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选定物流行业

在高处立,是说一个人的理想和目标一定要高远,不能鼠目寸光;着平处望,是说一个人的“奋斗基准”一定要现实,你想当元帅,最好先从一个小兵练起,干掉一个敌人,建立一个军功;向阔处行,是说一个人一旦遇到挫折,一定要懂得变通,树挪死,人挪活。我的人生选择,是以三句话为根基的:

在高处立,着平处望,向阔处行。

在高处立,是说一个人的理想和目标一定要高远,不能鼠目寸光,你可以身无分无,但你有权欣赏宝马奔驰,梦想有朝一日的幸福;着平处望,是说一个人的“奋斗基准”一定要现实,你想当元帅,最好先从一个小兵练起,干掉一个敌人,建立一个军功;向阔处行,是说一个人一旦遇到挫折,一定要懂得变通,树挪死,人挪活。

离开报社,手头有了一点积蓄,找工作不那么盲目了,经过挑选,我投身到了沸腾的物流行业中去。这也是我至今仍在从事的行业。

想起入行,也是阴差阳错,跟我当时在报社的那段经历非常有关。当时报纸整天说“物流业是朝阳产业”,既然是朝阳,那肯定是红彤彤、光灿灿,有赚不完的钱,结果就一脑门子扎了进去。这一拼,就是七年。

用今天的眼光衡量这个行业,我是觉得当年报纸有些夸大了,但是我仍不后悔。

应聘的第一家物流公司专门跑国内线路,主要在珠三角。

老板是四川人,掌管着六百多人的企业,一百多台大车,年利润近千万。

我进入公司非常顺利,基本没有那些所谓的面试,后来跟老板熟了,才知道他那时觉得我文化程度高(他自身就是大老粗嘛)、曾经在报社工作过(工作经验带来的优势),谈吐还不错,而且跟他同姓,于是把我留下,月薪两千,包吃住。

报社的那段经历虽然很黑,但对我个人的修养还是很有帮助的,特别是来到这个公司,就更觉鹤立鸡群。原来,这个公司虽大,但从老板到手下却是清一色的大老粗,没有多少文化。而我又恰恰是管理这群“大老粗”的人,难度可想而知。

刚开始的时候,有个家伙不服管,谎称去医院看病而忘记请假。我依公司规定对其进行处罚,没想到把他惹恼了,四处扬言要“搞死我”。结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板,老板就把他开了。

我说过这个公司里的人都是大老粗,也格外注重江湖道义,所以,扬言“搞死我”的人还是惧怕老板的。他后来离开了公司,再没回来,而且给我留下话,如日后再见到我,定会卸掉我的一条手臂,这是后话了。

这件事情也给了我一个教训,既然人已经上了“梁山”,而且还当了“吴用”的角色,就要转变自己的管理方式。我开始摒弃在“文明区域”用的那一套管理套路,而是平易近人,尽量把自己磨砺的粗糙一些,还要时不时说些脏话,故意显得自己不是他们眼里酸不拉叽的文弱小书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样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天天如此。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但是工作环境要求我必须改变风格,我也就坚持下来了,这样确实起到了效果,公司上下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关系铁的恨不能穿同一条裤子。

经济上也见到了成效,我们算过,通过一系列管理,每年至少为公司节省二十多万,这个数字是比较可观的。所以老板后来想提拔我当副总,月薪给到五千元,但我还是想辞职。

这个环境没什么文化氛围,有钱是不错,但靠拳头打天下,不太适合我。这个行业早期不很规范,市场要靠黑道罩着,整个市场很容易被垄断。别人如果来抢生意,黑道就出来打,江湖气很浓。

老板当时专门养了一帮小弟,一二百人,争地盘的时候,就好像在演《古惑仔》,躲都没法躲。小弟们也不惧,因为老大仗义,打死了给养着一家老小。

所以,老板当时给我加薪,让我当副总,我仍有辞职的念头。在这里,你干的再好,也只能是土匪。而且,老板其人虽粗,却不是傻子。你的薪水提高了,对你的要求自然也就越多,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

