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十二月四日 星期六

“红十月”号

在苏联海军中,舰艇的作战命令一般由艇长宣布,并鼓励舰员按苏联的那套办法忠实执行。命令宣布完,再张贴在舰艇的列宁室外,以鼓舞士气。大型水面舰艇的列宁室实际上是大教室,主要用来上政治思想课。“红十月”号的列宁室在军官会议室旁边,是一间不很大的图书室。室内陈列着党的书籍和其他政治学习材料,供艇员阅读。起航第二天,拉米斯艇长向艇员宣读了命令以使官兵们重新回到日常工作当中,并借此机会做了动员。拉米斯是经验丰富的艇长,这种鼓励性演讲是他的拿手好戏。0800时,午前更排定之后,他走进操纵室,从夹克衫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叠写着字的卡片。

“同志们!”他对着扩音器喊道,“我是艇长。大家已经知道,我们尊敬的朋友和同志,伊万·尤里耶维奇·普京上校昨天在意外事故中牺牲了。由于上级命令我们保持无线电静默,所以无法将噩耗报告舰队司令部。同志们,我们应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纪念伊万·尤里耶维奇·普京同志。他是优秀的战友、忠诚的党员、勇敢无畏的军官。

“同志们!‘红十月’号全体指战员们!我们已经接到红旗北方舰队司令部命令,这命令是我们潜艇和艇员的光荣!

“同志们!上级命令我们对新式无声型潜艇推进系统作最后试验。为此,我们将向西绕过美帝国主义的傀儡国——挪威的北角,再向西南方向航行,进入大西洋。尽管我们将通过帝国主义国家布设的所有声纳网,但敌人绝不会察觉的。这也是对我们潜艇性能的一次实际考验。我海军舰艇即将参加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在演习中,我方舰艇将对我艇进行探测定位,同时迷惑那些不可一世的帝国主义海军舰艇。我们首要的任务是隐蔽自己,不被任何人发现。我们要用自己的先进技术教训一下美国人,让他们永远铭记在心。上级命令我艇继续向西南方向航行,在贴近美国沿海水域时向它最先进的新型反潜潜艇提出挑战并将其击溃。我们还将继续向我们的社会主义兄弟国家古巴方向航行。两年来,在美帝国主义鼻子底下,我们一直在古巴南部沿岸建造绝密的新型核潜艇基地。这次的古巴之行,我艇将成为使用该基地的第一艘潜艇。另外,我海军一艘舰队补给船也已经奉命出航,它将在古巴与我艇会合。

“同志们,如果我们能安然无恙、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古巴——我们一定能做到!——‘红十月’号指战员将获准离艇上岸休息一周。可是一周!你们将在古巴这个美丽的岛屿上访问社会主义兄弟国家。我去过那里,同志们,古巴真是个风和日丽的天国乐园,那里遍地是棕榈树,到处洋溢着同志般的深情厚谊,你们在书里读到的一定会成为现实。”拉米斯话里有话,在这里,他指的是迷人的古巴女人。“游玩一周之后,我们将按原航线返回祖国。当然,帝国主义分子可能通过潜伏的间谍特务和胆小如鼠的侦察飞机了解到我们是谁,是干什么的。他们会知道,这是预料中的事;因此,在返航途中我们还应该谨慎,力求不被敌人发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帝国主义者知道,我们有能力在自己选定的时间里接近它的沿海一线活动。因此,对苏联应该放尊重些,对苏联海军官兵绝不能不另眼看待。

“同志们,‘红十月’号的处女航将是一次令人难忘的远航!”

拉米斯从早已准备好的讲稿上抬起头来。操纵室里值更人员彼此交换着笑容。对苏联水兵来说,在远航途中获准访问其他国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驾驶核潜艇访问外国,即使是盟国,也几乎是史无前例的。此外对俄国人来说,古巴岛和塔希提岛一样充满异国情调,都是令人神往的地方,因为那里有迷人的白沙滩和黝黑漂亮的古巴姑娘。拉米斯知道的当然不止这些。过去,他不但读过《红星》和其他国家杂志上的古巴游记,还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拉米斯把这些好消息讲完之后,又换了几张卡片。

“同志们,‘红十月’号全体指战员们,”这会儿该宣布大家等着的坏消息了。“我们的任务是很艰巨的,这需要大家全力以赴。我们应绝对保持无线电静默,并做好一切战前准备工作。对贡献突出的同志要嘉奖。我们全艇每个官兵,上至艇长,下至新入伍的士兵,都必须忠于职守,尽自己的社会主义义务。只要我们表现出新一代苏联人的气质,同心同德,我们就无往而不胜。初次出海的年轻同志们,你们要服从命令听指挥,要服从各部门长的领导,学习业务技术,每个动作都要做到准确无误。在艇上没有无足轻重的事情,每项工作的责任都很重大。同志们要同舟共济,相依为命;要忠于职守,服从命令。在结束这次远航之后,你们就将成为名副其实的苏联水兵了。我的讲话就到这里。”拉米斯松开拇指,关了麦克风按键,把它放回支架。他的讲话确实不错,软硬兼施的手段运用得恰到好处。

