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后。

    “干杯!”举杯欢庆的声音,在一间知名速食店的某一角响起。

    三个还未满十八岁的高中女生,举起各自点的冰果汁,互碰彼此的杯子后,畅快地大口痛饮着,雀跃之情在她们年轻的脸庞上,一览无遗!

    “YA!解脱了!”

    “开始放大假罗!”

    “好棒喔!”

    能让她们高兴得如同飞上天自由遨翔般,是因为刚刚去看了大学甄试的结果,她们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近半年来暗无天日的生活,总算得到了丰硕的成果。

    “可是……我不能再跟你们当同学了,怎么办?”一想到开学后的离别,向来较为感性的赖涵沂笑扬的嘴角不由得往下垂。

    “拜托!几个月以后的事,你现在就在担心了!”向来乐观开朗的乐诗晴,从不做庸人自扰的事。

    “你跟心云可以上同一所大学,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枉费人家这么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原来你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我怎么不在意我们的友情了?我只是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就在担心,未免太早了吧!”

    “我想以后我一定会想念你们俩的斗嘴的!”

    云心云取笑地看着她们,最后三个人相视而笑,但眼眶中都泛着盈盈水光。

    她们三个第一次见面,是刚升国一时的事,当时彼此都不太认识,但就在某一天,涵沂和诗晴为了细故发生争吵,而心云却很自然的当了和事佬,从此便开始了三人间的友谊。

    涵沂和诗晴的斗嘴,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每天不吵个几次,全身好像都会不舒服似的、不过这也让三人的情谊历久弥坚。

    “心云、诗晴,为了维系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们现在就约定,每个礼拜五是我们的友情日,大家约个地方见见面,聊聊彼此的近况,如何?”涵沂提议道。

    “赞成!”

    “赞成!”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罗!现在,为我们的友情干杯!”

    “干杯!”

    喜悦的气氛再次围绕在她们之间。

    “对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不用上课,又不用熬夜啃书,那我们做什么好呢?”诗晴张着慧黠的大眼,开心地问道。

    这个问题她们早就讨论过,在她们念书念得疲累的时候,总会幻想着有一天摆脱这一切后,她们最想做什么。

    “那当然是……”涵沂起了个头,六只眼睛互看着彼此,仿佛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的说出当初的梦想——

    “谈恋爱!”

    “谈恋爱!”

    “找人!”

    咦?怎么有一句不一样?

    “找人?”

    “心云,你要找谁啊?”诗晴不解地问道。

    看着两位好友睁着迷惑的双眼盯着自己,云心云反而难以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于是换了个理所当然的答案,回道:“当然是找谈恋爱的对象啊!”

    嘴上这么说,但她的思绪早已飘回到从前,那几个充满许多美好回忆的早晨……

    虽然她已经有好久好久都不曾再听过自己急遽的心跳声,但她依旧清晰记得那跳动的频率,怦怦……怦怦……心云用手抚着心头,闭上双眼,垂首回忆着。

    每当她听到自己这样的心跳声时,抬起头来就会看到……

    “哇!你……你们干嘛这么近看我?”一睁开眼心云看到的就是好友放大的脸,她吓了一跳。

    “你有事瞒着我们?”

    “我……我哪有!”

    “喔……心虚!还说没有?”

    “快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已经有谈恋爱的对象了?”反应较快的诗晴,从这一连串的蛛丝马迹中猜测道。

    听到诗晴这么一说,心云顿时红了双颊。

    “心云,真的吗?你已经有恋爱的对象了?”涵沂不敢相信地问道。

    她们都认识六年了,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特别是恋爱的对象这种大事,她更不可能错过!

    “是谁?在公车站想跟你要电话的那个一中的帅哥吗?还是上次在书局,跟你搭讪的那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大学生?”涵沂猜着。

    这两个男孩子是近半年来,少数曾经出现在心云身边的异性,所以涵沂才会猜想可能就是他们其中之一,如果要她选,那一中的男生感觉还不错。

    不过,不论哪一个,和心云都不配!

    要不是她们国中、高中念的都是女校,而学校又比较偏远,想要和别的学校一起办个活动、联谊什么的,根本没机会,否则以心云的条件,追她的一定排了好几条大马路。

    当然,想追涵沂和诗晴的人,也绝不在少数,因为她们三个可都是各具特色的小美女!

    “都不是。”心云间接承认了她们的猜测。

    “都不是?”诗晴也以为心云的对象就是涵沂说的那两个之一,没想到竟然都不是!

    “是……是……”心云害羞得不知如何说起。

    “你就别再是了,快说啊!”性急的诗晴不耐烦地逼问道。

    “对啊!别再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嘛?”

