他知道赵尔巽有难时,就产生了幻想,觉得总督必然会向他求救。到那时,他就可以向他提条件,要个高高的价码。张作霖心里明白,赵尔巽手下没有多少兵,要对付奉天革命党、议员这一班人,他是无能为力的。但转念又想:赵尔巽毕竟是朝廷命官,不能逼他倒下去。他倒了,将来再寻这样一个靠山就难了。所以,接到密电之后,张作霖便率领自己的三干五百兵星夜兼程,直奔奉天。

张作霖把大兵驻屯沈阳城外,自己只带几个随从护卫便进了城。进城之后,张作霖才猛然想到一件大事:"该如何对总督大人讨价还价呢?"

总督衙门内,寂静无声。张作霖报了名,便被人领进了总督的小书房。

赵尔巽便装小帽,早已迎在书房外。他拉过张作霖的手,亲切地说:"雨亭(张作霖字雨亭),时光过得真快呀,转瞬之间,不觉已经三年多了,真想念你呀!"

"大帅还是这么精神,这是东北黎民百姓之福呀!"张作霖也学会,应酬。

"哪里还有什么精神?老了。"赵尔巽说:"这些年来,事事都不顺心,自己也无能为力解脱。总在愁闷。"

说着话,赵尔巽早把张作霖安排在客座上。张作霖谦让一番,这才坐下。

有人献上茶。

赵尔巽大约是心情太焦急了,张作霖刚捧起茶杯,他便说:"雨亭,你来得正好,奉天这片地方,给你提供了大显身手的天地--"于是,总督便扼要地把面前的情况向张作霖说了一遍。又说:"这算什么规矩,是人不是人都有了纱帽,有的纱帽还嫌小,还要把我这老骨头也赶走。我实在不惜这顶纱帽,早厌烦了。想告老归田,可朝廷又不允许。不走呢,这口气却又咽不下!"

张作霖听着,一15心里盘算着--

眼下闹奉天、闹总督的这帮人,在社会上是有点影响,他们有能力把总督架空,甚至赶走。但他们手里却无兵权。在张作霖眼里,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几个小丑。放一排子枪,他们便要屁滚尿流,逃之天天。可是,张作霖不表这个态度。话说出去了,赵尔巽让他去放几枪,奉天平息了,他张作霖还不得再回通辽,再当他的统带官。至多赵尔巽打开银库,赏他一笔银子。如今的张作霖可不是当年庙儿镇的时候了。那时候,为一把银子,张作霖可以杀人、可以劫道。现在,他可以大把大把地把银子往外撒--"银子算粪!有了兵,有了官,到处都是银子,不夺不抢,自有人乖乖地送上门来!"现在得争权、得扩兵。

张作霖呷了一茶,慢悠悠地把杯子放下来,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淡淡地笑了。"总督这么焦急,雨停心里明白;总督大人对雨亭的情份,雨亭里也明白。所以,大人的电报一到,雨亭便率队匆匆赶来。"

"好好!我相信你是对朝廷耿耿忠心的。所以,事端一出,我便想到你。再说,除了你,这白山黑水之间,恐再无劲旅。"

赵尔巽如此评价张作霖巡防营,其用心是想给他一顶高帽戴戴,好让他死心塌地地卖命。张作霖得了此话,却觉得自己身价更高了,讨价的资本更大了,可以把弓拉得更紧了。所以,他不兴奋,眉头微皱,大紧绷,好一阵子才为难地说:"总督大人对我和我的军队的信任,我十分感激,自然应该对总督大人肝脑涂地。只是......,,"

赵尔巽正是眉开眼笑,张作霖突然丢出一个"扣子",他的脸膛立刻寒冷下来。"咋?张作霖不想出力?"他用不自然的手势捋了捋八字胡须,装出心情平静的样子说:"雨亭,你我是何等关系?世人皆知。当初不是你仗义勇为,我那三姨太怕早落入虎口;我若失去了三姨太,只怕活不到今天。我对你感激呀!感激不尽。瞧见么,今儿我在什么地方接见你?衙门里的事你也明白,我给你的,这是师长的待遇。咱们这么不外,你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说!直说!,,"张作霖知道弓拉到"十足"劲上了;再拉紧,只怕弦就要断了。现在火候到了,得趁势要价。他说:"总督大人,不是雨亭不尽心,是心有余力不足。大人知道,我不过是驻防外地的一个小小统带官,平息奉天的大任恐难担当得起!"

张作霖有"砝码"了,赵尔巽松了一口气。心想:"嫌官小,想要官。要官容易。不就是一张委令么,早准备好了--"赵尔巽是何等经验阅历的人,官场上混迹快五十年了,赫赫的一个东北小皇帝,难道这一点也糊涂。对于收买一个绿林大盗,他还是胸有成竹的!早在他给张作霖发密电时便把"代价"考虑再三了。其实很简单,只要多准备几顶空头纱帽,到时候一顶一顶往他头上戴就是了。戴到哪一顶他满意,就给他哪一顶。老百姓求官难,也看着官儿天神一般,有人求之终生,还望尘莫及。放在皇帝、宰相、总督. "好好!我相信你是对朝廷耿耿忠心的。所以,事端一出,我便想到你。再说,除了你,这白山黑水之间,恐再无劲旅。"

赵尔巽如此评价张作霖巡防营,其用心是想给他一顶高帽戴戴,好让他死心塌地地卖命。张作霖得了此话,却觉得自己身价更高了,讨价的资本更大了,可以把弓拉得更紧了。所以,他不兴奋,眉头微皱,大口紧绷,好一阵子才为难地说:"总督大人对我和我的军队的信任,我十分感激,自然应该对总督大人肝脑涂地。只是......,,

这些人眼里,给谁个官,就像撒把灰尘一样,轻轻一举便厩。他于里的官,就象荒田里的野草、叫花子身上的虱子,太不值钱了,伸手摸摸尽是,高兴放官了,一撒就会放出去一群。所以,赵尔巽早命人为张作霖写了好几张委令。张作霖说明了官小位微,赵尔巽笑了。"你不说我倒真的忘了。"赵尔巽恢宏大度,慷慨自如:"不错,一个统带官来干如此大事,是难担当。"说着,一转身从书桌上抽出一张委令。"雨亭,你瞧,这不是早已准备好了么,给你。"说着,把委令交给张作霖。

张作霖接过委令一看,只见上边写着:

兹委任张作霖为奉天前路、中路巡防统领兼奉天国民保安会军令部副部长。

·"怎么样?"赵尔巽说:"就暂时屈就吧。"

--赵尔巽不当面宣读委令,只把委令交给让他自己去看,是一件颇有心计的做法。这样做,是给自己留有退步。万一张作霖对这个职务"皱眉",赵尔巽则可以马上改说是"这是初议,后来推翻了,还有另议。,"这时,便可再拿出一张"价码"高一点的。所以他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