我帮老板管理这家公司,不到一年就管理出来,所以他们都很服我。老板当时实行的那一套,其实就是家族式管理,但我当时对家族式企业管理颇有想法。心知,你给他干,永远都是在打工,以后还有机会给自己开公司吗?这么问了自己几次,我就决定离开。

那是我第一次当“领导者”,为以后做主管培训员工打下基础。当时感受最深的,总结起来有三句话: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

做人难,首先是环境,这里大部分是干力气活的,你端着笔杆子,很可能就被掐着脖子摁到砚台里给淹死了;难做人,是指理想,你不想同流合污,还想带着这帮人发财致富,又不能打家劫舍,维持一个做人的道义,难度系数是很高的;人难做,也就是平衡,绝对的公平是没有的,势必要开罪一些功高盖主的老将,时间长了,你不去惹鬼,鬼也会自动缠身。

虽然身在职场,但我那时还没忘了给自己“充电”,自学了报关员知识和日语。学习日语是因为当时打算去日本的公司做物流,据说那边工资高,月薪近万。后来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因为自学日语太难,时间太少——我当时每晚十二点下班,还兼了两份家教,时间紧迫,可想而知。

走的时候,我谁也没给说。在这个公司半年,我最大的体会就是:做管理要因人而异,要粗中有细。没文化的人太多,这不是件好事,但你要管理好了,一样都能给你卖命。我同时在这里学到了汽车的基础知识,认识了很多大厂,基本摸熟了国内物流行业的流程和管理,够得上物流行业入门级别的了。

对于初入职场的人来说,选择很重要。

就像我,虽然在这个公司混的很开,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我想自己干,起码还是要学习点文化,我在报社干过,眼界与他们肯定是不同的。把文化和赚钱结合起来,我才愿意干。而这里对我来说没前途,况且我也没有任何背景很难出人头地。

在这家公司工作期间,有两件事让我深有体会,而且都与手机有关。

第一件事是,我于一日被五个盗寇堵在巷子里,手机被夺,背上挨了两铁棍,至今还有后遗症。

第二件事发生在东莞,骗子组团忽悠,假借介绍工作之名骗走了我的手机。这一切都加剧了我逃离此地的信念,而对待这样的局面,身在外地,只能是一个字——忍。

现在说一说我的职业选项,在职场混迹多年,我至今的体会是:选择一个行业,首先要考虑能否满足你的嘴巴,先得活下来,然后才能考虑发展,否则什么都没得谈。

我当年在大学里念的是中文,我本身的兴趣不在这个行业,当时在家里那样一个小环境局限下,父母是为了我走一条稳定的道路才作此决定,是为了保险。大学专科三年,对我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影响,其实对我影响最多的是大学时期对你精神境界的提升,而对我现在从事的行业(物流)没有多大关系。

我在大学念中文的时候,开始接触社会,做家教,出去和同学贴墙纸广告,卖电脑,还去采编校报,这些活动无疑都刺激了我的商业神经。我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商业味道很浓的人,大学只是个雏形,有个机会得到了锻炼而已,所以我转行是迟早的事。

如果我不转行,也许早就被饿死了,因为我在大学里不学无术,大学没有教给我谋生的手段。

我不喜欢教书(虽然毕业于师范院校),生活太枯燥,经济压力太大。在广州教书,以我的家境,根本就活不下来,这也是现实问题,而且没有长远发展的前景。所以我来广州的时候,选择上立了两个规定:一不进工厂,二不进学校。哪怕饿死,这两个选择我都不会考虑。

不过当时没钱的时候,确实有过去当老师混口饭吃的念头。

我们那一届毕业的时候,受非典影响,来到广州已经是十月一号,那个时候市场上的各种“人才”都没人招了,因为已经饱和了,找工作也就异常艰难。也是这个原因,当时私立学校的工钱被压的很低。

