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怎么样?」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爱人,询问他的意思。

    「这件礼服不适合在婚礼上穿。」

    「哪里不适合?」

    「太露了。」背后镂空的设计露出一大片粉背,前面还隐隐约约露出乳沟,性感撩人,只适合在家穿给他看,不适合在公共场合穿。

    「哪里露了?现在的礼服都是这样的啦。」她试图说服他。这件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很修长,充分展现出她身材的优点,她决定就要这件了。

    「你前面穿的郡两套比较适合。」

    「不要,那两件我不喜欢,我喜欢这件的感觉。」

    「好,你喜欢这件,以后在家穿就好,婚礼上不能穿。」他坚持。

    她白他一眼,「你有病呀,谁会没事在家穿这种礼服?我就是要穿这一件。」

    「穿得这么暴露,干脆穿比基尼算了!」见她居然一点都不接纳他的意见,执意要让别的男人眼睛大吃冰淇淋,唐沐醒有些不快。

    夏婵也没好气地回嘴,「好呀,那就办一个比基尼婚礼好了,我那天就穿比基尼,你呢,只穿件泳裤就好了。」

    唐沐醒赌气的闭上嘴,不想跟她吵。

    见两人闹得有点僵,一旁的服务小姐赶忙建议。「夏小姐,不如我再挑几件别款的婚纱礼服给你试试?」

    「嗯。」夏婵瞄了坐着的男人一眼,见他沉着脸一个人在生闷气,不禁叹了口气。他们很少发生争执,就算有,最后也都是他顺了她的意思,思及他以前对她的纵容,她扬扬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温声问:「欵,你生什么气啦?婚纱是我要穿,又不是你要穿,本来就应该以我的意见为主呀,我刚才试穿了十几件,你每件都摇头,只有前面那两件土得要死的你满意,你眼光很奇怪耶。」

    「我眼光哪里奇怪了?我又没说你穿这件不好看,只是觉得不适合在婚礼上穿。」他望向她,低胸的设计令她浑圆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仅仅只是这样看着,便令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该死,他绝对不让她在婚礼穿成这样,让那些男人对着她流口水!

    「到底哪里不适合?」

    他沉默很久才勉强的开口。「我不希望婚礼上,你成为别的男人意淫的对象。」

    她愣了下,霍然明白他的心思,忍不住笑出声。

    「欵,看到别的女人穿成这样,你也会对她们意淫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把其他男人想得那么龌龊?」

    「因为有些男人就是那么下流,一看到女人就只会想那种事。」他瞪她,还是不开心。

    服务小姐已再挑来两套婚纱,夏婵只得起身走进更衣间,第一件她看了就不喜欢,所以就用不着让唐沐醒看了,换上第二套后,她打开更衣室的门,缓缓走出来。

    唐沐醒屏息地望着她。

    「这件怎么样?」

    他这才颔首,「嗯,这件不错。」整件礼服既没露胸也没露背,简洁的设计展现出一股端雅的气质,让她宛如一位高贵的公主。

    「那就这件了。」她很认命的妥协。

    唐沐醒接着说:「小姐,刚才她喜欢的那件我们也要。」

    闻言,夏婵诧异地看向他。「噫,为什么?」他不是说不适合在婚礼上穿?

    他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穿起来确实很好看,可以在家穿给我看。」

    「你神经呀!」她好笑地捶了他一拳。

    有一道光亮的东西闪过他面前,唐沐醒陡然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地注视着她戴在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你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这是那次她戏说要嫁给他时,他仓卒间买下的婚戒。

    「刚刚出来的时候,」她甜甜地说,「我们已经有婚戒了,待会就用不着再去珠宝公司。」这几天为了筹备婚礼的事,她简直是忙晕了,试好了礼服,只想快点回家睡大觉。

    「不,还是要去,还要再买些搭配礼服的首饰。」他想要给她所有最好的。

    「那不用买太多,再买一条项链就好……噫,好像是我的手机在响。」她从椅子上拿起包包,取出手机接听。

    「喂,是,我是夏婵……谢谢,我知道了。」

    见她接完电话后神色倏然一变,唐沐醒关心地探问:「怎么了?是谁打来的?」

    「医院打来的。」

    「是你爸他……」

    「嗯,医院说,他快死了,想在死前见我一面。」夏婵阴郁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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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原谅?」冷冷地瞪视那躺在病床上神色枯槁的老人,夏婵语气寒漠又尖锐,「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原谅?」

    「对不起。」老人的嗓音虚弱得几乎要听不见了。

    这一次被疗养院送来医院前,他特别要求不要对他再做任何急救,瘫痪在床的这七年多来,他已经受够了,就算勉强救活,再活下去,对他而言也只是活受罪罢了。

    唐沐醒搂着妻子的肩,想缓和她此时激动的情绪。

    此刻他无法代替她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因为眼前这个令她憎恨了多年的老人她必须要自己面对,而他所能做的,只是静静陪在她—旁,给她力量。

    夏婵听到了老人那像要哑掉的嗓音,眼里不争气的涌上水雾。「你现在才认错,不觉得太晚了吗?」望着那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她恨极地说:「我不会因为你说出这三个字就原谅你的。不是因为妈妈的事,那是你跟她之间的恩怨纠葛,我无权置喙,若是想谢罪,等下地狱时再向她忏悔吧,我之所以无法原谅你,是站在一个女儿的立场。」

    她要让他在死前,清清楚楚知道他究竟对她做了多么无情的事,他不配成为一个父亲!

