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大早起来,安若兰就感觉官驿处处充满了诡异,不,正确的说,是官驿里的人个个古里古怪的。

    路过回廊时,一眼看到正在乘凉纳闲的四九,一把抓了过来,「他们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古怪?」不搞清楚她会抓狂。

    他脑袋缩了缩,很小声的对她说:「爷昨晚留在您的房间没回去,大家都知道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她危险的眯眼瞅着明显想钻到地洞去的小侍童。

    他心虚的低头,「我、我……我不小心说溜嘴的。」

    不小心?安若兰压根就不信,依她看明明就是他故意说的,这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李大郡主不顺眼,很早以前就频频对她「晓以大义」,外带加油添醋的挑拨离间,惟恐她跟李大小姐建立良好的手帕情谊。

    「我只是好奇,四九,到底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她的眼神告诉四九不说实话就死定了,他马上识趣决定坦白,「我听在王府工作的朋友说过郡主的脾气很不好,经常打骂下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定理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至理名言啊!闹了半天,这小子也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切身利益才如此不遗余力。

    她眯眼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万一我也是对下人不好的人呢?」

    他嘿嘿一笑,「您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尽管对此,他也十分的质疑,但现在保命要紧。

    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虽然你很会拍马屁,但是——」她脸色蓦地一沉,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但是这次不可以姑息你,因为关系到我的名声。」

    「痛啊,姑娘您力小些!」四九痛得哇哇大叫。

    「力道太小,我怕你不长记性哦!」

    「长了长了……」他忙不迭的声明。

    「所以呢?」她故意拖长了声。

    四九立刻指天发誓,掷地有声的说:「我会去向大家解释,爷是在您的房间休息,但您整夜游荡在花园里看星星。」谁信啊!

    「这种说法我都不信,你以为还有谁会信?」她手上立即加大力道,满意的看到四九皱紧眉头。

    「爷虽然睡在您的房间,可是我也在里面。」最后他苦着脸说出这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犹豫了下,他又补了一句,「那我待在房里干什么?」

    安若兰想都没想,一指头就戳向他的额头。

    「真笨,不会自己想,你怎么当人跟班的!」鄙视这样当跟班的,头脑一点儿都不灵活。

    他委屈的揉着额头,咕哝道:「爷从小告诉我做人要诚实。」

    她杏眼一瞪,「难道他都没告诉你,做人要懂得变通吗?」

    可是他这次一点儿都不想变通,但这话四九不敢讲出来。

    她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转过身来,「你家主子真是奇怪。」

    四九满脸的问号。

    「我只是让他在屋里休息一下,他怎么能睡到现在日上三竿还不起来呢?」害得官驿谣言四起,蜚短流长满天飞,让她也成了绯闻女主角。

    唉!真是不得不叹气。为什么无论她人到哪里,绯闻总是会如影随形呢?而且还老是离不开三角恋之类的戏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

    「明明是您不让人吵爷休息的啊!」四九终于逮到光明正大抱怨的机会了。

    安若兰抿了抿唇,没出声。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她纵使是铁石心肠也无法无动于衷,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

    再说,既然决定要赖上那家伙一辈子,他的健康就是她的幸福,她这么做无可厚非,所以,她看着四九缓缓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是爷吩咐不让人叫他的。」他急忙改口。

    她满意的点头微笑,「这样做跟班才有前途嘛,好好努力。」

    「前途?」他很好奇,「我的前途会是什么?」

    摸了摸下巴,安若兰故作思索的沉吟了片刻,「你就把当穆家总管位置当奋斗目标吧!」

    「总管?」四九抖了下,「我看还是不要了吧!」老总管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先灭了他。

    「没志气。」

    「我觉得平平安安就好了。」他的笑容显得有几许腼腆。

    听到他那质朴的愿望,她却笑了,那笑容就像月夜盛开的曼花,炫烂而美丽。

    他张大嘴巴,愣了好半天,最后才结结巴巴的说:「好好……美哦!」

    她才想笑他的傻样,就听到一阵焦急的呼唤声。

    「兰儿,你在哪儿?」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他们看到神色慌张的穆天波出现在回廊上。

    「我在这儿啊!什么事?」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感受到她熨烫的体温,他一颗悬挂的心始放回原位。「你没事就好。」

    安若兰眸中闪过一抹感动。原来这男人以为她又不见了呢!伸手悄悄环上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像保证一样轻轻的说:「我以后不会再不告而别的。」

    「将军——」

    回廊上的李绮珠震惊的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下人面前,他们居然搂在一起!

    安若兰神色如常的朝她打招呼,「妹妹好啊!」

    「你们……」李绮珠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这太不知羞耻了!

