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紧张?”程芸桦把代琳儿对她诉苦的大纲,全都整理条列出来。

    “对,看到他,我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心跳不断加快?”

    “没错!”

    “不知所措?”她挑了挑眉。

    “对对对。”代琳儿拼命的点头。

    “有点不好意思?”程芸桦却是直摇头。

    “对呀!就是这样,好怪的感觉对不对?”她还曾有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毫不相关,乱七八糟的感觉跑出来?

    “其实一点也不怪,我再问你,你会不会遇到有种情形,你在场,长孙燠燧理应也会出现,但他却没出现,然后你会觉得蛮落寞的,怎样都开心不起来?”

    “会耶!你怎么知道我也会这样!?”她一脸稀奇地看着程芸桦,很高兴自己终于问对人了。

    听程芸桦这么问她,相信她一定知道她是哪里出了毛病。

    “白痴也知道。”她很不客气地吐她槽。

    “是吗?”代琳儿两道精致的眉毛都快打成死结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想不出为什么?”

    “可见你多笨。”

    她笨?严重质疑,“好,那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聪明,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没想到,也或许,你是不敢去想,怕自己知道。”

    “啊?”她愈说她却愈模糊,“什么跟什么,听不懂啦!别打哑谜,快说!”

    程芸桦没好气的撇撇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又不会很笨的代琳儿,这会儿竟然蠢的可以了。

    “你……”

    “我?我怎么?”代琳儿急着追问下去。

    程芸桦怎么只说了一个字就停顿呀!她不晓得她正急着想要知道困扰她许久的答案吗?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确定?”

    “哎呀!你说还是不说啊!别卖关子!”

    “我是怕你知道答案后,会后悔你为什么要知道答案。”

    听她这么说,代琳儿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了,“要要要,我要知道,你快说吧!”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告诉你,耳朵拉高,仔细听好,你……”

    她屏住气息,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等待着程芸桦即将出口的话。

    “爱上长孙燠燧了!”一颗猛炸弹直接砸了下来,轰的代琳儿脑袋嗡嗡作响,许久都回复不了。

    她爱上长孙燠燧……

    代琳儿像突然惊醒过来般,整个人霍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爱上长孙燠燧!?”她不可思议地鬼叫出声。

    程芸桦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她早说她听了会后悔,是她自己要听的。

    “你在胡说!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长孙燠燧!?那是不可能的事好不好!”

    代琳儿想也没想,就否决掉程芸桦的话,“他是花花公子耶!谁爱上他就倒楣耶!”

    爱上花花公子,就代表是场悲恋的开始,因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有那么蠢吗?

    她怎么可能会笨到去爱上一个花心大少?她又不是头壳坏掉!

    程芸桦事不关己地摊摊手,“不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她回答的很坚决肯定。

    “那我问你,爱上一个人时,看不见他是不是会很失望落寞?”

    代琳儿想了下,“对。”

    “那看见他时,心儿是不是会跳的好快,像小鹿乱撞一样,有些慌但又有点喜悦?”

    这次她迟疑更久,“好像……是。”

    “0K,那你回头看看你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就是这样?”

    闻言,代琳儿脑袋里的东西仿佛瞬间被人抽光般,白白的、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害她完全无法再思考!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好像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看出她想喝水的渴望,程芸桦很贴心的递上一杯水,代琳儿马上喝个精光。

    “还要不要?”

    “要。”不假思索,代琳儿立刻点头。

    程芸桦再倒第二杯给她,心里暗忖:代琳儿受到的刺激果然挺大。

    第二杯水,代琳儿一样一口气就喝完。

    “还要不要?”

    代琳儿盯着手中的空杯,考虑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盘着头,“不要了,谢谢。”

    “不会。”

    喝完水之后,代琳儿口不渴了,心也平静下来了,脑袋当然也开始恢复正常运转。

    她再度坐回椅子上,表情已不若方才的惊愕,但仍可见一丝哇以置信的讶然。

    “怎样?好一点了吗?”

    代琳儿僵硬地点下头,讷讷的回答:“好一点了。”

    “有好一点就好,那……现在你肯正视你的问题了吗?”

    心一紧,望向程芸桦的那双美眸显得有些旁徨不知所措。

    “我——”

    “其实喜欢上长孙燠燧这件事,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吗?”程芸桦颇不以为然地看着代琳儿,“论他的长相,绝对是每个人都会举起大拇指说赞的那一种;论身材,虽然只高你一点点,但,是你长得太高,不是他太矮,毕竟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男人,在身材方面来讲,已算优等。”

    代琳儿无法否认她的每一句话,只能静静的聆听,以及慢慢消化自己原来已经爱上长孙燠燧的惊人消息。“再来,就长孙燠燧的工作来讲,他的名声、经济能力是无话可说的好,更好的是你们在同一个圈子,以后你们若真在一起,夫唱妇随,是多棒的一幅画面不是吗?”

