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散场后的摄影棚内只留有残破的道具与搁置一旁的摄影器材,样子显得无比凄凉。

    站在破损倒塌的场景秀边,更显得怵目惊心。瑞波步上台阶,站在边缘往下望着,高度令人目眩。

    “小心。”一双手静悄无声自后抱住她的腰,熟悉的气味干净而清爽的围拢她。

    瑞波反捉住那双大手,“实在太明显了,亦安,这绝不可能像上次一样是意外。真是太过分了,我没有想像竟有人会出这样的毒手,是谁会这么做?亦安,是谁会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来对付手无寸铁的小女演员。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接住她,以他的坚强提供她完全的护卫,“我不知道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我会找出他来的。相信我。”

    瑞波咬咬唇忧虑的说:“答应我你会小心,这个人能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伤害危及大家的性命,谁也不知道他可能再做出什么事——我要你小心的调查,不要冒险,太过危险的事情交给警方处理——至少他们受过训练。”

    “你不需要担心这些事。”亦安环抱着她,“我会处理的。”

    “或许我应该和你一起研究,我比较熟悉整个环境,况且——“

    “不,你不许。”不容质疑的,他将她转过来面对面,严肃的瞪着她说:“我说你不许管这件事情,你需要操心的是如何演好你的戏中角色。”

    “但是——”

    “我可以无限期的停拍此片,你要吗?”

    瑞波张大眼看着他,解读他,“你在吓唬我的,想吓我不许管这件事情。”

    “对一件我有能力办到的事情,我不用唬的。”他摇头,点点她鼻尖说:“我只说这最后一次,你不许管这件事。”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驯,“我自会判断。”

    “你就是不能接受一个不字,是吗?”

    当瑞波听见这句话正要大举发难时,亦安叹口气拥她入怀,以自己的双唇覆住了她,温柔席卷她的抗议与不满,舌尖灵巧的诱惑她。

    她非常了解他这吻代表什么,他想转移开她的注意力,也成功的办到了。以全心全意的热情,瑞波投入了这火辣辣的一吻中,有他这位良师的教导,她这位聪明的高徒已经了解并能掌握同样的技巧,回报给同等奔放不拘的激情与狂热。他们都忘了身在何地,只能任这股无法抑制的热火深深挖抖喘息,并紧紧相拥着。

    是他先停下这长长的一吻,蓝绿火眸轻轻与她的黑火眸相交,“老天,你想烧了我所有的神经管线腺吗?”

    她逗笑的揉着他的颈子,仰脸凝视他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人还是机器人,人都会有缺点——机器人就不一样了,可以制造得完美无缺。”

    他捧着她的臀,暧昧的挤弄她,“我感觉再像人不过了,要是我再这么精力勃勃下去,遭殃的人可会是你这顽皮鬼!不许再挑逗我了。”

    “如果我不怕遭殃呢?”她小手滑溜到两人身体间,停留在他极度渴望她碰触的地方。他们两人都知道距离她小手不到五公分的地方起了什么变化。

    “你喜欢玩火,是不?”

    “噢?我以为你是水,而我才是火呢!”她抬眉,丝毫不惧怕的说。

    他们沉浸在爱的世界中浑然忘我,直到一声砰然大响打断他们的亲吻。亦安接往瑞波的肩,迅速张望着。“谁在那儿?”

    要不是被他紧紧抱着,瑞波八成会对他大声笑出来,

    “你想有人会自己出来自首吗?可能是某个不小心撞见我们亲热的人,不好意思溜了。”

    “真高兴知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明早报上若是出现我俩亲热大头照,我猜你八成也不能笑出来吧?”他懒洋洋的睇睨她一眼,“瑞宝贝。”

    ***

    瑞波,妈咪爱你。

    等一下,妈咪别走!