    穆天波松开怀里的人,改握住她的柔荑,语气轻淡的道:「我们很好,谢谢姑娘关心。」

    李绮珠悄悄握紧拳头。她不是关心,她是嫉妒、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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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兰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绮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来,她就用匕首划伤她自己的胳膊。

    血从伤口流出来,很快就浸染一大片,那鲜红的颜色看在眼里,格外的惊心动魄。

    「你为什么伤我?」

    面对李绮珠的质问,安若兰好不惊讶。她伤的?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她陡然明白李绮珠今天约她来的目的——诬陷!

    「我没想到你这么爱他。」她不得不叹服,手段真激烈。

    「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准备当他的新娘。」李绮珠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十五岁?果然立志要趁早,她现在十八岁才爱上人是不是已经落后了呢?安若兰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就算你这样损伤自己的身体,又能得到什么呢?」她不明白用这种手段得到的,还能称为是爱吗?

    李绮珠得意的笑了笑,「因为我父亲已经向皇上要求赐婚,而你,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刺伤了我。」

    她恍然大悟,眼睛眨了眨,「皇上要赐婚?」古代就这点不好,皇权大于一切,她就这样认输,拱手相让?

    「对呀,而且他最讨厌恶毒的女人。」

    「你在说自己吗?」安若兰好不讶异的望着她。

    李绮珠的笑容为之一僵。

    安若兰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不动声色地道:「你以一个郡主的高贵身分,跟我一介平民百姓争一个男人,如果失败,是不是很没面子?」她想李绮珠的爱是很复杂的,颜面因素只怕也占得不轻。

    李绮珠的脸色有些发青,「我不会输。」

    她明白的点点头。她猜对了,不承认也没关系。

    「既然妹妹己经放了血,我不做点什么,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她慢吞吞的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接下来却飞快夺去那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你干什么?」事出突然,李绮珠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去抢。

    时间突然停住,李绮珠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匕首刺入安若兰的左肋之下,而自己的手正抓在刀柄之上。

    痛,真的好痛!安若兰痛苦的蹙紧眉头,咬着牙没出声。苦肉计嘛,大家都能使,就看谁更能豁得出去。

    李绮珠从来没有想过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安若兰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啊!这一幕就让此时进门的穆天波看到了。

    「这不关李家妹妹的事。」她抢先出声。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她相信绝对没人相信她的说词。

    「你不用替她掩饰,我都看到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帮她点穴止血,看到伤口深度眉头不由得紧锁。

    果然穆天波说的话跟她想的一样,而且脸色更是黑得难看,这让安若兰开始替李绮珠担心了。

    「我把话挑明了吧,你是郡主就该注意自己的身分,不要再做出有伤体面的事。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也请郡主好自为之。」

    李绮珠面色如士的看着他,「真的不是我。」

    「我一直不张扬你的身分是怕给你难堪,可是,郡主时至今日所做的,已经让我不得不挑明一切。」

    「她明明早就知道我是郡主。」她不服气。

    「我告诉她的。」

    明明是四九泄露的嘛,这人真是的。肋下传来的疼痛让安若兰有些后悔自己下手过重,心想人要是铁做的就好了,至少不会这么痛。

    「我父王已经向皇上要求赐婚了,我会是你的新娘。」

    穆天波冷冷的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的伸手抱起安若兰,让毫无心理防备的人叫了出来,「你抱我干什么?」

    「回去包扎伤口。」

    她受伤的又不是腿,不过,瞄过他冷寒的脸色,她非常明智的没唱反调。

    人嘛,不会看眼神会吃苦头的。

    「穆天波,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身后传来李绮珠不甘的质问。

    不过,没有人回答她。

    落花有意逐流水,怎奈流水却无心恋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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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去。」

    「你的伤口必须包扎。」他态度很坚决。

    「你快出去。」安若兰的态度比他更坚决。

    四九立于门外长廊下不禁望天兴叹。他们究竟还要争执多久?如果安姑娘的伤真的很严重的话,这段时间拖下来早死透了吧!

    屋内的两人依旧僵持不下,安若兰缩在床角死也不肯让他为自己包扎,而穆天波站在床边继续自己的坚持。

    「伤在肋下,我可以自己包的。」这男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绝对不让步。

    「我只是担心你。」

    「谢谢关心,但是自己能力所及的事,就不劳烦将军贵手了。

    好意心领,春光绝对不外泄。她又不是笨瓜,在古代女子就算只被男人看到一截手臂,也是要对方负责的,即使唐朝民风开放些,但要是让他包扎,被看到的就绝不是手臂,会连她最后一条退路都给封死。

    她必须承认今天被李绮珠的话打击到了。万一人家皇帝老子一高兴给他们赐了婚,她不成了见不得光的情人?不是明媒正娶的老婆,她干什么要便宜不相干的外人?

    等等,她杏目微睁的看着他。难道这男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现在才无论如何也要看到她宽衣解带后的无限春光?