    老人混浊黯淡的眼神,静静瞅向这个他唯一的女儿,倾听着她对他的控诉与怨恨。

    「你从来不曾给过我一点父爱,从我有记忆以来,你就不曾抱过我,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在妈妈死后,你把那女人接回家里,为了不想让我打扰你们,居然替我租了一间房子,要才十五岁的我自己搬出去住。」

    母亲过世后,他交给她一点钱,然后冷淡的对她说:「这些够你读到大学了,拿去吧,不够的话就自己打工赚学费,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我。」

    从此,她就像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样,一个人孤伶伶地独自生活。

    「你这样也算是一个父亲吗?」她寒凛的目光霜冷地看着他,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事,让她无法云淡风轻地说释怀就释怀,说不恨就不恨。

    而在他如此伤害她之后,还有什么资格乞求她的原谅?

    「我确实是个很失败的父亲,最后这几年还拖累了你……」他惭愧地垂下眼。

    因为不满妻子拿怀孕的事来逼他结婚,所以连带地他也厌恶这个女儿,后来,妻子自戕死在他面前,被女儿看到了所有经过,他心里多少感到有些愧疚,觉得很难再面对她,因此在留给她一些钱后,才会将她赶出去。

    谁知道他爱上的那个女人,竟卷走他所有的财产,跟别的男人跑了,他气得中风而瘫痪,所有的医疗费用,从此只得仰赖这个被他遗弃的女儿支付。

    瘫痪的这几年来,他也恨过那个女人,但最后的这一年,他终于明白这全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到头来,他亏欠最多的便是这个他从来不曾好好疼爱过的女儿。

    但,再多的悔恨都无法填补什么了。

    夏婵绝然地说:「所以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因为你快死了就原谅你。」他以为临死前祈求她的原谅,就能走得安心吗?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比妈妈还幸运,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比你还要好上千百倍的老公。」

    「就是他吗?」老人吃力地抬起眼看向唐沐醒。

    「没错,就是他。」夏婵骄傲地挽着他的手。

    老人欣慰地轻轻颔首。

    临走前,唐沐醒终于开口。「如同夏婵所说,我一定会是个比你好上千百倍的丈夫,不会让她经历她母亲所经历的不堪,请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低喃的声音已含糊得听不清楚。这样他就可以放心走了,接着,他得去向另一个等他等了很多年的女人忏悔……

    走出医院,夏婵埋在唐沐醒怀里痛哭失声。

    「我不会原谅他、我无法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没有关系,不要勉强自己。」他拥着她,怜惜地轻哄,知道她心里陷入激烈的挣扎,对父亲的憎恨与难以割舍的亲情各据着两端,拉扯着她的心。

    「我真的好恨他,好恨他!」她知道那个男人就要死了,可是她无法对他说出我原谅你这几个字,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说。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凭什么要求她原谅?

    唐沐醒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关系的,婵,是他做错了事,你不需要强迫自己原谅他,不要为难自己,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低声啜泣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任由她哭着,满心不舍,希望这次哭过以后,她不会再落泪。

    他的婵,只适合幸福的笑。

    半晌,她哽咽地仰起脸。「我现在还无法原谅他,也许再过几年以后就可以了。」

    「嗯,只要你快乐,怎么样都好。」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我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了,说你会比他奸上千百倍,你可不要让我丢脸哦。」扯起他的衣服,胡乱擦擦眼泪,擤擤鼻涕,存心要试探他究竟能包容她到什么地步。

    唐沐醒轻叹一声,「我车上有面纸。」

    她白了他一眼,「舍不得你的衣服?还是嫌我脏?」

    他牵起她的手走向座车,「我只是觉得,既然有面纸可以用,就不需要拿我的衣服来擤鼻涕,我们待会还要到珠宝公司挑首饰,然后再去拍婚纱照,如果待会有人问我这里沾到什么了,你总不会希望我说这是我老婆的鼻涕吧?」

