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月食

不值钱麻雀的来访和它的消息,让杜里特家族兴奋不已,大家都开始对今晚即将出现的月食议论纷纷。因为月食现象很少见,最后大家决定,今晚熬夜,看完月食再睡觉。我们这一家子的作息时间与别人家不同,尤其与人类家庭更不一样。我们这儿,谁也不约束谁,晚上你玩到几点都可以,白天也可以睡觉,只要不影响别人休息就可以了。不过,吃饭时间是固定的,谁要是不想惹嘎卜发火,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按时回到饭桌上吃饭。最近这段时间,天一黑,大家都去睡觉了,为的是节省些蜡烛。除了吉扑、吐和我三个人(我们三个要值班等月球信号),其他成员都是睡得早,起得也早。

拱卜很期待这次的月食壮观,它还没有见过月食是什么样子的。它太贪睡了,每次睡觉都会睡过了头,便一个一个地嘱咐我们,如果月食出现的时候它睡着了,一定要把它叫醒。不值钱的来访,让大家激情高涨,改变了以往的沉闷。我们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点新鲜的东西,来冲刷掉此刻的忧愁。我当时也很开心,心想,难得大家这么高兴,不如好好庆祝一下。

没想到,这次月食,竟然带动起大家搞了一次特别的聚会。喝完茶,我赶紧跑到大街上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供大家晚餐时享用。我还特意把挂在墙上的老钟表调成了标准的时间。

晚餐时大家兴致很高,不值钱麻雀又是讲笑话又是唱歌,逗得大家合不拢嘴。和以前一样,我回答它们一连串的问题。这一次的主题自然是月食:月食到底是怎么回事?月食发生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它们的问题千奇百怪,很多时候我也答不上来。因为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一次日食。

每一位都希望占一个好地方,以便看得更清楚些。但是杜里特家的植物和大树太多了,夜里10点半以后,这些树枝就把月亮挡住了。拱卜看着这些树枝,和我商量要不要爬到屋顶上去看。不值钱、吐、波利、嘎卜,还有小白鼠,它们上屋顶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抓住边边缘缘,就能够在屋顶上立住脚,可是拱卜、吉扑和我,天生就没有这个本事。

但是,人类总是聪明的,屋顶上有一个天窗,与阁楼连在一起,直接通到屋顶上,旁边还有两根烟囱。我找来一些木板,用了一个小时就赶制出了一个小梯子。梯子的顶头是一块大大的木板,站在上面就可以看清楚月亮了。

这个小“观察台”很实用,四下里一看,整个布嘟儿巴城看得清清楚楚,所有的建筑物全都笼罩在温和的月光下。吉扑、拱卜和我,都站在平台上,小白鼠属于袖珍动物,身材娇小,我把它装在口袋里随身带了上来。它的头露在外面,见我上了平台就从口袋里蹿了出去,在坡度很大的屋顶上蹦蹦跳跳,一溜烟就跑远了,果真是飞檐走壁的高手。

拱卜见小白鼠在屋檐上如履平地的本领,就对我说:“斯大兵,我也想上去走一走。你看小白鼠,它在那里看月亮很清楚的。咱们就太约束了,只能在这么小的地方看。”

“不行!”我说,“我们待的这个地方,已经很好了。我们天生就没有小白鼠那个本事,你不要去冒险。”

我说完,就抬头看月亮。谁知,拱卜一下子就蹿上了屋顶,我伸出手去拉它,可是太晚了,只听得一声惨叫,拱卜四脚朝天地躺在屋顶上,随后就像一个皮球,顺着屋檐翻滚了下去。

“小心!”我吓坏了,赶紧朝屋下面喊,“拱卜,你还好吗?有没有摔伤?”