    这、这太恶劣了吧。

    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可她咧,不就死无葬身之地。她坚决不当人小老婆的,而且惹毛了她,她搞不好会谋害正室,那可成了真正蛇蝎美人。

    咦!

    她好像又隐隐约约听到空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声,「蛇——美人!」那群家伙不敢明目张胆叫她蛇蝎美人,便把中间那个字拖成长音,她心知肚明,而她一点儿也不想有一天名副其实。

    「你真的不让包?」他眉头紧锁。

    「比真金还真。」

    「好吧!」

    安若兰一口气还没吞回肚子里,穆天波就动手了。

    「你——」坏人,居然点她穴,啊啊,气死她了!如今可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得罪了。」他带着几分歉意说。

    知道得罪还做,他是坏人,真金不怕火炼的坏人。

    太过分了,这太过分了!他点穴怎么不点她睡穴,就这么让她意志清晰的看着自己被人扒光光,那还真不是普通的煎熬,就算剥她衣服的是她爱的人也不成。

    因为时间拖得过久,血液凝固跟衣物黏在一起,穆天波用棉布沾水慢慢的将衣服掀起,清洗伤口,上药,最后包扎。

    这期间,安若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发现他还算君子,除了伤口,不该看的地方,例如她的上围,倒是没有多看。

    不过,却也让她心理有些不平衡。为什么不看,她身材不好吗?还是吸引力不够大?

    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他以极快的速度包扎完毕,头也不抬的将被单披到她身上,没想到手无意中滑过她高耸的玉峰,顿时两个人都有些战栗。

    四目相对,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天地之间似乎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被单披在她身上,雪白的双肩裸露于外,无意中增添许多魅惑的味道,穆天波顿感有些口干舌燥,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她惊奇的发现他的耳垂红了。原来这男人也很害羞的,这让她心里大为平衡,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发窘.就太没面子了。

    穆天波伸手解开她的穴道,马上离床三尺,压抑着自己翻腾的情欲,怕亵渎了她。

    「现在可以走了吧,我的伤口也如你愿的给包好了。」最后一条退路被封死了,好吧!李家郡主,咱们就看鹿死谁手了。

    「抱歉!」

    听着他低声的赔礼,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做的都做了才说这种话,真是太没诚意了。

    「我会负责的。」

    瞧吧,还是让她猜着了。安若兰将头转向里面,怕自己不小心看到某人奸计得逞的嘴脸时,有想吼人的冲动。

    淑女,淑女!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她连假装淑女都很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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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静夜如墨,一条黑影如风一般掠入官驿之内。

    庭院一角,黑暗中传出轻微的人语,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丝诡谲的气氛。

    「这东西真的有效?」

    「这是苗疆特制的离心散,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件事情办成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兑现。」

    「卑职这就去了。」

    「去吧!」

    月亮闪出厚厚的云层,偷偷泻下一道银白的月光,落在从树下走出的人脸上,美丽一如月光的女子,眼中却充满着无边的妒火与恨意。

    李绮珠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用力抿了下唇。她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她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而一墙之隔的小巷之内,两个人从暗处走出来。

    月亮钻出乌云,流泄一地的芳华,落在那白衣少妇的身上,使她看来就像月宫翩翩而降的仙子般圣洁。

    秀气的眉峰轻蹙,就像拢住三山的云岚,少妇的表情带了几许困惑,「离心散是什么?」

    与黑夜同色的玄衣劲装,让一脸冷傲的男子看起来更加的难以亲近,但是他看着妻子的目光中却有着一抹罕见的温柔。

    「毒药。」

    「呀,他们要害人?」少妇惊讶的掩口轻呼。

    男子无言的默认。

    少妇偏了偏头,动作显得很可爱,「然,我很想看看呢!」

    他轻轻的点了下头,「我们进去。」

    少妇笑逐颜开,就像百花瞬间开放,光彩夺目,「有个神捕老公真好,可以住官驿。」

    曲悠然冷肃的表情因她的话而微微一暖,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雅儿总是这样迷糊又可爱。

    于是当夜,这处官驿住进名闻天下的御封神捕曲悠然和他的妻子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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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太累了啊!安若兰睡眼惺松的坐在饭桌前,茫然看着桌上的一碗豆花汤,等等,豆花汤?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平时桌上摆的至少也是三五样小菜,今天怎么就只有一碗豆花汤,看成色还不像出自官驿厨子的手艺。

    「今天——」

    「厨房出了点事。」明白她的疑惑,穆天波直截了当的给了答案。

    「出什么事了?」

    「被烧了。」

    「失火?」难怪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些嘈杂呢,不过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呢?「为什么失火?」她想原因一定很特别。

    说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想笑,「是曲神捕的妻子做饭不小心引起的。」这位大神捕自从娶了这位好厨艺,却每进厨房必酿灾的妻子后,名声比以往更响亮了。

    做饭引起火灾?