    「你想说烬管说呀,反正我又不会觉得丢脸。」她噘着嘴别开头。

    拿起车上的面纸,转回她的睑,仔细替她擦干睑上的泪痕,他温言一笑。「我知道你睑皮很厚,用不着炫耀。」

    她破涕为笑,朝他扮了个鬼脸,也拿起面纸,将她故意沾到他大眼卜的鼻涕清干净。

    她还不想原谅父亲,也许等到将来有一天,她心里对他不再有恨,那时候,或许就能谈原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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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上,唐沐醒意外地看到两名不请自来的女子,眉峰微拢了下,随即走向她们。

    「不必这样一脸防备,我们不是来闹场的。」见他一脸戒备,吴婉瑜揶揄地开口。

    「是呀,我跟婉瑜是来恭喜你的。」鲍语晨温言接腔。

    恭喜他?当他发现两人的神情确实没有一丝挑衅意味,这才舒开攒起的眉心。

    鲍语晨柔婉的嗓音续道:「那天报复了你之后,我和婉瑜便后悔了,幸好你和夏婵终于有了个圆满的结局,我和婉瑜都很替你开心。」

    严格说来,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气他恼他,可那天在做了那件事报复了他后,仅仅只是得到一刹那的快感,伴随而来的却是更多的懊恼。后来得知他在日本出车祸的消息,她们几乎天天自责,所幸他最后并无大碍,还因此得到了夏婵的心,要不然她们恐怕得带着愧疚的心度过这一生了。

    吴婉瑜友善地主动伸出手。「经过这些事,我和语晨都释怀了,以前的一切是是非非就让它过去吧,祝你和夏婵能恩爱一生。」

    听见她们这番话,唐沐醒松了一口气,握住她伸来的手,向两人道谢。

    「谢谢,那天多亏你们帮我说出了我的心意,我和夏婵才能这么顺利地走到这一步。」能和夏婵两情相悦,她们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否则他可能至今都还无法坦然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

    「你不怪我们就好。」鲍语晨微笑,「替我转告夏婵一声,我们祝福你们白首偕老。」

    他欣然地接受了她的祝福。「我会转告她。」同时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们的对象。」

    「我们一定会的。」两人齐声说,随即翩然离去。

    目送她们离开后,唐沐醒带着笑容来到新娘休息室:「婵,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谁?」夏婵正无聊地和她的伴娘郝佳佳玩着手机里的Game,因为婚礼还要再二十分钟后才开始。

    「吴婉瑜和鲍语晨。」

    「咦?她们来做什么?」她诧异地仰起脸。

    「来向我们说恭喜。」他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此刻的她美艳得令人目眩,他忍不住吻了她。

    「欵,你吃掉我的口红了啦,还要补妆很麻烦耶!」夏婵咕哝地抱怨。

    身兼她化妆师的郝佳佳吃吃笑开。「没关系,不会麻烦,唐先生,你要吃多少尽管吃,我待会再帮她补上去就好。」说完识相地定出休息室,让小俩口去浓情蜜意。

    「她们真的那么说?」夏婵有些意外。

    「嗯,她们还祝我们白首偕老。」

    「看来她们是对你彻底死心了,那就好,我不用再担心还有人觊觎我老公了。」她故意大大呼了口气。

    「觊觎也没用,我这里全被你占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其他人。」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

    「我也是。」她也拉起他另一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眸里的笑容灿烂夺目,心里则暗暗对母亲说着悄悄话——

    妈,我现在觉得好幸福,也会让自己一直幸福下去,因为我领悟到了一件事,幸福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而是握在自己手中。

    没有人能使你不幸,只有自己,因为幸福不需要冀求别人的赐予,只有自己才能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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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焕雅为利安公司所进行的品牌再造十分成功,他们推出的新系列卫浴设备,简洁优雅的造型搭配了最新颖的省水、环保、除臭、杀菌等功能,令人耳目一新,得到了十分热烈的欢迎,世界各地的订单纷涌而至。

    「那个马桶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

    「我一看到那个马桶,就好想坐上去。」

    「当我坐在那个马桶上,觉得心情好愉快。」

    「连我家的小宝贝都好喜欢那个马桶,很快就学会自己大小便,还常常坐在上面不肯下来呢。」

    「我一坐上那马桶后,就哗哗哗顿时畅快淋漓,多年的便秘竟不药而愈了。」

    「我老婆之所以答应嫁给我,就是因为我把家里的马桶换成了这款,她才肯嫁的。」

    这款被设计师命名为「宠爱」的马桶,一推出后不只销量狂飙,同时也缔造了无数个幸福的奇迹。

    走进浴室,看到那个造型像桃子的金黄色马桶,夏婵嘴角含笑,脱下裤子坐上去,须臾,她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验孕试纸,惊喜得脱口低呼一声。

    「婵,怎么了?」甫回家的男人听到妻子的惊呼,快步来到浴室门口。

    她扬起一串愉悦地笑声,穿妥衣物定出来,勾住丈夫的颈子,给了他一记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