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谷流风一直知道忘秋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但是这样惊世骇俗的举止大概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

    她身上的衣裙很好、很整洁,只是那过腰的长发稍嫌汗湿凌乱了些,一双玉唇被人蹂躏得一目了然,再加上她微泄春光的玉颈上不可忽视的斑斑红痕……明明就是刚刚被人吃干抹净,来不及湮灭“罪证”的浪荡风情,却又致命的勾引人心蠢动。

    她半倚在柜台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悠然的自斟自饮,举手投足间妖冶风情难以言喻。

    所以,谷流风很理解被她挡住去路的易彩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身上十足十透露着挑衅的味道。

    “谷大哥,难道你到现在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真面目?”他忍不住扬眉。忘秋的真面目是个内心柔软却不善表达,故作凶悍的善良女子。

    “你难道不是被她清高的外表所迷惑?”易彩萍忍不住拔高音量。

    “……”他好像不是。

    “可是,你看看她现在的淫荡模样。”

    谷流风马上合作地顺着她的手指落到心爱的人身上。嗯,其实他很喜欢忘秋现在的模样,更想马上拉她回床上去,咳……一不小心就被自己分泌过盛的口水给呛到了。

    “不知道那人是否还有命等你去救。”忘秋意有所指的说。她记得某人好像是打着救人的旗号来找人的,或许是她年纪渐长,耳力渐退?

    谷流风差一点儿就笑出声,还好拚命忍住,只是被口水呛得咳了几声而已。

    “谷大哥,我爹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这些日子总是昏沉沉的的,汤水不进,瘦得就只剩下皮包骨,你一定要救救我爹。”

    忘秋看似专心的自斟自饮,实则思绪转得飞快。好像藏剑山庄的人特别容易伤中毒,还总是会找上某位神医来,她似乎又嗅到熟悉的阴谋味道。

    “喂。”

    谷流风马上很狗腿的贴近她,一副聆听娘子教诲的模样。

    “娘子有话请吩咐。”

    她挑了挑眉,略过他的称呼不予计较,“你有跟他们报备行踪吗?”

    “当然没有。”

    “我怀疑。”

    “我也是有人格的。”

    “藏剑山庄总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你。”

    “说的也是。”被她这么一提醒,谷流风也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现象。他明明没有招摇过市,一直低调到不能再低调,易彩萍为什么能这么准确的循线找来?

    “谷大哥,我爹……”易彩萍眼底闪过一抹怨毒。为什么谷大哥的目光永远都只停留在别人的身上,她是这么的美丽温柔,他为什么总是视而不见?

    “我想易老庄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妳不要太担心。”

    易彩萍欣喜莫名,“你答应去藏剑山庄救我爹了?”

    “我辈行医之人,救死扶伤原是份内的事。”

    “滥好人。”随手抛下酒壶、酒杯,忘秋返身上楼。

    “秋儿——”这样不给他面子啊?每次他一说要救人,她总是这样的反应,好似他犯了多大的罪一样,救人不好吗?佛祖说过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她真该去少林寺听几个月经才对。

    “谷大哥……”易彩萍失落地看着他,真希望自己才是他眼中的唯一。

    “妳别介意,秋儿就是脾气不太好。”他笑笑的为心上人解释。

    易彩萍脸色微沉。她才不介意忘秋,她甚至想彻底忽略她的存在,她凭什么一出现就抢走她喜欢多年的谷大哥,明明是她先认识他的……

    谷流风突然觉得头很疼,明知去藏剑山庄可能是个圈套,但是他无法在病人找上门的时候装作看不到。

    或许,他心头苦笑,真像忘秋说的,他是个滥好人,见不得别人受病痛折磨,却往往在无意间将自己逼得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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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径通幽,花团锦簇,雕梁画栋。

    富贵之家的深宅大院,天下大同小异,不一样的是,忘秋凤目微瞇,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有点意思了,五行八卦阵布在院落外,放眼望去一片白雾缭绕。

    易彩萍是故意把她引到这个幻阵困住的,美其名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不去打扰某神医的救人工作。

    到底是救人还是陷阱?答案显而易见了。

    藏剑山庄费了这么大工夫请她跟谷流风来,又大费周章的让人布下这座暗藏杀机的幻阵来对付她,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至少有两个人守着阵眼。

    忘秋突然很好奇,当布这个阵的人知道她师出何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猜一定非常的精彩。

    天很蓝,云很白,秋高气爽,是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季节。

    阳光很温暖,所以忘秋决定躺在房顶上吹吹风,顺便观察要从哪个方向出去,才能不惊动阵里的人。

    在夕阳西斜,庄内尚未掌灯时分,她已如轻烟一般消失在白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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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天色下,两个人从回廊转角处走过来。

    “谷大哥,我爹不要紧吧?”