    妈咪爱你。

    你怎么这么笨,你不是妈咪的好女儿!你听见没有,我要一个聪明听话的小女儿,不是你这个笨小孩。

    父亲要来接我们了,瑞波。

    嘻嘻,我钓到金龟婿了,黎亦安是我的了。你抢不过我的。

    救命!不要推我!不要推我下去!

    “瑞波!瑞波!”亦安扭亮了床边的灯,迅速驱走黑暗带回一室的温馨,他坐起身,“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睡?”

    她半侧过脸,整个人窝进一张高背安乐椅内,“我很好,你回去睡你的。”

    “你作恶梦了吗?”他关心的皱起眉头。“告诉我。”

    “不,我根本睡不着。”

    亦安听出她声音中的脆弱,还有一些些遥远距离,似乎像她在缓缓的飘远,离开他的怀中。他迅速升起危机意识,虽然他们今晚才分享过热情无比的床上时光,但瑞波心中还有层层心结有待打开,他提醒自己。

    “因为下午的事情?”他走到她身边,低头望着她说。

    她抬起脸来,令他心疼的——上面泪痕斑斑,“她说她爱我,可是她不要我。因为我不够好,不够完美,不够成为父亲要的那种小女孩。她离开我了,留下我一个孤孤单单的,我什么事都不会,只会演戏。她还要我做什么。找不知道。告诉我,我还要做什么?”

    他马上将她抱起,让会在他的大腿上,怀抱着她,“你很棒,只是你的母亲不这么想,她错了。你有演戏的天分,谁说你不够好?不够完美的?我说你是我见过最棒最好的天才女演员。你是我的女天才。”

    “我才不是什么天才,我失败了,那天我试镜的时候导演等了好久才说话,我一直在怀疑他要的不是我,阮红这个角色不适合我演,所以他才会考虑那么久,因为我不够好。”

    “他最后选择了你啊!”

    她咬咬唇,抬起凄楚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是不是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

    “你想要我成为你的情妇,要求导演让我得到那个角色,好让我去找你谈判,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计谋?就像你说的,不择手段要得到我一样?”

    亦安觉得狠狠地被换了一拳,“你怀疑我使用特权让你得到这角色?”

    “不是吗?”

    “你认为我有那么笨吗?假如你知道我用特权为你夺得阮红的角色,有志气如你,会愿意继续拍这部片吗?你会吗?”

    “你可以瞒着我。”

    “那么谁来瞒着广大观众的眼睛,你可以怀疑我的人格,但别怀疑自己的能力。”

    “你是说你真的没有向商导演施压或暗示这部戏要由我作女主角?”

    “我没有。”

    “噢,知道你没有那么做真的让我放下心中的大石。”她叹口气,满足的靠向他的结实胸膛。

    “是不是所有的演员都象你这么多疑,还是你是特例?

    这一方面可不是人人都见得的,我印象中给你外人的感觉是对自己演技百分之百有信心,一点也不像是没有自信的小鬼头。“

    “我妈咪很久以前就告诉我,自卑要摆在家里最明显的地方,出外却只能带着自信。她说那是她之所以能成为超级模特儿的本钱,自卑让她在内警惕,自信让她在外行事无往

    不利。我猜她把这点也传给我,这是最能证明我是她女儿的地方。她常常告诉我——我一点也不像她生出来的。“

    “谢谢天,我很高兴知道这点。”

    瑞波讶异得张开嘴,“你为什么那样说?”

    “就我所知,梅绍轩这四任情人中,你母亲是他相处过最短的。大概是相处了一个星期之久,他才发现冷立华是个冷漠血液中没有一丝温暖的女人吧!”

    “你不应该那么说我母亲。”瑞波将眉毛扭成一条毛毛虫。

    “我没那么说,我是引述他的亲信所言。”

    “你怎么会认得我父亲的亲信——”瑞波顿了一下,“你没有去问我大哥吧?有吗?”