“不用担心。”吉扑不屑地说,“拱卜的脂肪那么多,即使摔在地上,也不会伤到骨头的,而且还会像皮球一样弹上几弹,你别这么紧张。”

紧接着又听见一声惨叫,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们以为会听到它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可是,取而代之的是“扑通”的一声。小白鼠赶紧溜到屋檐上,向下一看。“斯大兵呀,嘻嘻……拱卜一点事没有!”它嬉笑着捂着嘴巴,“它现在正在大桶里洗澡呢!哈哈……”

我下了梯子,赶紧去花园拯救拱卜。在那样的一个时代,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会放几个大桶,这些大桶是用来接雨水的。拱卜很幸运地栽进了一个雨水桶里。我跑过去时,它正窝在里面乱扑腾呢,可是它越扑腾,身子越往下沉。我赶紧把它从水桶里面拽了出来,这时嘎卜拿了一条厚厚的干毛巾走了过来,对拱卜说:“落汤猪!没用的东西!”边骂边用毛巾给拱卜擦身子。

拱卜擦干了身子,怕它着凉,我拿来一条浴巾把它裹了起来,这时的拱卜就像个胖乎乎的小婴儿。这时,客厅的大钟敲响了,23点了,我赶紧回到了小平台上,吉扑正在那里喊我:“斯大兵,快上来!月食开始啦!”随后,吐在屋顶的另一边也喊了起来:“你们快看,有阴影!看,阴影越来越大了……”我小心翼翼地离开“平台”,上了屋脊,两手抱着旁边的烟囱。

天上出现了奇特的景观。天上万里无云,一个圆圆的影子,慢慢侵蚀着月亮,月亮明亮的部分渐渐变少。原来的布嘟儿巴城在银色的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不一会儿,所有的一切都慢慢地暗了下去,这是被地球的影子盖住了,闪着波光的布嘟儿巴河也看不见了。那影子宛如一个菜盘子,缓缓地遮住了月亮,直到整个月亮都被遮住,只能看见月亮周围闪着亮亮的光圈,看起来有几分诡异,稳稳地挂在当空。此时的夜色已经达到最黑的程度了。

“神啊!”拱卜小声说,“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月亮竟然被吃掉了……斯大兵,以后的月亮就这个样子了吗?”

“不会的,呵呵……”我说,“这种现象只持续一会儿而已,几秒钟后月亮就会出来了。刚开始,我们只能看到一点点。那是地球的影子在离开月亮呢。”

“但是,我为什么没有在月亮上看见我的影子呢?”拱卜猪说,“你看,我们站在这么高的屋顶上,多么突出的位置,按理说,我们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才对啊!”

“哈哈哈……拱卜,你真是太会推敲了。”小白鼠嬉笑着。

“拱卜,你说的那种现象是不会出现的。”我说,“虽然我们会在地面上和墙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但是在月亮上是不可能留下影子的,和星球相比,我们太小了,再说,距离也是一个问题。”

“怎么会这样?太让人失望了!”拱卜苦恼地说,“我以为会在月亮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呢。”

“我说老猪,你的想法真是太特别了。”不值钱飞了过来说,“我听说你把月食当成了好吃的,你是不是想吃腊肉了?哈哈……”

“斯大兵,记得你跟我们说过,月球自己根本就不会发光,我们看到的光亮是它把太阳光反射到地球上了,对不?”吉扑说。

“对,没错。”我说。

“现在想想,就是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球,转到了太阳与月亮上之间,三者成一条直线,就形成了月食。那么,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刻站在月亮上,就会看到太阳光被地球挡住了,对吗?”

“是的,吉扑,你分析得很对。”我说,“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是月食,而月亮上的人则会看到日食。你们快看,月亮已经慢慢地显现出来了,那个黑影,正慢慢地移开了。你们看,那是什么?”

“斯大兵,那是一股烟啊!”嘎卜大声喊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呀?就在那块明亮的地方!看见没有,那一股烟飘起来了!”

“看到了,我也看见了!”我也大声喊,“快看,那股烟又出现了!”

“是白烟!”吉扑瞪大眼睛说。

“信号,那肯定是信号!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吐兴奋地喊了起来。

“一定是医生放的烟!”小白鼠说。

“对,肯定是医生!”不值钱叽叽喳喳地说,“医生他老人家这是想告诉我们,他要回来了!希望他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