    “对!他什么都很好,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点,重点是他花心!”

    她要的男人不用太帅,也不需要太有钱,只要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在他身边,二人一辈子恩恩爱爱就可以了,但……这些东西看似简单,长孙燠燧却给不起。

    “他不是告诉你,他不再花心了,从此只爱你一个吗?”

    “拜托!男人说这种话,再笨的女人也知道不能相信,更何况这些话还是出自超级花心萝卜的嘴里,那就更加不能信了。”这可是基本常识!

    “对啦!你说的话也没错,但是我看长孙燠燧追你追的很积极,有你在的地方几乎他都会出现,这表示他很注意你的一切。或许你该给他一点机会看看,再花心的蝴蝶,终究也会为了一朵花而停留不是吗?”

    “不可能。”在她的观念里,这比中乐透头奖还困难,也就是说,比被雷打中还难啦!

    “那他另外已经结婚的三个朋友,你要从何解释?”Double花心男有三名成员都是已婚身分,他们婚前的风流众所皆知,现在不是只专心爱自个儿老婆吗?他们是证明长孙燠燧也能收起花心个性,从此只爱一人的最佳典范。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她怎么期待自己也能像那三个人的老婆那样幸运?

    “哎呀!不过是谈场恋爱,你何必顾忌那么多呢?大胆的和他交往看看,也许结局很令你满意呢?”

    “你说的倒轻松,长孙燠燧可是亲口对我说,他是以结婚为前提,对我提出交往的要求耶!”结婚耶!一辈子的大事,她如何能不谨慎?

    “厚!我真的快受不了你了耶;”程芸桦真的被她打败了。

    “我又怎么了?”

    “你有听过长孙燠燧和哪个女人交往时,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呃……”‘好像没听说过。

    “你是我第一个听见他这么说的!这还不能代表他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拜托!琳儿,你也好心一点,别再折磨那个可怜的男人了吧!他的真心真意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怎么你这个当事者,却毫无感觉呢?“她都快替长孙燠燧抱不平了呢!

    “我……”

    “你可能是太怕受伤害吧!我有没有说错?”

    代琳儿咬紧下唇,神情有些了忧郁地微点着头。

    是啊!说穿了,她只是太保护自己,怕自己受伤害,所以才不断把长孙燠燧排拒在她的心房之外,就怕自己对他一个心软之后,从此坠入痛苦深渊。

    “其实谈感情就是一种冒险,因为两个生长环境不同,想法遭遇都不同的两个人相处在一块,一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发生,沟通得了,这段感情就是你的;沟通不良,那何不把这段感情当成你一生的回忆就好了呢?你总不能在谈恋爱时,非得要求绝对成功的恋爱才肯去谈吧?世上没这样子的恋爱,不是吗?”

    “……我知道。”或许她是太小心了吧!

    也许……她真的要冒点小险,投资报酬率愈高的东西,风险也就愈大,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长孙燠燧应该值得她去冒这个险吧?她偏着头,细细地思量起来。

    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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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了?”代琳儿很意外会在长孙燠燧他家,听到有人对她说长孙燠燧回家了。

    端木奕点头,“对呀!他回家了。”

    “这里不是他家吗?他还要回哪个家?”她纳闷不已地问。

    “回他老家,他父母还住在那。”

    “哦!”他跟她一样,都是离开家乡,到大都市打拼的年轻人呀!“那他老家在哪?”

    “澎湖。”

    “咦!他老家在澎湖!?”这么巧!?

    “怎么?你也是澎湖人?”

    “对,我澎湖马公。”

    “他也是耶!嗟!搞了半天,你们是同乡啊!”

    代琳儿的内心也为这种难得的巧合感到惊喜万分。

    他们是同乡,却在故乡都不认识对方,直到在别的城市才相遇,人的际遇真的好不可思议。

    “他准备回去几天?我如果现在过去找他,他应该不会马上回来,让我扑个空吧?”

    “应该不会,他说他最少回去一个礼拜,说什么要去通知他父母他要结婚了,叫他父母开始替他准备聘礼,和请媒人到女方——也就是你家去提亲。”

    闻言,代琳儿娇容上立即染上一层红云。

    她万万没想到长孙燠燧手脚那么快,已经开始筹措他们的婚礼了,难道他这么笃定她一定会嫁他吗?要不然她这个女方都还没点头,他动作那么快有什么用?不怕媒人到她家,却被她轰出去吗?

