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万俟烈冲进屋内,看见瘫在沙发上的云怜薇,他大惊失色-

    怜薇,-他震惊的瞅著她,-你怎么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了?-他著急地吼道,平日的冷静在此时此刻全部崩裂。

    望著他为自己担心著急的脸庞,云怜薇颇为感动,很久没有人为她的安危这么担心了,当然,嫘姒娃及君少娘例外。

    万俟烈慌张的检查她的身体,赫然发现她腹部的地方湿润,他伸手轻摸了一下,手掌上立即沾上许多鲜红的血液,黑眸瞬间睁大-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的?-练棠菁倒抽了口气,她震惊地低喊。

    万俟烈拉开云怜薇的衣服,当他见到她腹部上有一个明显的枪伤后,他的心猛地揪扯住-

    该死的,是谁伤了你的,告诉我,是哪个混球伤了你的?我立刻去宰了他!-他愤恨地怒吼-

    我哥枣-她虚弱得连出口的声音都细若蚊蚋-

    谁?-她哥?她哥不是自从被捉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吗?怎会突然出现?会不会是他听错了,或许她说的不是她哥是别人-

    云鹤天-今天她趁著万俟烈不在家的时间,偷偷独身潜进云鹤天的地盘,想观察他最新的情况,及评估打量他目前的能耐,没想到却不小心被发现,幸亏她逃得快,否则今天就不只这个伤口而巳-

    云鹤天!-这是她哥的名字没错,原来他没听错-

    怜薇出了什么事了?-君少娘同她老公夜喾慌慌张张夺门而入-

    她中了枪伤-万俟烈回答她-

    枪伤?哪个该死的家伙干的好事!-君少娘咬牙切齿地怒喝-

    云鹤天——

    云鹤天?-君少娘看向云怜薇,-谁?——

    我哥——

    你哥?我怎么没听过你还有哥哥这回事?——

    我枣——

    我以为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练棠菁忍不住插话道-

    你怎么也在这?-君少娘这才发现她的存在,-你在这做什么?——

    我来找云怜薇的——

    你找怜薇做什么?-君少娘态度恶劣地对她怒吼,误以为练案菁是来破坏云怜薇和万俟烈夫妻之间的感情的。

    知道她误会她的来意,练棠菁急忙招手,-你误会了,我的来意并非如你所想那样——

    不是吗?-她万分质疑-

    少娘,现在真的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夜喾提醒他老婆,-怜薇正受著伤,现在最要紧的是帮她处理伤口才是-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打醒了在场的人。

    万俟烈连忙抱起云怜薇,-你忍著点,我立刻送你到医院去——

    不!-她赶紧拉住他的衣服阻止了他,-不要去医院——

    你伤的那么严重不去医院怎行-

    她猛抬著头,-不要去医院,你会有危险-

    他不解,-我为什么会有危险?——

    因为我受的是枪伤,医院一定会报警,这样你就有危险-她打起精神解释著。

    闻言,万俟烈的脑门仿佛被炸弹给轰过一般,当场傻在原地。

    她已经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她居然还惦记著他,为他著想,她这是否代表在她的心中,他已占有一席之地?-

    不要为了我这样,你的伤重要,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他深吸口气,硬压下心底的震憾,执意带云怜薇去医院-

    不,不要,万俟烈,我求求你不要!-她一急,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整个人就这么昏了过去-

    怜薇!-众人大惊。

    就在此时,君少娘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本来不想去接的,但是当她瞄到手机上来电显示的名字后,她赶忙按下通话键-

    哈罗!少娘!-对方传来开朗的男子声-

    书应侨!真的是你!-君少娘如久旱逢霖般,抓著手机高兴地大呼,所有人的目光全被她吸引过去-

    就是我-自从两年前君少娘被带到美国去找他姊姊看诊后,他们就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回台湾了?——

