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傅蔷薇的租处,单人床上挤著两个紧紧拥抱的人,一个自然是傅蔷薇,另一个则是杜令飞。

    杜令飞故意带她去看恐怖片,藉机留下来过夜,再顺势与她缠绵一整晚,不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不罢休。

    她好累哦,可是在杜令飞终於放过她後却又睡不著,因为她在心里数著杜令飞要了她几次?

    要跟他收多少钱才划得来?

    几次啊?这怎么算呢?

    还好他昨晚比新婚夜时温柔多了,她也尝到男女之间那种甜蜜的欢愉,否则,她一定会狠狠地敲他一笔!

    边这样想著时,一股酸涩的感觉也涌上心头。她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她这样算是彻底出卖自己,可她是真的走投无路。

    任泪水悄悄落下,她的手轻轻塞到杜令飞垂在她腰上的手中,想著自己是被他呵护著,而非一场交易。

    杜令飞也没睡著,他能感觉到她将手塞进他手中,光是这个细腻的举动,他就知道她是真的爱他。

    他好想收紧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是他误会了她,可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算了,他现在就天天缠著她,等她怀孕时,再跟她说我们为了孩子去登记结婚之类的话,这样要比拉下脸去跟她认错容易多了。

    随著时间缓缓流逝,天色愈来愈亮,两人的思绪也在各自流转中渐渐地睡著。

    这一觉睡到中午,傅蔷薇先醒过来,看看时间都已经十二点时,她才连忙推醒杜令飞。

    「快起床,我下午一点要彩排。」

    杜令飞醒过来,两人各自著装。

    「我顺道送你过去。」杜令飞说道。「不过,得先去吃个饭。」

    「我没时间吃饭,来不及了,快走啦。」她拉著杜令飞立刻出门。

    来到彩排的地方,杜令飞对身旁的傅蔷薇说:「几点结束?我来接你去吃饭。你中午没吃,要自己找个空档吃点东西。」

    他是在关心她吗?

    她是不是会错意?傅蔷薇不可置信的瞅著他。

    杜令飞伸手抚上她的粉颊,「怎么了?不想我来接你?」

    傅蔷薇摇摇头,「不是,你五点来接我。」接著,她垂下头朝他伸出手,「昨天的……你还没给我……」

    她愈说愈小声,泪水也一点一点盈满眼眶。

    她好羞哦,像个妓女一样。

    杜令飞轻勾起她的脸,注视著她的泪眼,心底涌上一股不舍。他柔声道:「你要多少?你说我就给。」

    傅蔷薇咬了咬唇,泪水滑下,「我又不是妓女,我怎么知道要多少?我想要很多来还债,你会给我吗?你不是知道行情吗?该给多少你就给多少,外加……买事後避孕药的钱!」

    她说到最後泣不成声,在杜令飞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就推门下车。

    看著傅蔷薇哭著离去,杜令飞有股想跟她认错的冲动,他想藉著这股冲动下车去追她,可偏偏车後的喇叭声一声接一声响起。

    他目前是暂时停车,并不是在停车位上,所以他只好将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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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蔷薇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停!」白牡丹朝著台上彩排的模特儿们喊道。「蔷薇,你又走错边了!你第二套衣服要走左边,第三套夹服要走右边。」

    傅蔷薇一听急忙走向另一边。

    白牡丹接著喊道:「OK!最後一次,大家专心点,Music。」

    真是的,蔷薇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天当模特儿,怎么老是出差错?害她喊得口渴死了。

    白牡丹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将吸管伸进嘴里吸了一口又一口,却在此时听到啊的一声惊叫响起,她差点让水给呛死!

    她连忙抬头看向舞台,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更多的惊叫声跟著响起,听得她心慌得很。

    「发生什么事?」白牡丹连忙走上舞台。

    「蔷薇的鞋跟卡进地板上的洞里跌倒流血了!」一个模特儿急急的说。

    「不是要你们注意那个洞吗?一个下午交代多少遍了!」白牡丹虽担心不已,但口气也不自觉的带著指责意味。「让我看看是哪里受伤流血?」

    此时的傅蔷薇坐在地上,应玫瑰和裘海芋扶著她,两人紧张的直问:「蔷薇,你要不要紧啊?」

    「我也不知道。牡丹姊,对不起,我今天下午心神不宁没听进去你说要小心那个洞……啊……好痛啊!」

    「蔷薇,你裙子上的血哪里来的?不会是……你有没有怀孕啊?你哪里痛?」白牡丹这下紧张了。

    「我肚子痛……啊……好痛啊……」

    「叫救护车!快!」白牡丹喊道。

    「是。」

    这时已分不清是谁接下白牡丹这个指令了。

    「蔷薇,你忍耐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白牡丹安抚著疼痛不已的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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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令飞比救护车还早一步到秀场,不是有人通知他,而是他想提前来接傅蔷薇,而正好让他碰上这个紧急的情况。

