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餐后,心蕊当真接到孟西凯的电话。

    “你在干嘛?”他也才睡醒,正在煮泡面。

    “我刚吃饱,你吃什么?”接到他的电话,心蕊的心底好甜好甜。

    “嗯……叫了外卖。”怕她担心,他不得不骗她。

    “那要吃饱一点喔!”她一手托着腮,“我去找你好不好?我们一块儿到公园散散步。”

    “你呀!”他轻笑出声。

    “好不好嘛!我去找你?”她半带撒娇地,那酥酥软软的声音直透进孟西凯的心底。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撒娇。”他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将面吸进嘴里。

    “你在吃什么?”她听出来了。

    “呃!日本定食。”他一震,赶紧咽下。

    “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她将电话挂了,然后奔进厨房,将厨房里原本留着明早要吃的饭菜装盒,“妈,这些我先带走了。”

    “你要拿去哪儿?”

    “拿去给西凯吃,他一定在吃泡面。”那声音她一听就听出来了。

    “哎呀!怎会吃泡面呢?那你快去吧!”陈母已将孟西凯当成了准女婿,怎舍得让他吃泡面呢?

    “好。”心蕊立刻下楼,骑着摩托车前往孟西凯的住处。

    熟识的守卫让她上楼,并按下电铃。

    孟西凯将门打开的瞬间,就看见—个不小的饭盒出现在眼前,还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这是?”他挑眉。

    “别吃泡面了,我帮你带了便当。”她笑着走进去,打开便当塞进他手里。

    “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刚才他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我一向说到做到。”心蕊抿唇笑笑,“虽然吃了面,但你应该还饿着吧!快吃便当吧!”

    “你怎么知道我吃泡面?”他端起便当,热腾腾的饭菜吃进嘴里的滋味果真不一样。

    “光听声音就知道。”她笑睨他一眼,“也不知道去买点东西吃,居然吃泡面,一点营养都没有。”

    “看来以后有你监督着,我想偷懒都不行。”孟西凯肆笑了声。

    “我看这样吧!以后你的晚餐就交给我。”心蕊的眸心一转,做下决定。

    “不用了,你自己有很多事要忙,我不想让你这么累。”他大口大口吃着。

    “只需要花一些时间准备,一点也不累,除非你又要应酬,不能准时回家。”她实在不希望他老是为了公事而忽略自己的健康。

    “有些应酬避免不了,但事前我一定会跟你说的。”他将便当放下,揽她进怀里,双双坐在长沙发上,从落地窗眺望远处万家灯火的夜景。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她窝在他怀里,欣喜地问。

    “你如果不怕麻烦,我又怎会说不呢?”他凝视着她,突然问道:“这辈子你曾有过什么愿望?”

    “愿望?”她疑惑地皱眉。

    “没有?”他低头审视着她的表情。

    “以前有过,但都是短暂的……像是念书时希望考上好学校、出社会希望能找到好工作,但是等事情一过,这些就不算是愿望了。”她偏着脑袋,很仔细的想了想。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如果真要说,我现在的愿意就是一辈子跟你在一块儿——不,还要快快乐乐的在一块儿。”她甜甜笑着。

    “傻瓜,这是一定的,算什么愿望?”他柔魅的眼神注视她清澈的眸心,出其不意地吻住她的唇。

    “你这是?”她吃了一惊。

    “这是今天第一个吻。”

    “讨厌!什么时候也会制造惊喜了,你不是一向很正经吗?”她抿抿唇调侃他。

    “人都会改变的,我就心甘情愿被你改变了啊!”他轻拂她的发,转过她的身子,更深的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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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着摩托车,心蕊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家。

    路上,她想着和孟西凯的邂逅、两人开始交往以及现在的甜蜜相爱,这一切就像梦一样,让她觉得好幸福。

    她相信他是爱她的,而她也会好好的守护这份爱。

    才将摩托车停下,她便感觉到身后的人影,猛回头,发现竟是方扬!

    “你……你怎么会来?”心蕊对他点点头,“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是跟着你来的,因为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方扬对她笑了笑,“明知道这样违反游戏规则,可我就是忍不住。”

    “呃……方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应该没那个缘分,请你忘了我吧!”心蕊真没想到还会见到他,而他居然会因为想见她而跑来!