    “否则我怎么会了解你?我不是找私家侦探调查的,全都是洛夫无意间说溜口让我知道的。”亦安亲吻她额际,“就像海棉一样,我点点滴滴全收集起来。那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会那么感兴趣,直到我们相见,直到我们第一次交手——我就晓得我这平淡的一生被一个无情的戏子给颠覆了!”

    瑞波在他的怀中安静了片刻,“大哥还有提什么关于父亲怎么看待我母亲与我的事吗?”

    “你很少与你父亲见面,不是吗?”

    瑞波黑眸暗了暗,“以前我母亲总是说我还不够好,她要等到我成为最棒的女明星后,再和父亲见面。所以我童年见梅绍轩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不满,等到后来……母亲去世,我缺少理由和父亲见面,所以——”

    “见自己的父亲需要什么理由?”亦安反驳,“你是他的女儿,光这一点他就该无条件的接受你。”

    “我不知道我想不想见他,这么多年,漫长无声无息,如果他真的想要我这个女儿,他早就可以认我了。”瑞波摇摇头说:“现在我不需要了,已经太迟了,不论是对我或是他而言。”

    亦安怀疑这里面有几分的真实,但他觉得今晚谈论她父母已经太多了。

    ***

    由于有了前两次的意外;重新拍阮红一片时,大家都小心翼翼每一细节,每一个场景或是设备都检查再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连地毯底下都不许藏有半只蚊子,罔论是要半根钉子。

    再者女配角缺席,他们预先跳拍瑞波的主戏部分,两个星期下来拍戏拍得人仰马翻,吃喝睡都在片厂解决,最高记录瑞波曾有三十六小时没有机会合上眼,她只能在外景与外景迁移之前稍微闭眼小憩一会儿,更别说与亦安见面或讲话,她完全都被演戏给占据住了,忘却所有的正常世界。

    所以她再次看见那张纸条时会那么讶异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你不该背叛,更不该让肮脏的尘埃沾染你无暇的星光,我要保护你,很快你就会独属于我一人的,谁也不能抢走你。

    像一把恶意的锐剑,重新刨开了瑞波忘怀已久的恐惧。

    这张纸条不是电脑打的,这是头一件,瑞波想到的事,第二件事……不注意也难,它是用血写出来的。

    比起前面那几张不具威胁口吻的字条,这张显然添加了味道,也更加偏激。瑞波想起那些意外,她该把这些字条给亦安,他会知道如何去找出这个藏字条的人——说不定这个人与那些意外有关联。

    “瑞波小姐,上戏了。”有人敲了敲她的化妆车门,瑞波应了声,“知道。”便匆匆收起安条摆进皮包当中,离开车子前去拍。

    ***

    阮红收下那纸信封,看向施启楠。

    阮红:这是做什么用的?

    施启楠调开眼神,背向走向窗边,光线缓缓的移动到他们的脸上,倒成特写,施启辆叹口长气,施启楠: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阮红沉默的捏起封信。

    阮红:你走吧!

    施启楠:阿阮!

    阮红挺直肩,反身离开他。

    施启楠:你连再见也不让我说一声吗?

    阮红:如果连情分都在消失,再见又何必执着。

    施启楠:你是个冷酷的女人。

    阮红背对着他,向着镜头缓缓的留下一滴泪水,凄楚是而浅浅的一笑。

    阮红:或许吧。

    她离开后,门在身后所悄声的关上,施启楠低头凝视着外头街道,看着她走出楼外坐上一家座车。

    施启楠:我知道你是冷酷,阿阮,是我的无情换来你的无义,我希望……你很快就能忘掉我。

    “瑞波,”一拍完场主戏,其雅走上前来,“有事得要借走你几分钟。”

    “嗨,其雅,我没看见你来片厂,什么时候来的?”

    “你拍戏的时候六亲不认,如果你看见我出现摄影棚,我猜我反而要被你吓倒了,我是在作拍摄那段走进屋内与施启楠分手时出现,精采。不过我以为阮红最后会和施启楠一起离开是非圈,共筑爱巢,难道我记错了吗?他们到底是不是分手了?”

