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巧遇寒泉

过了几日,行驶的捕鲸船忽然放慢了速度。符冲兴冲冲地来找我,道:“兰虎大哥,我们快要抵达目的地了。万大叔说前面那片陆地就是南极冰海出产企鹅宠兽卵的第一个重要地方,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就会停船靠岸,我和姐姐还有万大叔他们都会上岸去寻找宠兽卵。兰虎大哥,你伤势还未好,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们出去也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因此我给你拿来了一些面包、奶酪,只能委屈兰虎大哥先吃着这些。等我们回去,我一定亲自动手给兰虎大哥做一顿好吃的,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

万大叔,这两天我也听符冲说过,这是一个常年在海上行走的老手,对南极冰海非常熟悉。这次采集宠兽卵的行动若是没有万大叔,恐怕符冲和他姐姐是很难成行的。

这两天我一步都未走出过房间,有符冲送来吃的喝的,我只是安心地修炼,凝聚冰系暗能量核心。

符冲以为我重伤耐不住寒冷,因此才会在上岸之前给我送来吃的喝的,对我照顾得非常细致周到。他虽未称呼我一声师父,但是对我却比对师父还要尊敬。

我道了声谢谢,然后问道:“这两天按我的指点使用体内的暗能量,有什么感觉?”

符冲不好意思地道:“功法修炼进展缓慢,倒是运用暗能量凝聚冰刺的小窍门进展得快些。”

我道:“功法是根本,凝聚冰刺只是细枝末节,切不可因为贪图雕虫小技一时的进展,而忽视了根本。人类中为什么会诞生我们新人类,就因为我们是古人类向更高生命层次的进化,我们的寿命更长,对各种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更强。我们体内的暗能量随着我们诞生而生,它是新人类的标志,因此修炼暗能量,使其不断成长,让我们的生命不断进化,这才是我们修炼暗能量的目的。使用暗能量,用其进行攻击,只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万万不可本末倒置。”

符冲一脸惭愧,道:“兰虎大哥,你说得有道理,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我道:“使用暗能量战斗是我们在生命进化道路上的保障,因此虽不如修炼暗能量重要,但我们也不可忽视。战斗力的强弱,归根结底是基于暗能量的强弱的,因此暗能量才是根本。”

我又道:“我们的身体就如同一座大山,体内的经脉就好像大山内的水脉。能够打通的水脉越多,覆盖身体的范围越广,我们这座大山也就愈加繁茂,暗能量自然也就愈加深厚。”

符冲兴奋地道:“兰虎大哥,你说得真好,我以前在神鹰城见到过的那些厉害的新人类战士都说不出这么形象的话来。原来我还不太懂,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许多以前想不通的地方。兰虎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修炼你教我的功法的。”

符冲体内的是冰属性暗能量,虽然觉醒了两年多,但是因为修炼不得法,暗能量还处在最初级的阶段,力量比较弱小。

柳如是也是冰系暗能量,因此我对冰系暗能量还比较熟悉,虽然我手上没有现成的冰系暗能量功法,但是我还是根据自己对冰系暗能量的了解以及我现在凝聚冰系暗能量核心的一些心得,创造出了一个初级的冰系暗能量修炼功法。

在人的体内,经脉虽然有成千上万,但有几条最为粗大遍布范围最广的经脉,其特殊地位就如同长江黄河。

这个初级的冰系暗能量修炼功法就是打通最长的几条经脉中的一条,还有十余条次一级和次二级的经脉。只要符冲能够将这些经脉一一打通,就算是完成了这个初级的修炼功法。只有夯实了基础,才有望跻身更高的层次。

看着符冲急迫的样子,我笑道:“不同的强者修炼暗能量的侧重点不同,我则更重视基础。未来的一切成就都建立在基础上,基础越是扎实,未来就会走得越远。若是基础不扎实,以后想要跻身更高的生命层次就有许多的困难,再想回头弥补就千难万难了。”

符冲点头道:“兰虎大哥,我明白了,我会更加努力的,争取早日完成,不辜负兰虎大哥对我的期望。”

我摇头笑道:“恰恰相反,打牢基础是水磨的功夫,不能一蹴而就,要长久耐心地修炼和坚持,直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时间用得越少,成就就越小。我传你的这个功法叫做‘冰心三转’,顾名思义,要求的是反复打磨,长时间坚持不懈地修炼,要想速成那就走错路了。”