    他二话不说,立刻抱起傅蔷薇走出秀场;而此时救护车也刚好来到门口,他便随著她一起坐上救护车来到医院。

    「我肚子好痛啊……」傅蔷薇不时呻吟著。被杜令飞抓住的小手,时而与他握得死紧、时而松软无力。

    「医生,她只是跌倒,怎么会肚子痛、还流那么多血?」杜令飞怎么想都想不透她为何会摔成这样,他只好问医生。

    「她因为跌倒而导致流产,所以才会肚子痛。」医生据实以告。

    「流产?她怀孕了?」杜令飞讶然!

    她如自己所愿怀孕了?但天不从人愿却让她流产,怎么会这样?傅蔷薇一时忘了自己肚子痛。

    「怀孕三周左右,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太太没发现也很正常。」医生以专业的口吻说著,「我们现在必须赶紧帮她动手术。」

    杜令飞不舍他的孩子,却又不得不说道:「麻烦你们了。医生,手术要多久?

    她会不会痛?」

    「你放心,不会痛。手术时间约一个小时,恢复时间也要一个小时,今晚留院观察一晚後,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

    傅蔷薇则猛摇著头,死握住杜令飞的手嚷道:「我不要动手术!我要孩子!我不痛了、不痛了!」她接著要下床。

    一旁的护士连忙按住她,不让她乱动。

    「放开我!我不痛了嘛!人家要离开这里!」傅蔷薇一手推著护士,一手继续握住杜令飞的手。

    「小姐,你在流血是事实,不可能不痛的。还有,你愈激动血就会愈流愈多。」护士对她好言相劝。

    傅蔷薇一听不敢动了,她转头朝著杜令飞哭喊著:「杜令飞,你帮我!孩子我会自己养、自己带,我更不会利用孩子对你纠缠不休,我求求你帮我!你抱我走好不好?我不痛了!」

    「蔷薇……」

    「先生,我们必须尽快替她动手术,否则她会失血过多,连生命都有危险。」医生打断了杜令飞的话。

    「蔷薇,你听到了,乖,进去动手术。」杜令飞柔声劝道。

    此时,护士动手要扯开傅蔷薇和杜令飞紧握住的手。

    傅蔷薇却硬是不给护士扯开,「我不要,我要孩子!杜令飞,你抓住我不要放手,你若放手就是故意不帮我,我会恨你!」

    她会恨他?

    之前的误会还没解释清楚,若再让她恨他,那他不就完了!

    不行、不行!他绝不能放手。

    「先生,你应该要劝劝她、安抚她,而不是愈握愈紧。」护士扯到手酸,甩著手说道。

    「我当然要握得紧紧,你们没听她说,我若放手,她会恨我。」杜令飞的神情是再认真不过了。

    一旁的医生、护土一听,全都傻眼!

    「先生,她的血要是再这么流下去,她会没命的,那你会恨你自己。」另一个护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没命?」杜令飞这下紧张了,赶紧劝著她,安抚道:「蔷薇,若没命就没孩子,留住命还可以爱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

    傅蔷薇一听,狠狠地哭了起来,「呜……呜……我只要我和你的孩子,别人的我不要,呜……呜……」

    「不哭,不哭,你乖乖的动手术,我会给你孩子。」杜令飞边拭去她的泪水边说道。

    闻言,傅蔷薇马上停止哭泣,「真的吗?」

    「真的。」杜令飞肯定的点点头、

    「那如果我要两个呢?」人家都说两个恰恰好,她得乘机敲诈。

    「要几个都给你。」杜令飞承诺道。

    他们俩就这样在急诊室里、众目睽睽之下愈说愈露骨……

    没结婚的护士羞红了脸;而杜令飞的温柔则教已结婚的护士羡慕;傅蔷薇的深情与美丽,也教同为男人的医生欣羡;在一旁的急诊病患则像是在看连续剧一样,全忘了自己的疼痛。

    好像有求必应耶?

    傅蔷薇继续要求,「那你每年还要付教育费、生活费、保险费,将来要为他们设立创业基金?」

    杜令飞朝她怜惜一笑,「傻瓜,这本来就是我该付、该做的。」

    嗯?不会吧?真的有求必应?傅蔷薇不信邪的再次开口要求:「那你……愿意替他们的妈还债吗?」

    「我还、我还。我还会给你一张信用卡,可是每个月的额度只能十万块,这样才可以防止你又迷上名品、挥霍无度。」

    他真的答应耶?还说要给她一个月十万耶?傅蔷薇不可置信的瞅著他。

    而不可置信的还有一旁那些看戏的人,全都看得入戏,整个急诊室里,不知从何时起便鸦雀无声。

    「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你只要提出来,我一定全依你。」杜令飞继续说道。

    傅蔷薇才不信他会全依她,於是故意说:「我要回杜家,要你去登记结婚,你也会依我吗?」

    「依,我都依。」

    这答案完全出乎傅蔷薇的意料之外,她听得是瞠目结舌!