这个地方私立学校的老师是很惨的,每年都出去招生,见了小孩子就去拉,比拉皮条的还要激烈。

虽然世事艰难,但我从未有过“入公家单位”,找个“铁饭碗”来端的想法。那个时候公务员热已经悄悄升温,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或想改变现状者,都涌入这股洪流。在广州,客观来讲,公家单位的招考透明度相对较高,不像小地方,往往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很多关系。所以,像我这种毕业于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嗣后考入公务员序列,从而改变一生的“传奇”还是有的。

我有一个师兄,当时也去考,想着搏杀一下仕途。我在考场外等着,甫一打铃,他从教室出来,我迎上去,询问他此次战斗的感受。他很淡定,说:“还是古代好混,把下面一割,就成公务员了。”

我当时做的物流行业,严格来讲应该属于理科方面的人出来做的行业。它涉及的知识面很广,金融、地理、机械、市场营销、人际关系、政府关系、海关、法律、国际贸易,等等。

中国有句古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时除了在报纸行业的影响之外,加上自己对市场和其他环境的了解,觉得这个行业是自古以来都存在的,而且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一个行业。

自己也在书店买过相关书籍看过,觉得还是大有可为。关键是看到那几年,很多爆发户都是做物流出身,并且文化不怎么高,我就感觉一些文化不高的人都可以从这个行业攫取暴利,所以就猜到这个行业还没饱和,应该还有很深的第二次挖掘潜力。

时至今日,这个行业的面貌有所改观,已经开始朝高文化人才发展,利润肯定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总的趋势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终开始兼并和市场扫尾的工作了。

我经历了很多,很多年过来,如果还存有理想的话,那就是:做一个好人。在外面做事很多时候会因为种种原因被人误会,很多事情都得靠自己一点一点去纠正别人对你的印象。一点一点去解释,别人害我,我不害人,实在做人,实在做事。

这也与我谨慎的性格有关。

我当初择业其实是很小心的,很多人都想做金融大师,但是你得考虑自己有没有这个天分,和在这个行业活下来的能力,择业需要谨慎就在这里。我见过极个别的特别善于吹捧的“金融大师”,但是真正的金融大师都很保守。他们很多都和数据打交道,越是低调的肚子里越有货。

顺便说一句,在金融界,真正有能力的人都很保守,干这个风险很大,魄力只是声音,我们要看的是行动,谨慎+保守。

言语猖狂不代表“动作大”,把人家和市场的情绪调动起来了,自己才投入。先让别人发情,然后自己才跟上。

这个世界不是你的世界,不是说你成功了,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觉得做人的最高意境是节制,而不是释放,所以我享受这种节制,我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享受,释放是很容易,物质的释放、精神的释放都很容易,但是难的是节制。

日记(四):

2004年10月12日晴

天气很好,适合休息!

回复完国外的邮件,该好好休息了,明天可能还有新的任务,新的工作,无休无止!我要全部放下了,一切都不再让我累了。舍不得的,该舍得了;放不下的,该放下了。

一切都是自己多虑,原来大家都过得挺好的,没有我,可能大家会过得更好。忙忙碌碌一场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也不想再去计较什么了,一切该放下了……

走吧,远赴他乡,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但是也能让自己轻松。轻装上阵,一切从简……

风景虽美,只是近夕阳,走在麓湖边,发觉一切还是依旧,凉风依依,鸟儿归巢,闲人们稀疏散散,不知名的许多花儿开得依然茂盛,空气里充满着潮湿的味道,雨后青草的香味扑鼻而来。很像童年时代父亲带我去游泳,经过一片池塘时那种味道,依稀记得父亲带我游泳时被鱼儿咬脚的感觉,想想仿佛昨天的事,可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

父亲也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健壮,我也变成一个男子汉,该肩负起一切了。

人有时候挺奇怪,开始就像一阵风,总想飘浮不定。

现在却像一阵雨,落地就想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