    “有件事我想问你,确定后我就会离开。”听她这么说,他真的满失望的。

    “什么事?”

    “你真的和孟西凯在交往吗?”方扬直接问出口。

    “是真的。你和他的交情既然这么深,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她真不懂他为何特地来找她问这些话。

    “陈小姐,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欣赏你。”他直接说道:“所以才来找你。”

    “抱歉,我真的不能接受,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时间不早,我得上楼去了。”她皱着眉向他点点头,便打算离开。

    “请等一下。”方扬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她有点无奈。

    “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忠告?”她愣住,转过身。

    “对,不要将青春与时间浪费在孟西凯身上,他对你不会是真心的。”方扬忍不住劝道。

    “你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感情?”关于这点,心蕊可不悦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接受你吗?”

    “你真爱他?像他那种男人怎可能对爱情付出真心,他只是逢场作戏。因为我喜欢你,并不想看你伤心难过,所以才——”

    “够了!”心蕊制止他再说下去。

    “陈小姐……”

    “我爱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爱,也了解他是哪种男人,你真的是多心了。”她深吸口气又说:“虽然不知道你的用意,但我会把它当成好意,你可以回去了。”

    “他真的给你这种感觉?”方扬不可置信地问。

    “没错。”

    “那……好吧!既然你的回答是这样,我也只好祝福你了。”方扬疑惑的看了看她后,便摇摇头离开了。

    “方扬到底怎么了?他是真的这么喜欢我吗?”心蕊抚额皱眉。

    摇摇头,她便快步步进公寓。

    而方扬坐进车里,拿起手机,迟疑了会儿才按下号码,不一会儿手机通了,“喂,慧玉吗?”

    “你……方扬!”她扬眉一笑,想他们也分手一年多了,“怎么突然找我?”

    “听说你回台湾了。”

    “呵!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呢!”杨慧玉现在正一个人在PUB独饮呢!

    方扬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不由问:“你在哪儿?”

    “PUB。”她吸了口烟。

    “你又去喝酒了!”想当年她不也天天如此,流连美国的各个酒店,夜夜笙歌。

    “我习惯这种生活,到现在还是改不了,但是台湾的夜生活比美国无趣多了,只能喝酒。”她笑了笑,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你在哪家PUB?”

    “干嘛?你要来看我,看我这个背弃你的女人?”杨慧玉笑笑。

    “你到底在哪儿?”他还真是受不了她。

    得知地址后,方扬立刻驱车前往那家PUB。

    走进里面,方扬的目光梭巡了会儿,终于在吧枱前找到她。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你为什么回来?”记得她之前和一个黑人在一块儿。

    “玩腻了,想回来寻找最初的爱。”杨慧玉冷冷一笑,“可是他好像很恨我,说什么都不理我,但是他愈恨我我就愈开心,表示他还是非常在意我。”

    “其实我也搞不懂他。”他也点了杯酒,“你也知道我爸妈逼我结婚好几年了,前两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肯跟我结婚,所以我回台湾后就被迫去征婚,还和对方见面。”

    “哦!这的确像你会做的事。”她弯起嘴角。

    方扬轻叹口气,“虽然我和那女孩只见过两次面,甚至没聊几句,但我真的挺喜欢她的,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你继续加油吧!”她无所谓地说。

    “但是那天孟西凯出现了,还当着我的面将她强行拉走,并告诉我她是他的女朋友。”他看着她的表情。

    “你说什么?”杨慧玉抓着杯子的手一紧。

    “我完全不知道孟西凯在想什么,听说这几年他没交过女友,为什么现在突然转了性?”方扬还真气恼,没想到他看上的女人总是让他抢先一步。

    “哈……”杨慧玉突然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看来西凯真的还爱着我!你猜,他突如其来的改变是为什么?”她想的其实和方阳一样,“他不过是想气我、激我,等我过去安慰安慰他,你就有机会了。”杨慧玉说着便又向酒保要了杯酒。

    方扬听她这么说也笑了,朝她举起杯子,“来,干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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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时间一到,心蕊向张敬祥打了声招呼后便赶着要离开。

    “最近怎么都这么急着下班?忙着去约会?”张敬祥半开玩笑地问。

    心蕊小脸一红,笑笑的说:“没错,以后再告诉你。”

    本来她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她与孟西凯交往的事,但是若有人问,她也不想再隐瞒,毕竟谈恋爱是件美好的事呀!