    对呀!回来度假几天,所以想找你们出来聚聚,你们人在哪?——

    书应侨,我给你一个住址,你立刻过来这里,怜薇中枪了,她不肯上医院,现在能救她的只剩下你了——

    怜薇中枪了枣-闻言,书应侨震惊不已,轻松的态度立刻消失无踪,他面色凝重的快速开口:-我立刻到,等我——

    好,谢谢,谢谢-结束通话,君少娘抬起头,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书应侨是一名很优秀的医生,我相信有他在,怜薇绝对不会有事-她这句话是对万俟烈说的。

    万俟烈而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云怜薇抱住房里,表面上他是如此的镇定,但当他经过君少娘他们的身边时,他们才愕然发现,他抱著云怜薇的手居然是颤抖的,由此可见,他有多么在乎她。

    君少娘及夜喾互间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不再开口。

    万俟烈的爱,她看见了,她相信他是爱著云怜薇的,以后她不用再担心他会不会欺负云怜薇这件事了。

    因为不是在美国,所以书应侨无法取得大量的麻醉药好替云怜薇麻醉伤口,因此当他在为她取出子弹时,那种撕裂的疼痛几乎快把她给折磨死-

    啊枣-云怜薇失声大喊-

    亲爱的,没事的,我在这里,忍一下,等下就不会痛了-万俟烈始终守在云怜薇的身旁,他握紧她的手,不停地给她打气。

    要不是为了他,她不会这么委屈自己,她是为了他才这么痛苦的!

    眼泪从眼角滑落,云怜薇咬紧牙关,努力要止住因剧痛而痛呼的声音,但是她总是熬不了多久就会惨叫一声,在房外守候的君少娘等人随著她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颗心老悬在高处-

    云鹤天,他既然是怜薇的哥哥,他为什么还能对自己的妹妹惨下毒手?他怎狠的下心?-君少娘被夜喾拥在怀里,为云怜薇担忧得眼泪直落,-天底下哪有这么残忍的哥哥,太恐怖了!-

    夜喾拍拍她的背,低声的安慰她,-别哭了,我相信怜薇不会有事的——

    她最好是没事,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纵使那个叫云鹤天的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练棠菁也很担心云怜薇的情况,她知道万俟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真正爱的女人,如果她有个不测的话,万俟烈恐怕会发狂,届时他会做出什么事实在就无法预料了,也许也许他会大开杀戒也说不一定。

    他大开杀戒还不算什么,她最担心的是他的心里,他肯定会非常伤心,伤心到把自己的心紧紧的封起,她最怕最后的结局会是如此。

    但愿一切都会没事,但愿枣-有没有追到今天潜进我们地盘的那个人,她是谁?-云鹤天冷冷地扫过他眼前一排人-

    没有-他们羞愧的垂著头,没一个敢把头抬起来的-

    没有?他中了我一枪,行动一定会变得迟缓,结果你们还追不到他-云鹤天愤然的大喝,-饭桶,全是一群饭桶!——

    对不起主人,那人身手实在太好,即使中了枪,我们仍旧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让他给逃了——

    自己没用就没用,不必废话那么多-他向来注重的是结果,并不是过程-

    是——

    主人,敢独身闯进我们地盘的,绝非泛泛之辈-克龙不得不提回他的主子,-我们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晓得,来人肯定是做好万全准备才来的,还有他独闯的目的为何,这些我们都要注意——

    这我当然知道,你们都听见了,那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查出对方的身份,看我们曾树过敌的那些人中,有哪些人有这种能耐的,全部给我查出来!-他不耐烦地下令-

    是,我们立刻去办-一群人快速散开-

    饭桶,非得我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才行,都不会动点脑子,我真不晓得我为什么要养这些笨蛋-他生气的诅咒著-