    “再喝几帖药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谢谢谷大哥。”

    谷流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们一定要这么做?”

    “嗯,谷大哥是我们藏剑山庄的恩人,帮谷大哥完婚也算是我们对你的感谢啊。”

    “我什么时候能见忘秋?”他很想她,打从走进藏剑山庄,他们就把他跟她分开,后来才告诉他是想帮他们举行大婚。

    “依照俗礼,成婚前你们是不能见面的。”

    “知道了。”他不再追问,有些悻悻然地快步往前走。

    “谷大哥,你生气了?”

    “没。”

    “难道你想一直不给秋姑娘名份吗?”

    他没这么想,但是易家父女这次的热情实在是透着诡异,让他不安。

    “既然早晚都要给秋姑娘一个名份,那么我们藏剑山庄出钱出力帮谷大哥完成不就好了嘛。”

    这种事麻烦别人有什么好的,但是易家的人不接受他的拒绝,这让他不悦,成亲是人生大事,他不希望受别人摆布,但目前看来只能顺着他们,否则他不知道几时才能见到忘秋。

    “易姑娘。”他再次停下脚步,这次是在他的房门前。

    “嗯?”易彩萍有些不解的扬眉。

    “我想休息了。”他微微沉声,不是很高兴她的不识趣。

    “我只是想进去帮谷大哥泡杯茶。”她笑得很甜美纯真。

    可是谷流风却毫不留情,“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谷大哥……”

    房门当着易彩萍的面关上,她脸上的微笑瞬间冰冻,狠狠咬了咬牙。

    把自己摔到椅子中,谷流风一脸的不满与担忧。他们到底把忘秋弄到哪里去了?

    “唉!”

    一声轻叹如雷般在他耳中炸响,谷流风迅速转头,然后跳起身扑过去。

    “秋儿!”

    坐在他床边玩弄着自己长发的女人不是忘秋又会谁?

    “妳怎么会来?”想死他了,夜里少了她的陪伴变得极为难熬。

    她但笑不语。

    “他们不是说成婚前我们不能见面的吗?”

    “成婚?”她挑眉。

    “妳不知道?”他蹙眉。

    忘秋摇头。她是不知道,难怪他们要费尽心思的困住她,她恍然大悟。

    “那他们准备让我跟谁成婚?”

    “易彩萍。”她很干脆的给他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见鬼!”他忍不住低咒。

    “要留下来成亲吗?”

    “鬼才要。”

    “留吧。”

    “嗯?”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嫁给你是发烧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妳?”他一把搂住她,“如果是妳嫁,就算捱刀子也留下来。”

    这男人的嘴有时真的太过甜腻,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感觉甜蜜。

    “我原打算回谷里办婚事的。”他的婚事只想办给自家人,并不想让外面不相干的人掺和进来。

    “我走了。”她推开他要走。

    他伸手拽住她,一脸被遗弃的可怜状,“去哪儿?”

    “他们给我准备的‘客房’。”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她可以回去安心的等着了。

    “来都来了,就不要浪费。”

    忘秋不是很明白他的话。

    他直接用行动来回答,拽着她就往床上倒。

    “喂——”这男人最近是处于发情期吗?怎么总是想拉她到床上去厮混。“为什么不早些来见我?”看来他为某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房间,就说明藏剑山庄根本困不住她。

    那是因为她想到处看看,入宝山空手而返是件可耻的事,而藏剑山庄的宝贝对武林人而言都是干金难求的,她自然要仔细的转。

    见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谷流风于是不再追问,快手快脚地除去两人身上多余的衣物……

    不是他急色,实在是他知道她待会儿还得溜回住的地方,否则难保藏剑山庄的人不会发现。

    于是这一天谷大神医闹脾气没有出去跟易大小姐共进晚餐,却在自己的屋里吃得异常的饱,差点儿就害某人不能安然回到自己“受困”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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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她就要嫁给谷大哥了。镜中的易彩萍露出羞怯的笑,仔细描绘着妆容,要把自己最美的样子呈现给她的谷大哥。

    “小姐,嫁衣准备好了。”

    当她转过身准备穿嫁衣的时候,她傻住了。

    忘秋一身丫鬟装扮,手上正捧着她的喜服,表情淡漠,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秋姑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幻阵不是已经困住她了吗?

