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瑞珠病好了之后,对于逃跑这事已然绝望了,只好成天失神地在督史府邸游荡,心底忧虑著格格的现况。

    犹记得那位叫英士强的男人还算斯文,虽同是武人,但不像乔寅这般无理,他应该会对格格温柔些吧?

    坐在凉亭,她仰望著树上自由飞翔的鸟儿,她好羡慕呀!如果她也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儿就飞哪儿,岂不太好了!

    而现在呢!她被囚在这儿半个月了,却没再见到乔寅一面,就不知他何时才会放她离开,而偏偏她居然还会无由地想念著他。

    想念……不该,她真不该如此呀!

    “小云,爷儿他去哪儿了?怎十来天没看见人呢?”一位丫鬟从亭边走过,没发现坐在角落的瑞珠,小声地对另一位丫鬟说著。

    “你不知道吗?扬州衙门接了个悬案,已三个月没有半点进展,爷儿闻讯亲审去了。”小云扫著园子里的枯叶,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下爷儿不在,王爷如果一来可就没人应付了。”大家都知道王爷性子差,每每脾气一来就会来这儿咆哮,喊著大伙儿心底只有爷没有他,让下人们都噤声傻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的意思是老爷要来了?”

    “是呀!总管说的,他说王爷就快到了。”小云又道。

    “那不行,咱们得赶紧到大厅噍瞧去,否则总管一个人不好应付。”两个小丫头将扫帚一放,转身步向大厅。

    眼看她们走远后,瑞珠才猛地站起,喃喃自语著,“王爷?该不会是乔寅的阿玛?”就在她猜测的同时,远方传来嘈杂声。

    “王爷、王爷,您要找的什么格格不在府邸,您弄错了吧?”

    “我绝不会弄错。”他板著脸色瞪著总管,“你给我滚开。”

    “呃……王爷,爷交代的,您不能——”

    “我是他阿玛,他能说什么?”坦达四处观望,突然看见站在亭于内的瑞珠,顿时眸子一亮,快步朝她走了去。

    “你是珞妍格格?”坦达直言问道。

    瑞珠防备地望著他,久久才点头道:“对,我是珞妍。”

    “好得很,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坦达眯眼道,眼瞳划过一丝奸佞的喜悦。

    “你是?”

    “我是乔寅的阿玛,也是你阿玛的好友,算是你的世伯呀!”坦达坐进椅中,

    笑望著她。

    “哦?那请问您的大名是?”

    “和陆-坦达,我想你一定不认得我吧?”想也是,亚禄陷害了他,又怎么可能向任何人提及他。

    “嗯。”她微微点头。

    “那就对了,我特地来请你到我府中坐坐,不知侄女可赏脸?”他打算先将她骗回自己府邸。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她不太信任眼前这位看来心怀不轨的老人。

    “你说什么?”他已忍了很久,不想再跟这黄毛丫头磨时间了。

    “抱歉,我只想留在这儿,您先请回吧!”瑞珠已从他的眼神中看见凌厉与重重恨意。

    “这可由不得你,跟我走。”

    他紧抓住她的手,强硬地直往外头带,总管看在眼里想阻止,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拚命追著跑,“王爷,您别急躁,等爷儿回来再说吧!”

    “你给我闪开!”坦达用力将他一推,抓著瑞珠想趁乔寅不在的时候离开。

    “阿玛,您未免太心急了吧?”才走到大门处,却正巧遇见风尘仆仆返抵府邸的乔寅。此刻他正坐在一匹白色骏马上,虽然已忙碌好一阵子,但仍神采奕奕。

    “乔寅,你回来了?”坦达一震。

    “放开她。”乔寅从马上一跃而下,撇嘴笑说。

    “我要带她走。”坦达仍紧扣著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阿玛,她是我的人。”乔寅重申一遍,黑眸炯然地直望著坦达,“她跟著我不会有事,您为什么始终不肯相信我?”

    “不是我不肯信你,而是这么久了,亚禄怎么还没来到这儿?”他天天等、天天望著,却天天等待落空。

    “我根本还没有通知亚禄。”乔寅握住瑞珠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什么?”坦达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希望这件事传进皇上耳里,这样对你我都无益。”把马儿交给总管后,他便步进大厅。

    “那我的大仇何时才能报?”坦达不放弃地跟进。

    “你不是说了,她是自个儿溜出来的,既是如此,我想亚禄绝不会弃她于不顾,他会找来的,您放心吧!”他很有自信地说。

    “可是我——”