    “如果你现在回澎湖去找他,刚刚好可以让他父母先看看你,的模样,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心理准备要做好哦!”端木奕故意调侃着她,害她一张脸愈涨愈红。

    “你别胡说八道!快把他家的地址给我!”

    “哦!这个我要找一下,你等等。”

    “嗯。”www.bookspice书香@书香

    手中握着端木奕写给她的地址,代琳儿再三对着眼前的这户人家的门牌,确定它和手中的地址是一模一样之后,她突然不晓得该说什么。

    转身回头,长孙燠燧他家正前方,对着的是另一栋房子的后门,来回望着这一家,她真的觉得啼笑皆非。

    “哎呀!这不是琳儿吗?你回来了啊?”某位路过的欧巴桑,一看见代琳儿,马上露出欣喜之色。

    一看见从小看她长大的邻居,代琳儿露出灿烂的笑颜,开心的喊着:“陈阿姨,好久不见。”

    “最近常看见你的新闻耶!你和长孙家那小于配成一对,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谈呢!”

    “是吗?”她干笑着,“那我爸妈有没有说什么?”长孙燠燧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她真担心她父母会排斥他。

    “你还没回家啊?不然你怎么不晓得他们的反应?”欧巴桑敏锐地发现她话中另外隐藏的意思。

    “呃,我……”代琳儿暗叫不妙,她忘了陈阿姨是整个度头里,出了名的头脑灵活、眼色一流的人,她一时不察,就让人捉到把柄,害她除了干笑之外,什么反应也施展不出来。

    欧巴桑瞥了她站立的门口一眼,表情立刻变得暧昧不已,“还没回家,就先来男朋友家啊?”

    “我只是先来找看看他家在哪里而已,不是——”哎呀!她不晓得该怎么解释才是,她觉得她现在说什么好像都说不清楚,而且还有愈描愈黑的趋势。

    “你不晓得长孙小子他家?他家不是就在你家正后面吗?你们二家在这住了几代了,你居然不晓得他家住哪!?”

    瞧吧!她就愈知道她愈解释,事情就会变得愈复杂。

    她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只是,仔细一看,就会发会她的嘴角正隐约地抽搐着。

    她的确不晓得长孙燠燧就住在她家正后方!

    如同陈阿姨所言,他们二家在这真的住了好几代了,照理说,她应该知道长孙燠燧住在哪,可是——她就是不晓得嘛!

    她这个人一向不八卦,以前没到大都市去打拼,仍住在家里时,她遇到邻居的长辈,都是伯伯、阿姨的叫,除非真的很熟,比如眼前这个陈阿姨,她才会冠上姓氏来喊,否则谁管哪个伯伯、阿姨姓什么又叫什么啊!

    而且长孙燠燧他家是在她家的后方,她很少从那条巷子经过,所以他们二家虽然住的很近,她却和他们一点都不熟。

    否则她怎么会不晓得长孙燠燧住在哪呢!?

    “哎呀!我说琳儿,你也太糊涂了吧!长孙那小于虽然年纪轻轻时,就搬到大城市去住,但好歹你们也读过同一所幼稚园,国小、国中也都同一间,更何况他从小就长得帅帅的,附近多少小女生迷死他了,你难道都没听过有他这号人物吗?”

    她蹙着眉宇,仔细回想小时候的事,依稀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不过也是一点点而已,如她刚刚所言,她向来不八卦。懂什么叫“不八卦”的意思吗?

    那就是——她向来只专心读书,做个中规中矩的好孩子,根本不会去注意哪个男孩子特别帅,或者有多少女生喜爱……好啦!她承认她以前就是人家口中的书呆子一族,讷讷到极点……

    她垮下双肩,大大地叹了口长气,要是当初她肯多注意一下其他事,今天的笑话或许就可避免掉了。

    “对了,你们现在交往的怎样了?大家可是很期待你们能有个好结局哦!”陈阿姨嗳昧地对她眨眨眼,惹得代琳儿恨不得有隐身术,马上从她眼前消失。

    她拼命地干笑着,“我们还好,还可以,未来的事,等未来再说好吗?”

    “你脸红了,害羞了!”

    代琳儿抚着脸颊,脸上的笑容挂的好辛苦,随时都有垮掉之虞。

    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脱身才是。

    “陈阿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你不是要找长孙那小子的吗?怎么忽然说要回去了?”

    “我只是来找看看他住哪里而已,并没有要找他,我要回去了,有空你再来我家找我爸妈聊天呀!拜拜!”她再也顾不了陈阿姨还要说什么话,赶紧越过她,逃命去也。

    唉唉!乡下的人就是这样,常常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就连她这个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也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