    心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隐藏在她内心深处多年的秘密。

    片刻后……

    “心云,想不到你这么小就谈恋爱了,而且还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恋爱,好令人羡慕喔!”涵沂双手托着腮帮子,随着心云描述着过往,不由得升起一丝欣羡,想她小学的时候,那些臭男生不是拉她的辫子、就是抓些恶心的爬虫类来吓她,只会让她气得想哭。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就叫恋爱,毕竟那时年纪还小,即使现在,我对爱情到底是什么仍旧一知半解、懵懵懂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如果那种期待见到他的感觉就是恋爱,那么我想……我现在应该还是爱着他的!”心云大胆地对着好友说出爱的宣言。

    十年后的她,不再是个害羞、胆怯的小女孩子。

    “哇!你会不会太夸张了?”诗晴嗤之以鼻地吐槽:“事情都过这么久了,你连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敢说‘爱’着他?万一他变成秃头啤酒肚,你还会喜欢他吗?”

    “喂!乐诗睛,那个大哥哥只比我们大三、四岁,算算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一、二岁,怎么可能会有秃头、啤酒肚?你才夸张咧!”涵沂习惯性的反驳诗晴道。

    而诗晴也习惯性的辩驳道:“也许他……”

    “不管他变什么模样……”为了不让她们俩继续斗嘴,心云提高音量道,“我还是要找到他。”然后大声的对他说——我喜欢你!

    因为,她不想再花另一个十年来想念他!

    她也想过,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外表、记忆。也许再相遇,他根本不记得她;也许两人在路上擦身而过,她也不会知道他是谁,但她对他的想念,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有所减退,不管再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情形、结果,她还是好想见他!

    诗晴和涵沂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焦点投注在心云坚定的双眸上,明白了那个人对心云的重要性,她们也非常想看看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大哥哥的庐山真面目,所以,她们决定……

    “好!我们帮你找!”

    “但要从哪里找起呢?”涵沂皱着眉头想着,突然灵机一动地大叫:“有了!”

    “几个月啊?”诗晴掏掏耳朵,忍不住揶揄道。

    涵沂睨了诗晴一眼道:“懒得跟你吵。”然后对着心云说:“我们先从那所小学问起,学校一定会有学籍资料,搞不好会记录他念哪所国中,到时,我们再去那所国中找,然后高中、大学……很快我们就可以找到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聪明!但资料上一定有地址,直接去他家找不是更快?”诗晴提供了更快找到人的捷径,“咦?这个方法也不错!万一他搬家了,那就套句阿亮的至理名言:‘凡走过必留下邻居’,我们还可以问问街坊邻居他搬到哪去了,说走就走。”

    总是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涵沂,急着站起身。

    “去个头啦!现在都四点多了,小学生早放学了。”诗晴一桶冷水立刻浇熄了她的热情。

    涵沂看了看表,颓丧地坐回椅子上,“喔!”

    “反正不急,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问。”心云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内心比谁都还急迫。

    “既然现在不能去,那不如去我们未来的学校看看?”为了提振大家的精神,诗晴提议道。

    “好哇!”

    “赞成!”

    “那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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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学校耶!”站在T大的校门口,诗晴的语气难掩兴奋。

    “这就是你们未来的学校呀?”涵沂的口吻里则明显有着不屑。

    因为她正不满诗晴竟用两票对一票这种烂理由,否决了先到她的学校的提议,让她孤立无援,不得不妥协在她们的淫威之下。

    不过心云说得也对,她的学校远在外双溪,现在时间又不早了,去那里是远了点,只好先到位于市区的T大来瞧瞧。

    反正假期还长,下次她一定要选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带她们到她的学校好好参观参观!

    “你们两个就暂时休兵吧!”心云为制止她们的唇枪舌剑,挽着两位好友的手,开心地拉着她们往校园走去。

    进入T大,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是即将在这里就读的期待吧!

    三十分钟后,她们一起坐在长长椰林大道尽头的凉亭里,乘着舒爽的微风,看着橘红色的夕阳在椰林大道上作画,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

    “我喜欢这所学校!”看着眼前令人赞叹的景致,心云发自内心说道。

    除了赏心悦目的景观外,在刚刚她们大致浏览过后发现,这里的每栋建筑物,都经过精心设计,而令她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座三角造型的教堂,感觉相当祥和,她相信在未来的四年里,她一定会非常享受校园时光1

    “我也是!”诗晴也附和道。

    大学跟高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最明显的不同就是不用穿制服、不用背着沉重的书包,感觉上起课来会比较轻松、没有拘束。

    而整个校园也比高中大上好几倍,还有多元化的社团可以选择参加,她相信在未来四年里,她的大学生活绝对会非常精采!

    “我也喜欢!”不同心云与诗晴对T大的期待,涵沂的语气里明显有着遗憾。

    T大不但风景美、地方大,就连帅哥也特别多,刚刚才逛了半个小时,她就发现七、八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孩子。

    唉……如果她也考上T大,那该有多好?好友、帅哥都有了。

    希望A大不会让她失望!