    “恭喜易姑娘。”

    此时易彩萍突然感觉有如置身冰窖,全身凉透,“妳怎么能走出来?”

    “那有何难?”

    “幻阵是天下第一奇阵。”

    “有人列阵自然便有人破阵。”

    “我不会把谷大哥让给妳的,妳不配!”

    忘秋不为所动,“哦?”她不配吗?终于要说正题了啊,从那信笺出现,她就明白和藏剑山庄必有关联。

    “谷大哥宅心仁厚,医术超群,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是天下最大的善人,而妳却是满手血腥的杀手。”

    忘秋未置一词,只是漠然看着她。

    易彩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某人从容的神情。她为什么不惊讶,不惶恐?

    “妳为什么不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她淡淡的反问。

    “因为这是妳一直极力隐藏的秘密。”她应该要害伯才对,就算有杀人灭口的举动都不意外,但是她却太过平静。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更何况是她没有费力去隐藏的秘密。

    易彩萍一阵哑口,继而壮起胆说:“像谷大哥那样善良的人是不会喜欢妳这种妖女的。”

    “妳确定?”

    “当然。”易彩萍高傲的一扬下巴,“只有我才是跟他门当户对的妻子人选。”

    “所以有了这场骗婚?”

    那绝对讥诮的口吻让易彩萍忍不住动怒,“我这是为了谷大哥好,我不忍心告诉他妳的真实身份。”

    “我是杀手。”轻轻淡淡的声音,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怎样?”突如其来的恐惧笼上易彩萍的心头。是呀,她怎么会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呢?

    “杀妳!!”

    望着忘秋如花般绽放的笑靥,易彩萍浑身凉透。

    “妳……”声音压在喉间却发不出来,死亡的阴影紧紧攫住她。

    “不值得。”手刀斩下,忘秋补全最后三个字。

    易彩萍缓缓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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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的鞭炮炸响藏剑山庄,各路贺客如云而至。

    华丽而火红的喜堂上人满为患,只留下非常小的一块空间给两位新人完成仪式。

    “一拜天地。”

    “恭喜神医娶得美人归。”有人在鼓噪。

    “一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谷神医别急着进洞房,来喝碗酒壮壮胆。”有人起哄。

    “就是呀,谁不知道神医您一向克己守礼,从没亲近过女色,来多喝几碗壮胆吧。”

    新郎倌脸上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也真顺手接过几碗酒一饮而尽,顺便回了句,“谢谢江湖兄弟捧场。”

    “哪里的话,谷神医娶亲自然是要来凑个热闹的,明天咱们还想瞧瞧新娘子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能让神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江湖人说话总免不了粗俗,却是明白得很。

    外面就算闹翻了天,洞房这个小天地却绝对的安静。

    喜婆丫鬟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个新人独自对坐。

    坐在桌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谷流风有些不确定盖头下的到底是谁。自从那日忘秋来见过他后便一直没再出现,他的心其实是很忐忑的。

    忘秋的武功虽然深不可测,人也聪明机警,可是总会有无法预料的事出现,就像她上次受伤,即使她什么都没说,他也隐约能猜到是为什么。

    烦躁让向来心平气和面对事情的谷流风坐立不安起来,因为两个人对坐了大半个时辰,新娘并没有给他任何暗示,所以他不敢贸然去掀喜帕。

    她不会毫无道义的跑了吧?

    “娘子,我们该喝交杯酒了。”他决定主动试探。

    老实说,他一直觉得女人的手指都差不多,所以在对方只露出五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的情况下,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默默的喝下交杯酒,他有些泄气的坐回桌边,而新娘则老实地坐在床沿,不言不动,彻底实行新娘子不言不语的最高闺训。

    随着喜烛越烧越短,一股燥热自谷流风的小腹升起,他不由得脸色一变。是春药,又是春药!