    “阿玛,我才刚回来,忙了好几天已有点累了,您请先回,过几天我会去看您。”说著,他便带著瑞珠进入厅内。

    “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一切的来龙去脉?”她趁乔寅回房之前,问了一直搁在心底的话。

    “我累了。”这事太长了,他懒得提。

    “别走好不好?”瑞珠挡在他面前,“我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一直住下去,我得知道原因。”

    “好,要知道是不?那我告诉你,是你阿玛陷害了我阿玛,这才让他终生流落在这个地方。如今他年纪大了,只想报仇,现在你懂得他的恨意有多深了?”乔寅沉静地说著,虽然语气平常,但瑞珠看出他脸上少了笑容。

    “连你也恨王……我阿玛?”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曾经恨过,可是在于我已经事过境迁了。”他揉揉眉心,微愠地说:“你想问的都问完了吧?”

    “你有心事?”她看出他今儿个非但笑容少了,还眉头深锁,对他居然有了抹不该有的关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疾步走出大厅,却不小心将身上一只信柬给弄掉在地上。

    瑞珠捡了起来,赶紧追了去,“喂,你的——”

    “你别烦我行吗?”他用力将她一推,瑞珠一个不稳便重重摔到地上,不但扭伤了脚,还撞伤了额头。乔寅立即旋身,见她的脑袋正好撞上墙,痛得半昏过去,但手里还紧捏著那只信柬。

    “你……你干嘛跟得这么紧?”他将她抱了起来。

    “你掉了这个。”她将手中信柬递给他。

    “你!”瞧著她那张柔弱的小脸,乔寅内心一动,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笼上心间。

    他眯起眸,伸手抚上她的小脸,抱著她一步步往西厢房而去。

    “你还好吧?”到了房里,他将她放在床上,轻柔地抚著她红肿的额角,后悔起自己的粗鲁。

    “我还好。”她硬撑著要起来。

    “别急,我先给你上点药。”乔寅从腰袋中拿出一瓶金创药,轻柔地为她敷在伤口上。

    瑞珠感受到那柔软的肤触,心口瞬间染上一丝暖意,但她知道她不能再待下,更不能再对他产生不该有的遐想,她得离开才是。

    “既然你不肯将我交给和陆王爷,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现在她最挂心的依旧是不知去向的珞妍。

    “我不是不肯而是不能。”他微扬起英挺的脸庞,“你或许不知道一旦你到了他手上小命就没了,我可不想因为你毁了一生。”

    她像是有点了解地垂下脑袋,“你的意思是永远不会放我离开了?”

    “未来的事我从不断言。”乔寅一向实事求是,不作任何臆测。

    “那小葛现在呢?”

    “她很好,英士强待她很好,我倒有意促成他们。”他隐隐一笑。

    “啊!”闻言,瑞珠可吓了一大跳,“这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他疑惑地眯起眸。

    “因为……因为小葛已有婚约了。”她慌张地随意找个理由,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

    “哈……我从没听说过有哪个丫鬟是有婚约的,虽然你是个不错的主子,但你都还没婚配,也轮不到她吧?”他狂肆一笑。

    “谁说我没有!”她冲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你有罗?”挑起的眉中带著浅笑,“既然有,为何你阿玛还要为你举办擂台招亲。”

    “这……那是我私订终身的情人,我阿玛不知情。”她气得乱编故事。

    “哦?”他撇开嘴角,欺近她的小脸,“你还真有本事,敢与外头的男人私订终身?本来我还不打算囚你一辈子,那我现在倒想等著你的情人来救人。”

    “你——”

    她还没骂出口,乔寅已经快步离开房间,就在这时,她瞧见搁在圆几上的那只信柬!他这人怎么搞的,老是丢三落四的?

    她下了床,正要踏出步子,才发觉右脚踝在刚刚不慎扭伤了!她只好一跛一跛地走向圆几拿起它,心底念著:这可是你自己不拿走,怪不得我偷看。

    在确信外头无人之后,她便迅速打开它,仔细看著——

    “这……”她瞠大眼,这才发现他此去扬州果然遇上了大麻烦了!

    原来那悬案攸关一位八王爷的大好前程,地方官始终不敢办,这回乔寅贝勒前往,大刀阔斧的下令查办,虽然案子已了结,但也得罪了那位八王爷,探子来报,他已决定向皇上进言要撤去乔寅的督史职务。

    难怪了,他今天的表情会这么怪!

    瑞珠抿唇想了想,她到底该怎么帮他才好?光凭这点就能确定他并不是位贪官污吏,她读过书,知道各朝国史,更明白君主用人不当、贪宫当权是亡国的最大祸因。大清国有这样的良臣,一定得重用才是。

    突然,她灵光一现,猛地想起包袱内那块皇上赐给格格的玉佩!