    “你这丫头,真的恋爱了?”张敬祥扯出笑意,“好,等你有空再详细告诉我,让我也为你高兴一下。”

    “好,再见啰!”向他道再见后,心蕊便迅速离开。

    今天孟西凯下班后有个会议,会晚点回家,让她有充裕的时间准备晚餐。

    心蕊骑着摩托车去超市采买食材后,便前往孟西凯的住处。

    将车停好,她提着两大袋食材才打算进入大楼,却看见一位老爷爷站在外面,本来她不在意,可是经过他身边时,却发现他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心蕊回头一望,发现他正抚着额,好像要晕倒似的。

    “老爷爷!”她赶紧上前扶住他,“你还好吧?”

    “能扶我去椅子坐吗?”老爷爷虚弱的说。

    “好。”她赶紧扶他进入大楼里的大厅休息,“要不要我叫车送你去医院?”

    “没事。”他靠在椅背上,“我本身有糖尿病,在饮食上控制血糖,但有时控制不当,血糖太低时就会产生晕眩。”

    “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她连忙从提袋里找出她买来的巧克力,掐了一块给他,“吃点,你会好过一些。”

    “你怎么知道可以吃巧克力?”老爷爷含进嘴里,笑笑问道。

    “我爸也有糖尿病,非但如此还有高血压,之前因为一个不小心而中风,现在我们对他的饮食都很小心。”她坐在他对面,亲切得宛似邻家女孩,让他感到极为舒服。

    “家里有病人真的很辛苦。”

    “我还好,辛苦的是我妈。”她摇摇头。

    “你住在这里?”他看她像是买了许多东西。

    “不……不是,是我男朋友住在这里,我下班后过来帮他做饭。”

    “原来如此。”他眼尖的看见她的制服,“你在凯达上班?”

    “老爷爷,你知道?”她看看自己的衣服,吐吐舌,“时间太赶,我还来不及换下制服。”

    “在那里工作还适应吗?”他关切地问。

    “嗯,很好,你好像对凯达很熟耶?”心蕊疑惑地问道。

    “有些渊源罢了。”他笑笑站起,“我也该回去了,你去忙吧!

    “你可以自己回去吗?要不要再休息会儿?我可以先陪你,我男朋友要开会,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呢!”她上前扶住他。

    “不,我还是得回去。”他对她和蔼一笑,“你男友一定很幸福。”

    “老爷爷这么说,害我好难为情。”她小巧的肩膀一耸,笑得好羞窘,表情却非常可人。

    “呵……”老爷爷也跟着笑了,而后便缓缓往外走。

    心蕊不放心的跟上,“等我一下。”她跑回守卫室,请守卫叫辆计程车,然后又来到他身边,“我帮你叫了车,我等你上车后再走。”

    “你真的好热心。”

    “看见你让我想到我爸,如果我爸在外头身体不舒服,我也希望他身边有人能帮他。”她发自内心地说道。

    这时,一辆计程车驶来,心蕊扶他上车后,又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司机,“司机先生,麻烦你送这位老爷爷回家,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半路上有任何状况都可以通知我。”

    “好的。”司机点点头。

    “老爷爷再见。”心蕊对他摆摆手,直到车子驶远后,这才走进大楼,拎着东西上楼准备晚餐。

    晚餐才做好,孟西凯刚好回到家,心蕊立刻上前接过他的公事包,笑咪咪的说:“可以吃饭了。”

    他揉揉眉心,笑着点点头,“我先去换件衣服。”

    “你很累?”她看着他的背影说。

    “还好。”应了声,他便静默的走进房间。造镇计画遇到一些挫折,虽然暂时解决了,但也耗费他许多心神,而且未来还有许多问题待解决,让他感到疲累不已。

    心蕊将饭菜端上桌,见他已换好衣服出来,“快来吃饭吧!”