    主人,为了几个反应差的手下而气坏了身子,这可划不来-

    说的也是,我犯不著为了那几个愚蠢的人而气得半死,还是克龙聪明,难怪你会这么深得我的欢心——

    这是克龙的荣幸——

    克龙,告诉我,你认为那人会是谁?——

    我不晓得-

    斜睨向他,-真不晓得?——

    真的不晓得,因为在我脑海中,我不记得我们的敌人中,有人或者手下里,有身手如此不凡的人,-他想不出是谁,但一个可能性却突然浮上心头,-主人,有可能是云怜薇吗?——

    什么人都有可能,但是如果那人?真的是云怜薇的话,那我们要逮住她的成功率将很低很低——

    主人说的对——

    还有,如果她的身手这么的好的话,要从她身上拿回那个东西铁定难上加难,而且这也代表她知道我在找她,现在变成她人在暗而我在明,这对我们更是不利-

    克龙不住点头-

    我讨厌这种感觉-胜利该是站在他这一方的,所以他绝不允许云怜薇来破坏他远大的抱负,-唯今之计,就是加紧脚步找到她,克龙,快去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的,属下立刻去办-

    云怜薇,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很快的,很快你就会落到我的手中,也许念在大家身上流著一样的血液,只要你肯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马,如果你太不识相,就别怪他这个做哥哥的不顾情面了!云鹤天冷酷无情的想著-

    不要,不要杀他们,不要枣-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痛苦的呐喊声,立刻惊醒守在云怜薇身边的万俟烈,他倏地睁开眼皮,飞快的打开床头灯,朝床上双手在空中挥舞、口中不断叫喊的云怜薇看去。

    他拉住她挥舞的手,神色担忧的注视著她。

    云怜薇因为失血过多,因此高烧不退,显然的,她体内的高温导致她恶梦连连,在梦中,她又重新看见她父母被杀的那幕,她拚命的想叫那些坏人不要杀他们,可是他们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想冲上前去解救她的父母,但是她却碰不著他们,因此她只能睁睁睁的看著他们被杀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仍旧如二十二年前那样无能为力-

    不要,求求你,不要枣-晶莹的泪水克制不住的从紧闭的眼里潸然直落-

    怜薇,你在做恶梦,醒来就没事了,你听的见我的声音吗?怜薇?-万俟烈温柔地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安慰著她-

    爹地妈咪,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会怕!-云怜薇仍然沉迷在自己儿时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听见她喃喃呓语的话,万俟烈可以想她小时遇到的是怎样凄惨的遭遇,否则这个梦魇不会纠缠她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再度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她五岁,一个五岁大的女娃还在最天真浪漫的年纪,她该是什么都不知道,该是一天到晚还腻在父母怀里的幼儿,结果她却遇上了家破人亡的惨事,更甚的,父母就在她眼前被杀死,这叫她那幼小的年纪怎能负荷的了?

    她是要怎么做才能熬到现在这个年纪?她又必须花费多少的努力才能让自己活到现在?

    可怜的怜薇,他可怜的妻子。

    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他企图用他的温暖来融化她内心的冰冷-

    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他低喃的声音不断在房里缭绕,似乎感觉到他的真心真意,还有他满心的温暖,云怜薇梦呓的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少,到最后,她已沉稳的睡在他的怀里-就算牺牲了我的性命,我也绝对会保护你到底,怜薇,相信我,一旦让我查出云鹤天的下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用我的性命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他!-黑沉的眸子迸出刺骨的寒冷光芒,肃杀之气在他的身体里沸腾。

    不管对方是谁,敢伤了他最重要的女人,除了死,没有别条路可走。

    云鹤天,你等著,我会用最残忍的方法送你去见阎王的,你等著吧!

    杀了云鹤天!

    杀了他!