    赶紧走到床杨边,拿来包袱,找出那只玉佩!

    还记得当初来到江南,格格担心她粗心大意会弄丢它,所以将它搁在包袱里,如今,她是不是可以藉它来救乔寅一回呢?

    主意一定,她赶紧将它置于衣襟内,而后快步走出西厢房,问了人才知乔寅来到书房。

    在书房外头驻足一会儿,乔寅已经发现她,他从卷牍中抬起头,眯眸瞧向外面,“是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瑞珠吓了一跳,“是我。”

    他蜷起嘴角,看著她自行推门而入,“你来做什么?”

    “你把这信遗落在我那儿,我特地拿来给你。”瑞珠抿著唇,手里握著那信柬,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脚伤,她忍著疼缓慢地朝他走去。

    “那不重要,扔了就行。”他板起脸色。

    “我已经看过内容。”她小心翼翼地说。

    乔寅浑身一僵,没再说话。

    “我说我看过内容,也对你有了另一番见解。”又朝他移近几步,她将它搁在案上。

    仰靠在椅背上,他放下卷牍笑睇著她,“你倒是说说看,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了解?”

    “你不像你所表现的这么霸道蛮横,其实你是很讲理的。”她扬起双眸,大胆地望著他。

    “哈……讲理?”他不以为意地哼笑。

    “你别笑,我想,如果你只是个追求名利富贵的人,根本不会为了真理与正义与八王爷对抗,是不?”她很认真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或许你弄错了。”他心情不好地反诘。

    “我不是瞎子,看得出也感觉得出。”瑞珠来这儿不是听他奚落,而是真心想帮他呀!

    “得了吧!”他冷觑著她,讪笑道:“既是如此,你还口口声声吵著离开,跟著我这样的男子不是挺好?”

    “我只是想帮你。”

    瑞珠才刚说完,就见外头小厮说道:“禀爷,八王爷亲自前来,正在大厅候著呢!”

    乔寅眸心闪过一道冷光,“命人奉茶,我马上就来。”

    “是。”

    小厮离去之后,他便迅速站起朝大厅移步,瑞珠不作多想,亦尾随跟上。

    “八王爷,您还真是稀客呀!”乔寅一见八王爷,笑著上前拱手说道:“您请上坐。”

    八王爷眯起一对利眸,冷睇著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该知道我今儿个来找你的意思吧?”

    “是关于南方大坝的那个案子?”乔寅虚与委蛇。

    “没错,你该知道这案子对我的重要性,我可是耗费了大笔银两在这上头,你居然下令停工,太对不起我了吧?”

    “我宁可对不起您,也不能对不起住在长江两岸的黎民百姓。”乔寅冷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八王爷坐直了身躯,眼底射出不善的光影,冷板的表情里含带著深深恨意。

    “南方大坝根本不需要,如果强硬要建造的话只会造成灾难,经过我派人彻底勘验后这是绝对不宜,否则迟早会坍塌,到那时死亡的百姓可就得以千以万来计了。”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我勘验的人分明说没事。”八王爷脸色瞬变。

    “行,若您坚持,我只好将这案子上告北京城,由皇上来定夺。”乔寅的这番话还真是让八王爷震住,全身气得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顶撞我,就不怕我撤了你督史的职务?”一见没了理,他只能无理取闹。

    “八王爷,您是聪明人,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乔寅眯起眸,并从桌上端来瓷杯,浅啜了口热茶。

    “和陆。乔寅,你记得刚刚说的话,我会让你从云端跌入泥地里。”猛一挥袖,八王爷忿忿然地起身,重重地踏出大厅。

    “八王爷,请留步。”站在门外的瑞珠忍不住喊道。

    厅内的乔寅一听见她的声音猛地一窒,他怎么忽略了这女人,如果她乘机请八王爷救她,或告诉他她被软禁在此,那他的下场可就不只是罢官而已。

    “姑娘你是?”八王爷瞧著瑞珠。

    虽然他不曾见过她,但却清楚地知道她那身丝绸锦衣是北京城才有的,光看就知道她的身分并不简单。

    “我用说的或许您不相信,但是这个您该认得吧?”她从袖袋中掏出皇上御赐的玉佩。

    “这是?”八王爷眼睛倏地一亮。

    “八王爷见多识广,不会看不出来才对?”她笑望著他。

    八王爷接过一瞧,眸子愈张愈大,当看见上头印上“御赐义妹”四个字时,这才赫然忆及自己曾收过这样的诏书,“你……是珞妍格格!”