    目光落到桌上的酒壶,酒里下了药,然后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端坐在床前的新人,眼神变了又变,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床畔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唉——”最后他忍不住叹气,缓步走了过去,凑近她耳边轻唤,“秋儿。”

    红帕掀开的时候,他如愿的看到那张脸。

    忘秋只是微微扬眉,看着他露出一抹浅笑,然后突然伸指弹熄烛火,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一只绵软的玉手捂上他的唇,另一只手则将他拉到身边。

    “屋外有人。”

    真相终于大白,原来易家的人有听墙角的恶习。

    “酒里下了药。”他亦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她呆了呆。下药?

    他开始撕扯两人身上繁重的喜服,声音大得外面的人也听得到。

    “……啊……”女人的惊喘,犹似被利刃穿透身体。

    男人急促的呼吸,因他野蛮的动作而引起床幔吱呀作响,这一切让外面的人会心而笑,终肯离开。

    月娘西栘,不忍打扰人世间的痴情儿女。

    屋内有股欢爱过后的混浊味道,喜幔中两条身影仍紧紧纠缠着……

    “累了?”察觉她的恍惚,他放柔动作。

    “嗯。”

    “那妳睡吧。”

    她能睡吗?他这么有精神。

    “我自己行的。”

    “……”忘秋差一点儿就脱口骂出声,什么叫自己行的?

    “要帮我生个宝宝吗?”

    他突如其来的低喃,让她倏地睁开迷蒙的双眼,“什么?”

    “妳是我的妻了,要帮我生宝宝吗?”

    她早就有怀孩子的准备,毕竟他一直那么勤奋,倒是他这样问话,反而让她不由得生出几分狐疑。

    “我一直有在妳的药里掺加不易受孕的药。”他希望得到她的同意,再进行传宗接代的伟大使命。

    “你继续掺加下去好了。”

    “秋儿,不要说气话。”

    她生气他管得着吗?既然他开口问,她这样回答有什么错?她恼火的将他从身上推开,卷起被子背过身去。

    “前些日子妳身上有伤,又中了毒,那时有孕对大人孩子均不利,现在妳毒伤除尽,身体康复,这时有孕才不会伤身体。”

    她不想理他,而且真的很累,上下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粘在一起。

    谷流风钻进她的被中,缠着她,享受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温馨。

    “我跟妳讲了哦,要是怀上,妳就要生。”他其实很怕她拒绝,所以才会选在她疲乏的时候跟她讲,对于忘秋他还是缺少安全戚,颜小色曾经的警告也一直啃咬着他的心。

    只有怀孕才能延续他们的情缘,因为忘秋的情缘很淡,淡得随时会消失,除了用子息来牵系,他想不出其它方法,所以他很努力,而且一定会更努力,直到她的肚皮有消息。

    “流风。”

    “嗯。”

    她似乎犹豫了下,“我是一个杀手。”

    抱着她的人怔了下,“哦。”

    “你怕吗?”

    “为什么要怕?”从他们初遇时她便不是以温柔善良的形象出现,要怕当时便会怕了。

    “会有麻烦。”她忍不住提醒他。

    “说来听听。”他不怕麻烦,怕就不会招惹她,公主他都敢惹了,还有什么不敢惹的?

    “我是蓝狐狸。”

    “啊……”他在暗夜中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九岁出道,十二岁叛出“绝杀楼”,从此成为武林七大杀手之首。据说无人知道蓝狐狸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因为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却又该死的狡猾多变,这让所有人都害怕,一个九岁的孩子就已经在绝杀楼里拥有自己的地位,并且在三年后杀了楼主背门而出。

    据说,当时绝杀楼未出任务的五大杀手连手也没能拦下蓝狐狸。

    可是自从那一战之后,蓝狐狸就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成为江湖上的一则传奇。

    谷流风没有想到,忘秋既会是那个神秘令人闻风丧胆的蓝狐狸,然后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最后倒下的杀手嘴里吐出的就是一个“蓝”字,至此他才恍然大悟,那应该就是当年亲眼目睹她反出绝杀楼的其中一人,难怪他最后的表情惊惧骇然。

    他紧紧搂住她,九岁在杀手楼站稳脚步,那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办得到,她曾经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啊,究竟她吃了多少的苦,经历过多少的磨难,才变成如今的她。

    难怪她总是以酒为伴,满身沧桑。

    他心疼她,心疼她的默不作声,心疼她所有经历过的一切。

    “以后有我照顾妳。”他承诺,这是一生的承诺,永不更改。

    忘秋却没有应声,即使心里觉得暖暖的,她却很清楚的知道世事往往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