    “他们是曾经分开过一阵子。”瑞波微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对阮红前辈子的生平也有点了解。”

    “开玩笑,那么浪漫的一段爱情。”其雅随着瑞波走回休息专用的车厢内,“就算我是个经纪人,偶尔也会注意些浪漫的传说的。”

    “哇呜。”

    其雅对瑞波的反应作个鬼脸,“快点换件衣服,大老板找你。”

    “亦安找我做什么?”

    “亦安?”其雅扬起眉,“你最好别让记者听见这个称呼。”

    瑞波还给她一个吐舌,“我又是闲得发慌了。我自会小心的,说吧!他找我是什么事情?”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其雅神秘的笑了笑。

    “冷小姐,江经纪人,黎先生和另一位先生在这里面等你们已经很久了。”一位秘书装束的中年妇女自大办公桌后站起来。

    “还有别人?”瑞波被其雅往大门口推去时,回首问道。

    秘书朝她一笑,“他们就在里面。”

    来不及问究竟是什么人,瑞波下一秒钟只知道她被其雅拉进办公室内,门迅速的关闭,亦安的声音稳重的传来:“也该是时候了。”

    瑞波眨眨眼望着正式西装俊挺无比的黎亦安,多久没看见他了?

    “怎么回事,你一脸认不得我的样子?”

    瑞波摇摇头,主动上前在他的颊上掐了一下,打声招呼说:“没什么,看见你辛勤工作的模样让一个女人胃口大开。”

    “你饿了吗?”他戏谑的笑。

    其雅礼貌的咳嗽一声,“我的任务圆满达成,人是我送到的了,老板们——我这小小经纪人就不打搅你们,先走一步。”

    沉溺双人世界的他们谁也没把扯离对方的身子,其雅走出去带上门的声音,与清晰可闻的呼吸声是仅有的现实。

    她把自己的双手抛上他的肩,拥住他的颈子,“我们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我要好好打个招呼。”不到几秒钟内两人陷入热吻与急切的拥抱中。倾诉多日未解的小小相思。

    首先自这热吻中喊停的,是亦安,他微微拉开她的身子,扳下她的双臂,“这不是个好主意,瑞宝贝。”他依然低声说:“我们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吗?”她顽皮的摩蹭他说:“我们有吗?”

    “你只有三十分钟,不是吗?”他点醒地。

    瑞波收拾起作弄的玩心,“好吧,讲正经事,我有个大消息告诉你,我有个线索给帮助你找到在片厂捣乱的人。”

    亦安握住她双肩,“我说过不要你插手管的——”

    “可是我碰巧——”

    “况且我们已经找到人犯了。”亦安不等她说完就说。

    “你们捉到了?”

    “做这件事的人是道具部门的一个小工,叫阿康,他过去和商导演有过,因为从前与商导演共事时,两人争执时发生了意外,摔断了阿康的一只手,从此阿康就发誓要打他报复。别管这件事,我很高兴它全部结束了。“亦安强硬的中止这场讨论,”最重要的事还没有谈到,你已经耽误了有少时间。“

    “什么事这么严重?”察觉到亦安难得有的紧张不安情绪,瑞波大大的好奇起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瑞波,我想要你见一个人。”

    “不会是那位亲手扶养你长大的祖父吧?我听说有他很吓人。”

    亦安摇着头,“不是我的祖父。”

    里面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瑞波,这位是梅绍轩先生,不需要我向你介绍吧?”

    她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所有情感刷过瑞波的心房,百味杂陈,酸甜苦辣都有,经过这许多的爱恨纠缠,现在猛然间看见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从没有尽过任何责任的父亲,把幼小的她抛给孤单的母亲,重新捕猎他下一个宠物的父亲,儿女对他究竟算是什么?花天酒地后的副产品?还是不小意外的留下的错误?