    虽然他名为八王爷,不过是个从未见过皇上的远房表亲,然珞妍格格既是皇上亲收的义妹,地位自然是在他之上了。

    “没错,八王爷。”瑞珠强持冷静地笑著。

    “格格不是在北京城,怎会在江南呢?”

    她的眸光瞟向乔寅,见他仍一派悠闲地摇著纸扇,内心对他也渐渐起了佩服之意。如今,只要她说一句:自己是被乔寅贝勒所软禁的,他非但督史的官位不保,想必性命也堪虞呀!

    可他,居然可以冷静地睨睇著她,并未出声喝止,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我在北京城待腻了,特地来江南游玩,巧遇乔寅贝勒,他热情地留我下来,热情款待呢!”说著,她便将八王爷手中的玉佩给拿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回袖袋中。

    “原来格格是乔寅贝勒的上客?”他笑得尴尬。

    “非但如此,刚刚你们所说的内容我在外头已听了一些,不知乔寅贝勒哪得罪了八王爷,不妨您说来让我听听,回京后我好替您讨回公道。”她笑说。

    乔寅这在一旁摇头肆笑,没想到这位小格格也挺会装模作样的。

    “呃——没,督史在江南可是治理得有声有色,哪可能得罪我,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八王爷一边说一边拭著冷汗,“我还有事,先行告退,改天必定正式过来拜见格格。”

    “好啊!那珞妍就等著罗!”她嘴角浅露笑靥,目送八王爷汗涔涔的离开。

    直到不见他的踪影,她终于忍不住大笑道:“太好了,这种人就是要这么教训,改天回京,我一定要上告——”瑞珠身子一转,突然看见乔寅正用一对谜样的眼神瞅著她。

    “你……你干嘛这么看著我?”她垮下笑容,有丝怯怕地问。

    “你刚才明明可以向八王爷参我一本,为何不?”他狂傲的两潭深泓,直勾勾地锁住她的灵魂之窗。

    “我!”垂下脑袋,躲过他逼人的炯然视线,“我没事参你干嘛?再说我这一生最恨这种人,拿官位威胁人,这算什么。”

    乔寅抿起嘴角又说:“可是你却错过了逃离的机会。”

    “呃!I她有点无措地想著,“我想你不会囚禁我太久。”

    “为什么?”

    “我相信你是个明是非的男人。”抬头望他,突然被他眼中璀璨的光束给弄得脸儿一臊,难为情地转身便想逃离大厅。

    哪知道她却忘了脚上的伤,膝盖一软便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乔寅蹲在她身旁望著她痛苦的小脸。

    “脚……好疼。”她痛得汗水淋漓。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皱起眉。

    “呃……”她不想说,就伯他会笑她老弄伤自己。

    “快说。”他沉声一吼。

    “你干嘛这么凶,我又不用你管。”没想到他凶起来真让人害怕,还是他笑起来要好看多了。

    “别废话,快说。”乔寅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不是你害的嘛!被你一推不但伤了额还伤了脚,你还这么不客气。”说著,瑞珠眼眶都湿了。

    “你怎不早说?”

    “你要我跟谁说?”她也赌了气。

    “像你这样根本不该走路,却还来来回回走那么多路,这下更严重了。”他居然就这么将她抱上椅子,在大厅里脱了她的鞋,褪了她的小白袜。

    这时总管正好率两名丫鬟进厅打扫,乍见这一幕,目瞪口呆一会儿后,立即自动退下。

    她的脸儿已然红透,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乔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让她生气又无奈。

    “你放开我,我没关系的。”她用力抽回脚,将它藏在裙底。

    “真没关系?”他眯眼看著她那害怕的样子。

    “嗯。”

    “你自己瞧瞧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他的目光里没有调侃、没有开心,却有那么一丝丝关怀。是她看错了吗?

    瑞珠躲过他的视线,垂眼看向自己疼痛的脚踝……天,那儿不但红了,还肿得像个大馒头!

    “来人。”他扬声一喊。

    总管这才蹑手蹑脚地探了下脑袋,发觉并无儿童不宜的画面,这才走进大厅恭敬地问道:“爷儿,有何吩咐?”

    “把金大夫请来。”他说话时的目光仍凝住在她惨不忍睹的脚踝上。

    “是。”

    “来了之后,把他带到我的寝居。”

    “啊!爷儿的寝居?”总管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没错,还不快去?”乔寅一声喝令,总管立即退下。

    瑞珠傻眼地瞧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该不会他又要抱她了?

    不要吧!她可不是一遇上他就会变成残废呀!可事实证明,她依旧是动弹不得地被他锁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