“冰心三转”功法也是我这几天在修复经脉重新修炼“九曲十八弯”功法时偶然灵光闪现所得。“九曲十八弯”功法是我自己所创,取的是水流曲折流通之意,以覆盖体内尽量多的经脉。打通经脉越多,所获得的力量就越强,所积累的暗能量就越多,暗能量流动得也越快。

不过,一直以来我修炼速度过快,一路高歌猛进直到今天,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第八曲,进入第九曲,身体细胞开始与暗能量完全融合。如果到了这一步,前面修炼所出现的疏漏之处也就无法修改了。

不过祸兮福所倚,我被苏尔重创,反倒成全了我。重新修炼“九曲十八弯”功法,我才意识到,“九曲十八弯”功法需要反复修炼,强化经脉,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夯实基础。

“冰心三转”功法正是我有感于此所创出的,相比其他的功法,“冰心三转”要花别人三倍的精力去打牢基础。当然,一旦修炼成功,所获得的成就也是大部分人很难达到的。

我刚说完,站在门外的符青青就推门而入。符青青到了已经有五六分钟,听到我和符冲在谈话,便悄悄地站在门口听我们谈话。

她一出现在门外,就已经被小虎发现,我不知她的来意,就没有点破,何况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对她保持一定的尊敬。

符青青一进门就狠狠地瞪了符冲一眼,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道:“马上要靠岸了,我让你去准备行李和武器,你却跑到这里来!我早跟你说过,不要相信一些来路不明的人,你却偏不听我的话,难道你姐姐我还会骗你不成,还是我说的话,你已经不当一回事了?”

“没有!”符冲着急地分辩道,“我们马上要上岸几天,没人照顾兰虎大哥,所以我过来送点……”

“你闭嘴!”泼辣的符青青直接打断了符冲的分辩,眉目如画的俏脸向我望来,明眸隐含警告,厉声道:“说什么打牢基础?说什么不能速成?说什么坚持、耐心?说什么天长日久?都是屁话!谁会修炼一个比别人慢了几年的功法!傻子都知道要选一个修炼进度快的功法!你说的那些都是托辞,好让你在这里可以名正言顺地骗吃骗喝!我告诉你,我弟弟心地善良,会被你那一套说辞打动,我却火眼金睛,绝不会上当!我们姐弟救了你,已经对你是很大的恩惠。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在船上干活,吃的、喝的、用的,全部要靠干活来代替钱钞换取,别想老娘给你减一分钱,门都没有!”

你见过美女发脾气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得目瞪口呆。符冲则吓得好似鹌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显然很怕这个姐姐。

符青青喘了口气,似乎是要平静一下心情。她摸了摸自己乌黑的头发,又整了整衣服,才道:“我见过不少神鹰城的大人物,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兰虎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只不过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这么落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鲸鱼消化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收起你那套吧,我符青青不吃你那套。不要在我弟弟面前装神秘,玩深沉,也许你这么做是担心我会把你赶下船,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在回到大陆之前,你都可以留在船上,但是你必须干活,必须!”

符青青又喘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噤若寒蝉的符冲,大声吼道:“你立即去准备行李准备登陆,现在,马上!”

符冲如同受惊的兔子,在符青青的叫喝声中,马上窜了出去,连多待一秒的勇气都没有。

符青青白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房间。我呆滞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去,没想她竟把我想成了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

我摇了摇头,不去想她。我已经将“冰心三转”教给了符冲,若是有缘,符冲自然会将我的告诫记在心中,好好修炼“冰心三转”功法,未来成就未必就比符青青口中的大人物要差;若是将我的话抛诸脑后,也只能怪他自己没有缘分。

不多时,捕鲸船就靠岸了,船上的人员好一阵忙活。船上除了符青青姐弟,领航的老万,符冲口中的吕大哥吕大海,还有一些普通的船员。上岸寻找宠兽卵的只有符青青姐弟、吕大海和老万,普通的船员都留在船上。

我在房间内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一股股冷气被吸入体内炼化成冰系暗能量本源,进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这与我身处寒冷的南极冰海有很大的关系,这里的冰系暗能量非常浓郁,只要能够忍住寒冷刺骨的痛苦,修炼的速度要比在别的地方快两到三倍。