    安若头的思绪不由得飘得老远。死党风雅也总是这样子,凡跟火接近一定会酿成或大或小的灾难来,但她本人却对做饭依旧是痴心不改,誓不回头。

    「在想什么?」她的眼神好伤感,到底想到什么人?

    勉强的扯了扯脸皮,她终是没能笑出来。想见风雅她们除非是奇迹出现了,她们一定想不到她回到千年前的时代。

    「没什么,我饿了。」

    明知她是转移话题,穆天波什么也没说。他看得出她在思念某人,但她不愿说,他也就不问。

    「穆兄,好久不见。」

    看到曲悠然从门口走入,他急忙笑着起身,「曲兄别来无恙。」

    「失礼了。」

    穆天波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哪里话,嫂夫人只是不小心,再说早点已经从街上买回来了嘛,对了,嫂夫人呢?」

    「雅儿。」曲悠然微微侧身,朝外唤了声。

    穆天波为之失笑。原来她是担心被责骂。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心的。」

    安若兰的眼睛瞬间睁大。好熟悉的道歉口吻,猛地跳起来回头去看——

    「迷糊风雅!」

    「啊!」被人突然抱住的风雅先是一惊,看清楚人后亦笑如春花,「蛇——美人!」

    互相叫着彼此熟悉的外号,久别重逢的两人喜不自胜。

    「我真是太开心了,可以在这里见到你。」安若兰简直以为自己在作梦。

    「我也是。」风雅用力抱了她一下。

    「啊,痛!」

    「怎么了怎么了……」风雅急忙松开她,检查她的身体。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你快坐下吧,看起来目前只有你的情况最惨呢!」

    「我的情况?」安若兰不确定的眨着眼。会不会她理解错误?

    「对呀!」风雅点头,「我见过的几个人,都很幸福,只有你受了伤。」

    「几个人!」她再次跳起来。

    「柔在京城——」

    「暴力财女温柔也在?」安若兰惊呼。

    风雅把她按回椅子上,「我话还没讲完,你坐好。」

    「我坐好,你快讲嘛。」

    一旁的穆天波突然有些吃味。相处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见她像今天这样失控、激动过,感觉就像不被重视一样。

    「我们以前闲聊时不是说过,有可能的话将来建一座属于大家的伊园,好让我们聚会用,所以在遇到我之后,柔就在京城开了家叫伊园的客栈。」

    安若兰这次没有打断风雅慢吞吞的讲述,很有耐心的往下听。

    「然后在京城,我们果然遇到了纳兰和梦蝶——」

    「纳兰女侠跟结婚狂!」安若兰终于忍不住又出了声。

    「对呀,还有哦……」

    「还有?」安若兰这下跳起来,「总不会那么巧,我们都过来了吧!」这简直太离谱了,她们是相约野餐,又不是相约穿越时空!

    摇摇头,风雅带点失望的说:「没了,只有四个人了,我掉的时候,明明有听到小霜的叫声嘛,真奇怪……」

    安若兰怔怔的坐回椅子。

    风雅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穆天波看了一眼曲悠然,后者漠然盯着手中的剑,压根没看那两个有点神经兮兮的女人。

    「风雅,掐我一下,我不是在作梦吧?」半晌后,她捉住死党的手说了这么一句。

    风雅咯咯笑道:「肯定不是梦,我是活人耶!」

    安若兰猛地一把抱住她,大笑,「我太幸福了啊!」

    穆天波脸色微微发黑。她怎么从来没冲着他这样开怀大笑过,而且即使曲夫人是女人,她也热情过度了吧!

    「节哀顺变。」

    咦!穆天波诧异的看向曲悠然。他说什么?

    「你的地位还会往后降。」这次曲悠然明确给了答案。

    还降?穆天波心头火遽起。

    曲悠然像有通天眼一样,头也不抬的说:「到了京城,你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为什么?」

    「那里有她的朋友在等她。」

    「我不上京了。」

    蓦地所有人都望着他,他吃错什么药了,要抗旨?

    「我要上京。」安若兰很坚持的表示。她要见温柔,她想死她了。

    「我会向皇上递摺子。」他也很坚决。

    曲悠然在一边默默叹息。照以往的经验,最后胜利的通常会是女方。

    「我们要嘛一起上京,要嘛就分道扬镰!」她很干脆的给他选择。

    盯着她半晌,穆天波最后闭了下眼,无奈的低头,「上京。」

    「我爱死你了。」这句话脱口就从她的嘴里飞出来。

    穆天波所有的不满在听到这句话后都飞到九霄云外。

    曲悠然无声的摇头。看吧,结果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