    “好丰富啊!”他看着桌上的菜肴,笑意盎然地说道。

    “既然要准备,当然要丰富些。”她拿起筷子,先开动了,但吃饭时她不时观察他食不知味的表情,却明了的什么事都不提。

    直到用餐后,她洗过碗盘切了水果出来,才在他旁边坐下,“可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得出来?”孟西凯挑眉望着。

    “怎会看不出来,好明显。”心蕊托着腮,“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为你解闷,想看什么?我都会表演。”

    他笑咧着嘴角,“哦?那么你会表演什么?”

    “嗯……像是学猴子吃香蕉啦!学小猪啦……我会很多,你要看哪一个?”她故意逗他开心。

    “每个都想看,那就一个个来吧!”他双手抱胸,笑眯着眼等着。

    “每个都看的话,要付出一点代价喔!”心蕊对他皱皱鼻子。

    “好,你想要什么?”一抹魅惑的柔笑漾在他嘴角。

    “你猜猜看我想要什么?”她咬着下唇,兴奋地等待着。

    “嗯……一个吻?”

    “不是,想要吻你的时候,我偷吻你就好了呀!”她对他眨眼一笑,“再猜猜看嘛!”

    “猜……”他闭眼想了会儿,“没办法,我真的猜不出来。”

    “你真笨,好吧!只要我学一次,你就要给我五块钱,我要把钱存进小猪扑满里。”

    “斡吗?”他好笑地问道。

    “留作证明,以后我数着里头的铜板,就可以算出你落寞过几次,而我会告诉自己,要像小猪一样永远永远逗你开心,让里头的铜板不要再增加。”心蕊认真地说。

    “你还真是。”她这么用心,要他不感动都难。

    “那你看好啰!”她坐直身子,学起猴子,“像不像呀?”

    “好了,别做了。”他喊住她。

    “为什么?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舍得你做这些动作。”他感动的眸心紧紧瞅着她,“过来。”

    “干嘛?”她发现他的眼神闪过异样的光彩。

    孟西凯将她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搂住她,“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谢谢你。”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小心的问道。

    “这……”他不知从何说起。

    “说嘛!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出些主意。”心蕊鼓励着。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他眉心微蹙,“公司有个很大的案子,就是那个造镇计画。”

    “我知道,我听Mr.张说过,听说你花了很多心血,最近终于有了进展,你应该开心才是呀!”心蕊说道。

    “但是错估了一些建材的价钱,还有设计上在送审时被发现缺失,需要补强,因为占地太广,这一前一后价差很大,跟银行所贷的金额有些出入。”他仰首一叹。

    “银行的贷款不能增加吗?”

    “他们本来就对这计画不看好。”他苦笑,“能放宽贷款的条件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还真的有点棘手。你有亲朋好友可以帮忙吗?”她抬头望着他,“听说你爷爷……”

    “别提他。”孟西凯赫然推开她,站起来去倒杯酒。

    “怎么了?”她皱起眉,“就因为你们理念不合吗?可是你爷爷总不会见死不救吧!更何况公司也是他一手创立的。”

    “没错,他会帮忙,可以后我就不自在了。”他知道爷爷会利用各种手段来强迫他做这做那。

    “这样好不好?这星期六我做几道小菜,我们一起去看他。”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天下父母心,我想你爷爷也一样,一定会帮自己的孙子。”

    “哈……”孟西凯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天真,什么事情都想得如此简单、单纯!”

    “单纯不好吗?说不定事情本身就很简单,如果真不成就再想办法了。”她直勾勾望着他迷人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你也说句话嘛!”

    “唉!随你的意思。”有时候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太好了,告诉我,你爷爷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孟西凯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心蕊吐了口气,“说不定他还知道你爱吃什么呢!”

    “这怎么可能?”他一点都不相信。在他心里,爷爷只在乎金钱和利益。

    “你呀!真是的。”她赶紧找出纸笔,“我们现在就开始想菜单吧!尽管你爷爷不会拿钱出来帮你,你还是要孝顺,该常回去看看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