    老天!痛死了。

    云怜薇痛皱了小脸,她忍著伤痛,咬著牙蹑手蹑脚的从万俟烈怀里滑下床,这个动作并不容易,因为万俟烈的警觉性很高,所以有一点小小的声音或动作就会惊醒他,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带著伤,要动作轻柔,又要忍住伤口剧痛,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式的动作,不过她做成功了,至少她是这么以为。

    她滑下床后,根本不敢再回头去看万俟烈是否醒了没,她快速的朝门口走去,因为她想,如果万俟烈醒来,他应该会出声,像现在她手已经碰到门把,只要一转动她就出去了,而万俟烈还没有任何声音,代表他还没醒,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回头去看他到底是醒了没有。

    她的思想到此中断,因为她看见她握住门把的手上又多了另一支手,这房里只有两个人,她不用思考也知道另一支手是属于谁的,而且她敏感的察觉她身后正有一股强烈的气势朝她袭卷而来-

    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不在床上休息,想去哪?-森冷的轻柔嗓音从她的颈后凉飕飕的传来,她全身上下的寒毛顿时全竖了起来。

    她缩了缩脖子,暗暗低咒了几句-

    偷骂我?——

    没,我怎敢-她撇著唇说道。

    万俟烈将她揽腰横抱起,重新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才伸手探著她额头的温度,发现她的烧巳退,黑眸里闪过一丝释然,但速度之快,云怜薇甚至还没发觉,他又立刻换上冷硬的表情-

    你不知道你身上还有伤吗?-他压低了嗓音,不悦地质问她-

    我当然知道,伤口好痛,我想假装不知道也没办法——

    知道痛还下床,你想让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又裂开来吗?——

    我只是觉得口渴,想到厨房倒杯水而已-她委屈地细声咕哝-

    你可以叫醒我——

    可是我看你睡的很熟,不好意思叫你起来——

    你不用太替我想,因为我很会为自己想-他冷然的回绝了她的好意-

    你想找我吵架吗?-她绷著小脸,生气地瞪著他,-为你想还不好?——

    当然不好——

    万俟烈!-她咬牙-

    因为我希望你多为自己想想-

    闻言,她一愣-

    不要再有下一次-他捧著她的脸,重重地吻了她一下,-如果你再敢有一次独自去冒险,然后搞得要死不活的模样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宰了你-他恶狠狠的下达最严重的警告-

    你担心我?-她怔忡的凝望著他,从他外表冷峻无情,她察觉他心底其实有一股强烈的恐惧,他的凶狠只不过是在掩饰他的惧意罢了,可,他在怕什么?

    有什么可以让一名杀手如此恐惧的?

    她吗?

    她可以这么想吗?-

    废话,你是我老婆,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他冷斥了声-

    为什么?-她傻傻地反问-

    因为你一死,谁来陪我度过未来的日子?一辈子是好久好久的,你别忘了——

    为什么?-她又问-

    什么为什么?-他皱眉-

    你为什么要我陪你共度未来的日子?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我的老婆,我的妻子,这种傻问题我不想再听见你问第二次——

    为什么?-

    又问为什么,万俟烈眯起了眼,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我们该是二条平行线,要不是姒娃的胡乱凑和,我们根本不会见面,也不会成为夫妻,你为什么看起来是那么的在乎我?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不是吗?——

    感情可以培养——

    可是我不认为你会爱上我,因为我知道我的个性一点也不讨人欢喜,而且我老是凶巴巴的,还有,我枣——

    我就是爱这样的你不行吗?-他冷不防地打断她的话。

    她讶然的盯著他,-你说你枣——

    我爱你-他说完自己的心意后,回答他的是一室的死寂。

    瞪著她,他没好气的怒道:-我爱你不好?还是你希望别的男人爱你?我配不上你吗?——

    我口好渴,你能不能先去帮我倒杯水?-她突然转移话题。

    瞪了她半晌,他才转身离去。

    他走后,她一颗几乎快跳出胸口的心脏才逐渐平稳,她轻抚著自己的心,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老天!他竟然说爱她!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一定是她昨晚发烧过度所留下的后遗症,她绝对是烧坏了脑子,所以产生幻觉,不然万俟烈不会对她告白,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水-回到房里,他恶声的将水递给她。

    回过神,她忙向他道谢,-谢谢-她想坐起身接过水,却因不小心扯到伤口,而痛呼出声。

    见状,什么怒气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万俟烈紧张兮兮的忙放下杯子,伸手帮她坐起并靠在床头-