    “走吧!我们去吃晚餐。”

    “吃什么好呢?”涵沂和诗晴边走边想着晚餐的内容,而心云就跟在她们身后,仍沉浸在方才的美景里。

    突然!她的心头一阵鼓动,怦怦、怦怦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

    心云停下了脚步,抚着胸口,内心莫名的激动翻涌。

    “诗晴,那边……那边……”涵沂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乐诗晴,偷偷指了指正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的两男两女,而重点是——那两个男的!

    “他们……他们是不是很帅?简直帅呆了!”

    “嗯嗯……”诗晴也注意到了,也看呆了。

    “心云,你看他们……”涵沂和诗晴基于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共享的道理,连忙走向云心云,却发现她的不对劲,“心云,你怎么了?”

    “我……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心云抬起头,和那两位超级大帅哥正面相对,就在他们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转过身,对着其中肤色较为黝黑的那个大叫道:“影风哥哥!”

    闻言,那两男两女停下了脚步,回过身。

    心云跑到她的“影风哥哥”面前,眼眶里闪着喜悦的泪光;而“影风哥哥”只是眯起了双眸,打量着她。

    “影风哥哥?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妹妹啊?”另一名帅哥半取笑地说道,也间接证实了他的名字的确叫“影风”。

    喜悦的泪水滑下了心云的脸庞。他……真的是她的影风哥哥!

    “我认识你吗?”司徒影风没理会东方炽焱的调侃,反而疼惜地为眼前的女孩轻轻拭泪。

    对她,司徒影风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白里透红的粉颊、微嘟的红润双唇……似乎曾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司徒影风此举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感意外。

    东方炽焱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诗晴和涵沂则是睁大了双眼,想起心云告诉她们的过往,内心也莫名激动着。

    而另外那两个女孩……

    一个是自以为是东方炽焱女友的翁美梅,一个则是以司徒影风女友自居的徐丽莉,看着司徒影风表现得这么温柔的模样,翁美梅倍感惊讶,而徐丽莉则是快气疯了。

    哪来乳臭未干的小女娃,竟敢跟她抢男人!

    云心云听到司徒影风的问话,泪水流得更加汹涌。她不是没想过若两人真的见了面,影风哥哥可能也认不得她了,但真的发生了,她仍难掩失望。

    “我是云心云……你真的忘了我吗?”

    “云心云?”司徒影风咀嚼着这三个字,试图在脑海里寻找对这个名字的印象。

    “嗯!天上飘的云,心跳的心……”

    “没有雨的云!”司徒影风很顺口的接下心云的最后一个句子。

    “你想起来了吗?”心云激动地抓着司徒影风的大掌,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你笑的时候,果然比花还要漂亮!心云甜甜的笑容,让司徒影风想起了小学五年级,有这么一个小妹妹,总是在校门内的一棵大树下等着他。

    而他每次一见到她,总是……

    “影风哥…””心云的话未竟,司徒影风的吻已然落下!

    他记起了十年前的一切,而最记得的,就是他总是用嘴巴跟心云妹妹的嘴巴“打招呼”。

    十秒钟……或者更久,在司徒影风想起心云妹妹所有甜蜜之后,终于放开了她;而心云则是羞红了双颊,投入她想念已久的怀抱。

    “影风哥哥!”太好了!她的影风哥哥并没有忘记和她之间的种种。

    “心云妹妹!”她的小嘴还是那么甜美,笑容还是那么可爱。

    “影风!”一直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徐丽莉,在看到两人那一吻后,终于不再沉默,她刻意挤进搂在一块的影风和心云中间,狠狠地瞪了心云一眼,才语调轻柔地对司徒影风道:“其他同学还在等我们呢!”

    事实上,今晚只是要和其他班联会代表,一起讨论有关毕业舞会及毕业典礼的琐事,司徒影风根本可以不必出席,特别是遇到许久未见的心云妹妹,理应他该留下,陪她叙叙旧,但……

    “嗯!我们走吧!”司徒影风看了心云一眼,对她点了点头后,便让徐丽莉挽着自己转身离开。

    司徒影风相信心云妹妹很快就会再来找他,所以他并不急着在今晚把和她重逢的新鲜感一次消耗掉,那太浪费了!

    待司徒影风一行人走远,处在惊吓中的诗晴与涵沂终于回过神,七嘴八舌地问着心云:

    “他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太帅了吧!

    “你们怎么一见面就亲……这太……真看不出你这么大胆耶!”

    但心云并没有将她们的惊讶听进耳里,迳自沉浸在遇见影风哥哥的喜悦中。

    这一次,她将倾尽所有,只愿能永远停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