    “我与梅先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亦安。”瑞波冷冷的说:“抱歉让你跑这一趟,恐怕我必须尽快回去拍片。”

    “瑞波。”亦安摇头拉住她。

    “让我走。”她低声警告眯眼来看看他。

    ‘给我五分钟,瑞波。“梅绍轩开口,”只要五分钟,之后就算你要走,或是要照样远离我一辈子,我都无话可说。“

    “我没有五分钟。”瑞波痛苦的说:“当年你连一分钟机会都没有给过我,现在又何必装得你十分在意我宝贵的五分钟呢?你唯一愿意做的,不过是与我母亲往床上享乐半小时,一脚把她踢开而已。”

    “你尽可以骂我,这是亏欠你的。”

    “我不会被你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所欺骗,妈咪曾说你是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男人,你这辈子都在学习如何以言语打动人心,不论男女。”

    “你听那么多你母亲的话,给你自己父亲几分钟却如此吝啬?你并不公平,女儿。”

    “现在我又是女儿?梅先生,据我所知,我的户口上头父亲是空白的,请不要自作多情充当起我的父亲。”

    “你是我的女儿,从你一出生就我没有忘记过你。”

    “你只是说着好听。”瑞波掩耳说:“我不想听,你何必告诉我这些?我没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又笨又不出色,不像大哥,你有大哥做你的儿子,还有蒂凯和卡尔他们就够了。”

    “瑞波,我知道你相信你母亲所说的一切,认为是我不要你们,但是你错了。”

    瑞波放下手,愕然的问:“你说什么?”

    “当年离开的并不是我,而是你的母亲。”

    深吸口气,梅绍轩调开头车走向窗口,跳望着远方的山景,回忆说:“我们相识一天就迷恋上彼此,在意大利范伦铁诺的春季服装发表会上,我为她高傲冷漠美丽不可方的外表陷入前所未的狂恋中,在短短三天内展开追求。她是我见过的女人是最美丽的,不可否认,她拥有所有女性奢望的渴求的外表,但是不到一个礼拜,烈火燃尽,我们才发觉彼间除了纯粹的化学作用,两个人是南辕北辙半点都不能相容。

    爱,对你母亲冷立华说是不够的,她要声名也在金钱,更想要舞台上光辉灿烂众人的膜拜的日子,她想要男人亲吻她的脚,而我不是。当年我认识你母亲时并未受过多少苦难或磨练,无事不手到擒来,心高气做也不输她,到了最后几天我们的相处已是场噩梦,我丝毫都不意外她提到了行李,没留半句就搬离了我的屋子,直到将近一年后再见面,她已经抱了你这个小娃娃。“

    瑞波静静听着,虽然角度不同,但他说的与母亲偶尔提起的事实,倒也相差无多。“你立刻讨厌我,这看也不想看。”

    母亲总是不厌其的提起这件往事,让瑞波不说出口也难。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女儿。”梅绍轩激动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完美的小女婴,那么小又那么脆弱的躺在母亲怀中,像玫瑰花镶出来的粉红的小脸蛋,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没有牙的小嘴朝我笑。我惊讶自己觉有了这么可爱的女儿,让我顾不得与你母亲间冰冷的关系,立刻向她求婚。”

    “什么?”瑞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是,我向你母亲冷立华求婚,但她却给我开出一个我永远不能接受的结婚条件,她要求我拒绝承认当年已经四岁的洛夫是我儿子,她晓得柴培琳——洛夫的母亲与我过去的那段情,曾经相当轰动过一阵子,认定我爱培琳比爱她多,所以她要抢过继承认权来证明我最后是属于她的,好向培琳与其他人炫耀,嫁给我并不足以满足她的野心,她怕别人说她不过是捡柴培琳拒绝我的求婚。你母亲是如此固执与坚持,不论我如何劝说她都坚持,不论我如何的劝说她都坚持如一,最后——对你很抱歉,但无可奈何的——我放弃与你母亲结婚的念头,我并没有不要你,瑞波,从一开始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