当我从入静中醒来时,我的上半身已经被寒气冻僵。这几天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痛苦,虽然被冻僵的部位连活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但是有小虎一直在保护心脏,我身体内的这个最重要的器官依然能够基本上保持活力。

我一边利用仍能勉强运转的风系暗能量核心驱逐体内的寒气,火系暗能量核心则释放出火热的力量给冻僵的身体加热,双管齐下,不一会儿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我从床上走下来,打开符冲给我带来的食物袋子,取出面包和黄油填肚子。干硬的面包说不上有多好吃,但填饱肚子没问题。

危机同时具备了危险和机遇两个属性,聪明人总能够将危机转化为机遇。我被苏尔重创,反而发现了“九曲十八弯”的真正奥妙,这让我看到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只要尽快恢复受创的经脉,重新修炼“九曲十八弯”功法,就能让我拥有比苏尔更强的力量。不过,眼下的修炼速度,虽然相比正常修炼已经非常快了,但是我仍不满意。

想要获得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就要准备承受超过普通人的痛苦。

我决定离开捕鲸船,去岸上找一个更为寒冷的地方进行修炼。寒气越是浓郁,修炼的速度就会越快,当然痛苦也会因此而成倍增加。

想到做到,用床单将符冲带来的食物包裹起来,系在背上,我找了个机会离开了捕鲸船。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从窗户爬出,沿着船体溜到了地面上。

南极冰海一年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冰雪覆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茫茫的风雪。这里陆地面积并不大,而且大部分时间都被冰雪覆盖,只有到了夏季,短暂的两三个月时间才露出陆地的本来面目。

我踩着脚下如软沙似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被冰海所围绕的陆地深处行去。回头望望,冰雪连天,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冰山矗立在冰海中。

我体内的力量太弱,不足以轻身在冰原中奔跑。我尽量用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稳步前进,好在小虎可以扫描四周的温度,我一路向着温度低的方向行去。

虽然身体越来越冷,但是体内凝练出的那几乎比绿豆还小些的冰系暗能量本源却越发活泼,在存放的窍穴中滚动着。看来我的方法是正确的,越是寒冷的地方,也越容易帮助我更快凝练出冰系暗能量核心。

有小虎在我脑海中引路,我几乎不用抬眼去看路,一路低着头遮挡着风雪前进,同时分心两用,驱动着那微小的冰系暗能量本源去吸纳侵入体内的寒气。

“嗷!”一声咆哮在我前方响起。

在前方一个冰雪山坡的坡顶,出现了一头体格异常健壮的冰狼。这头大狼注视着我,显得异乎寻常的冷静。

我站定下来,南极冰海我以前虽未踏足过,不过我也知道这里的狼很少聚集成群。一来是因为食物很少,很难维持一个族群的需求,二来是因为这里并没有块头太大好似野牛这般需要一个族群七八只狼同时进攻才能拿下的大猎物,因此这里的狼群通常是以家庭为单位,夫妇两个一起出外捕猎,有的时候母狼要照顾幼崽,只有公狼出来捕猎。

我回头望了一眼,在我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另一只冰狼。看得出,这是一只年轻的母狼。母狼的体形相对要小一些,但反而因为体形较小,却更具攻击性。

这是一只有着雪白毛皮的母狼,目光中有着赤裸裸的进食欲望,看来我已经被这对狼夫妇当做一顿大餐了。我这个体形在这里算是很大的猎物了,足够它们吃上两三天的。

母狼双耳向后伏下,擅长撕咬的长长吻部微微打开,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

母狼的叫声让我感到奇怪,因为狼在进攻的时候通常只会安静而凶狠地挥动自己的爪牙,从不叫唤,叫喊是色厉内荏者的表现。

随后公狼的行动让我马上明白,原来母狼是在督促公狼进攻。可惜,这一对聪明、美丽、危险、嗜血的冰狼找错了攻击对象。

公狼从冰雪山坡上疾冲而下,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一只强健的普通公狼的极限。虽然失去了力量,但是我的眼力还在,这是一只宠兽。

我还真是“好运”,刚踏足这片冰海中的陆地就遇到了一只凶悍的冰狼宠兽。符青青姐弟在这里应该能找到他们想要的宠兽卵。不过这片常年被冰雪覆盖的神秘陆地也同样隐藏着危险,以他们四人的实力也须要小心行事才行。