    老是这么不小心,你想考验我的心脏是否健壮吗?-检查完,确定她的伤口没事,他才重新把水递给她-

    对不起-握著杯子,她充满歉意的低道-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注意一点——

    嗯-她喝了几口水,-对了,少娘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反正他们留在这也没有用,不过君少娘说她今天还要过来看你,她很担心你-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

    那我也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她眨了眨美眸,-你现在说我就知道了——

    该死的你,-他闷哼一声,-刚恢复一点元气就开始做怪了-

    闻言,她低笑,-我是九命怪猫,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最好如此-她绝不会知道她昨晚差点死掉时,他有多么惊慌失措,这辈子他还不曾这么失常过,都是为了她-

    那练棠菁呢?昨天我的情况有没有吓到她?她不会有事吧?-练棠菁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她真的会怕她看到她的伤后,整个人就昏死过去-

    她没有我们想像中的柔弱,我也让她回去了-

    她点头,-她是一朵出尘不染的清莲-她暗示他,练棠菁比较好-

    她是,-他承认,-所以她不适合我——

    嗯?——

    因为她太好了,你跟我都太坏了,所以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真的?-

    白了她一眼,-假的-他故意这么说过,果然看见云怜薇眼底浮起浓浓的失望,他狡黠的一笑。

    云怜薇努力想压下心中的苦涩,但她却失败了,或许是受了伤,所以才让她变得软弱,因此她才无法让自己对于万俟烈的话,用以往冷漠的态度去对待-

    我觉得有点累,想休息-她强忍著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躺回床上-

    你在哭?-他试探地轻问-

    没有-她的声音从棉被里闷闷的传出。

    扬起迷人的笑容,他掀开棉被,正好捉到她偷擦眼泪的动作,-还说没有,喏,这是什么?-他伸出手指温柔的拭去她粉颊上的泪水。

    她难堪的别开脸,不想面对他嘲弄似的笑容。

    他深叹了口气,伸手钳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湛黑的眸子盈著最深的柔情-

    小傻瓜,你哭什么?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故意这样说你的?-

    噙著泪水的美眸瞪著他没有说话-

    我是那么爱你,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她摇头-

    女人,你真的很会伤害一个男人的心,我这么担心你的伤势,昨晚照顾了你一整夜,也哄了你一整夜,结果我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对待,你让我失望极了——

    昨晚在我耳边说了一大堆的话的人是你?-她讶异极了,就是那道声音将她从恶梦中拉回,让她能安稳地沉睡,原来那个说话的人就是万俟烈-

    不是我还会有谁?只有我会发誓要保护你一辈子,也只有我敢为了你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我敢说,除了我之外,没半个男人会为你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黑眸不悦的沉下,-我说过原因了,因为我爱你,你要我说几百遍才相信?要不要我每天都对你说上几次你才满意?——

    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当然-没有犹豫-

    我我该相信你吗?——

    你该-斩钉截铁-

    确定?——

    再肯定不过——

    可是那练棠菁枣——

    她绝不是问题-他不耐地挥手道-

    可是我枣-

    见她还有一堆可是东可是西,他揉著逐渐发痛的太阳穴,忍不住低喝:-闭上你的嘴巴,女人-

    她果然紧闭著嘴,很乖的不再多发出半点声音-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就这样-干净利落,简单扼要,拍定立案。

    呆了一下,缓缓的,从她美丽的粉颊上绽开一朵迷人的笑靥,-你会陪我一生一世?——

    会-毫不迟疑-

    好,我相信你-她真的希望自己能相信-

    我是否该说谢谢?-浓眉挑高。

    她轻笑,-你是该-

    一生一世有多长他可明白?他的一生一世或许很长,但她的呢?

    她的有多短他可知道?

    甜美的笑容下是一层层剥不掉的浓浓哀愁,对一个没有未来没有前途的人讲一生一世,或许是个讽刺,但是,她真的打从心底渴望和他共度他俩的一生一世,即使这个愿望很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