    「乖乖的进去动手术,我会在外面等著你、守著你。」杜令飞柔声说著,并在她粉颊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嗯。」傅蔷薇顺从地点点头,接著缓缓放开了杜令飞的手。

    可怪的是,他们两人都放手了,等著救人的医生、护士竟没有动静,全都等著看接下来的戏码。

    杜令飞扫了他们一眼,「救人啊!你们在发什么呆啊?」

    他这一喊,众人纷纷回神,赶忙将傅蔷薇推进手术室;而那些急诊室的病人也开始因为身上的疼痛而哀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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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後,杜令飞陪著傅蔷薇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晚上,等天一亮後便带著她回到杜家。

    如今,傅蔷薇待在杜家也有三个月了,杜令飞也一一实现他的承诺——给她孩子、替她还债,给她信用卡,除了还没去登记结婚。

    然而,并非是杜令飞不去登记结婚,而是傅蔷薇藉故一再拖延。

    就像今天早上,杜令飞起床时-并吻醒了傅蔷薇,「起床了,跟我一起出门去登记结婚。」

    可傅蔷薇却回道:「改天好不好?人家今天要去做检查。」

    「检查?」杜令飞眸光一亮,愉悦的道:「是不是有了?我陪你一起去,然後再去登记结婚。」

    「可是我已经约玫瑰和海芋陪我去耶。」她接著吻了吻他,「我检查完就马上打电话跟你报告消息,好不好?」

    三个女人相众,他也不想凑热闹,只能百般无奈地回道:「好吧。」

    不过实际上,傅蔷薇并没有约应玫瑰和裘海芋陪她一起去;她会那么说,除了不想去办结婚登记外,就是她也该走了,只要她确定自己有怀孕。

    她一直认为,杜令飞会在她手术那天全依她,肯定是为了哄她去动手术,而非是出自他的意愿。

    也因此,她才会一再拖延著不去办结婚登记,并打算在怀孕後就自动离开,甚至还想替杜令飞打电话给赵娟娟。

    她了解他的个性,以他那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的个性,要他拉下脸去挽回赵娟娟是不可能的。

    从妇产科走出来,她也确定自己真的怀孕了,刹那间,她好舍不得离开杜令飞,甚至还期望著自己还没怀孕。

    然而,怀孕已是事实,那她就得离开,她总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幸福而不顾杜令飞。

    拨打著握在手中已久的手机,她要打电话给杜令飞。

    「蔷薇,检查结果如何?」看到来电显示是傅蔷薇,杜令飞立刻接起电话,急切地问道。

    「我怀孕了,谢谢你。」傅蔷薇语气略带伤感。

    「谢谢我?」杜令飞听出她口气怪怪的,「蔷薇,这孩子是我们共有的,你不应该谢我。」

    「阿飞,我还要谢谢你这三个月来对我的温柔与体贴、以及替我做的一切,我要做一件事来报答你。」

    「蔷薇,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报答我?我们是夫妻啊。」

    「我们不是,我们还没去登记结婚。阿飞,我知道你之所以会承诺我的一切要求,全是为了要哄我动手术;如今我如愿怀孕,我也该走了……」说到此,她不争气的哽咽著,「我知道你还爱著赵娟娟,可又拉不下脸挽回她,所以我会替你打个电话给她,请她回到你身边,算是我报答你的。」

    该死!杜令飞低咒一声。

    他以为他和傅蔷薇的感情已经否极泰来,全然忘了自己一直没拉下脸,针对他误会她还爱著赵奕轩、以及她误会他还爱著赵娟娟的这两件事做道歉及解释!

    「蔷薇,我要跟你道歉,也请你听我解释。」

    「嗯?道歉?我有没有听错呢?」傅蔷薇好讶异!「再说,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啊?」

    「我不该误会你还爱著赵奕轩,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我。还有,我爱的是你,不是赵娟娟。」杜令飞的声音显得愈来愈小声。

    杜令飞的道歉和解释,傅蔷薇绝对百分百相信,因为她没看过他跟谁道歉过、解释过。

    可他也太过分了,这些话为什么不早说?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心里好苦你知道吗?」

    「我拉不下脸……」

    「拉不下脸?杜令飞,我要你邀请我的和你的好朋友来家里,当著大家的面跟我说对不起!否则,我就带著你的孩子远走高飞!」

    杜令飞一听,当场吓得变了脸。

    这次真的惹火了未来的老婆,看来往後的日子可有他受的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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