母狼也很聪明,同时在我的身后发起了袭击,它快速地奔跑着,向我后背扑来。母狼身体中没有让我熟悉的暗能量,只是它体内隐含的生命气息却也超过了普通冰狼的水准。

公狼在距我还有六七米远的时候猛然一个纵身就直扑过来,卷起一股凶猛的力量,速度骤然加了一倍。

在我已经能嗅到公狼血盆大口中的臭气时,我运起体内残存的暗能量灌入双腿,身体倏地弹起。我一手按在冰狼宠兽坚硬的脑袋上,身体贴着它的背部翻身而过,躲开了它的突然袭击以及背后的母狼偷袭。

当我在松软的雪地上站稳时,冰狼宠兽也已经愤怒地转过身来。被一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力量的猎物玩弄了一把,冰狼宠兽格外愤怒。但是它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封鱼剑”被我召唤出来,因为体内暗能量太少,现在的我召唤“封鱼剑”要费点劲。

“封鱼剑”美丽如同瑰宝,但是其中封印的鯈鱼的狂暴气息却让对危险更加敏感的公狼感到了一丝迟疑和不安。也许冰狼宠兽凭借着出色的速度和狡猾的性格,已经可以在这片陆地上为所欲为了,但是鯈鱼这样的上古凶兽绝对是它想都想不到也不愿意见到的。

贪婪的母狼却按捺不住嗜血的冲动,张开血盆大口,向我的喉咙扑来。

我将“封鱼剑”插在面前的雪地上,喝道:“出来吧!”

受到召唤,“封鱼剑”中的鯈鱼带起一团月光冲了出来,在半空中挣脱了月光的束缚,显露出庞大的身躯和狰狞的本来面貌。

正疾冲而来的母狼顿时被鯈鱼所展现出的凶狠气势所震慑,发出受惊的叫声。鯈鱼的一条尾巴猛地抽在它身上,母狼惨叫一声,如同被击中的高尔夫球,径直飞出去十几米远。随即它摔在地上,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公狼看到鯈鱼,一对沉静的眸子很人性化地露出恐惧的神情,当下也不管它的伴侣,一转身就在高低起伏的冰雪陆地上飞快地奔跑起来。

我纵身跃上鯈鱼,一拍它四个脑袋中的一个,驱使它向着公狼追去。狼是一种报复性很强的生物,那只母狼被鯈鱼一尾巴抽出去,那至少是数百公斤的力量,母狼就算不死也只能苟延残喘。我要在这里修炼,哪能放任一只对我抱有仇恨心的冰狼宠兽这样离去?

鯈鱼虽然是上古凶兽,但是并不习惯南极冰海这样异常寒冷的气候,它更喜欢热带气候,因此这里虽然四处是水,但它却不想多待一刻。我修炼的时候也没法把它放出来为我守护,因此那只想要逃走的冰狼宠兽必须除去。

鯈鱼“呼呼”地喷着热气,六条粗壮的鱼腿倒腾得飞快,在雪地中留下一连串骇人的脚印。

那只冰狼宠兽因为恐惧而跑得越来越快,甚至因此而激发出了自身的潜力,如同一阵风似的在雪原上掠过。

鯈鱼拖着沉重的身躯,以并不比冰狼宠兽慢多少的速度紧追不舍。鯈鱼虽然并不以速度见长,但是耐力惊人,而冰狼宠兽又在雪地上留下了非常明显的印记,还有小虎帮着扫描分析,因此我们一直追到了冰狼宠兽的巢穴。

在一片盆地中,我和鯈鱼将冰狼宠兽堵在了它的巢穴里。靠着山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山洞,山洞不大,只够一只冰狼进出。洞如此小,只要冰狼宠兽藏在其中不出来,恐怕还真拿它没有办法。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小虎突然道:“主人,根据我的扫描,在洞内三十米的深处,有一眼温度异常的寒泉。初步扫描显示,寒泉的表层温度达到零下五十摄氏度,并且拥有惊人的灵气。”

我心中涌起狂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眼难得的寒泉。

这只冰狼宠兽很有可能原来只是一只普通的冰狼,因为这一眼寒泉才进化为宠兽的。那只生命力远超普通冰狼的母狼如果一直接触这眼寒泉,恐怕迟早也会进化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没准这对冰狼夫妇甚至会在这里孵出一窝小冰狼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