艇尾的厨房里,一名军士呆呆地站着,手里攥着一个热乎乎的面包,惊讶地盯着装在舱壁上的喇叭。命令本来不是这样的,对吧?计划改变了?这时,一个准尉命令他回自己的战位,可是他一想到要在古巴过一个星期,就忍不住咧着嘴咯咯地笑出声来。过去,由于听过不少关于古巴和古巴女人的故事,所以,他一直盼望去亲眼看看。

操纵室内,拉米斯若有所思地说:“附近会不会有美国潜艇?”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艇长同志,”正在值更的博罗金中校点点头。“要启动‘凯特皮勒’吗?”

“启动吧,中校同志。”

“双车停。”博罗金中校命令道。

“双车停。”舵信兵一边回令,一边把信号器转到“停车”位置。内部调控器即刻执行命令,几秒钟后,那种单调的发动机轰鸣声消失了。

博罗金拿起电话,用力按下机械控制按钮。“机电长同志,准备启动‘凯特皮勒’。”

“凯特皮勒”是一种新型推进系统的非正式名称,由于尚未正式命名,所以暂时用它的工程号。“凯特皮勒”这个绰号是参加潜艇研制的一位年轻工程师起的,因此,别说博罗金,就是拉米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凯特皮勒’准备完毕,博罗金同志,”不一会儿,机电长向中校报告。

“打开前后门,”博罗金接着命令道。

值更水兵走向操纵面板,合上四个开关,上面的各个指示灯随即由红变绿。“前后门已打开,中校同志。”

“启动‘凯特皮勒’。缓慢增速至十三节。”

“是,缓慢增速至十三节。”一位轮机军官复述着中校的命令。

刹那间,寂静下来的艇壳又出现了一种新声音。发动机噪声很低,和以前的噪声截然不同。其他微量噪声主要来自冷却水循环泵的反应堆装置。“凯特皮勒”消耗能量很小。这时,水兵战位上的速度计已指示到五节,并正在缓缓增大。导弹室前面的水兵舱内,有一群士兵正在熟睡。当听到由艇尾传来的间断的发动机隆隆轰鸣声和从耐压壳体外几英尺远传来的电动机嗡嗡交流声时,睡在吊铺上的水兵不由自主地轻轻翻了个身。由于第一天出海要做的事很多,他们确实太累了,所以不管声音多么嘈杂,他们睡得还是那么香甜。

“‘凯特皮勒’运转正常,艇长同志,”博罗金报告。

“好极了。操舵兵,方位2-6-0,”拉米斯命令道。

“是,方位2-6-0。”操舵兵立即将舵轮旋向左边。

美国海军“布雷默顿”号

航向2-2-5,东北方向三十英里处,美国海军的“布雷默顿”号潜艇出现在冰层下面。该艇系“688”级攻击型核潜艇,它奉命西行至科拉半岛,在卡拉海一带搜集电子情报。俄国导弹潜艇出乎意料地增航了一星期,最近的情报又一团糟,这使“布雷默顿”号潜艇艇长十分恼火。假如“红十月”号按原计划航行,“布雷默顿”号便可以在适当的海域里跟踪它了。虽然目前计划有所改变,尽管“红十月”号以十四节的低速航行,美国声纳兵在几分钟之前还是发现了这一水下目标。

“艇长,声纳兵报告。”

威尔逊中校拿起电话。“我是艇长,请讲。”

“信号丢失,长官。敌艇几分钟前停止后至今仍未启动。东面有些动静,但导弹潜艇仍保持肃静。”

“很好。它可能已经转入低速航行。我们隐蔽接敌,注意监视。”威尔逊中校稍事思忖,快步走近海图桌。那两位刚捕捉到目标的火控跟踪部门的军官正在等待艇长的决策。

“依我看,我们应该潜坐海底,慢慢地包围这一海域。”威尔逊在海图上“红十月”号潜艇的活动区周围划了个圆圈。“好,我们隐蔽接敌。将航速降低到五节,看我们能否接近敌艇,并通过听测它的反应堆装置噪声,设法重新捕捉目标。”威尔逊转向舱面官下了命令。“航速降至五节。”

“是,艇长。”

苏联 北莫尔斯克

邮车司机走进北莫尔斯克邮政总局大楼,把大帆布邮袋“砰”地一声扔到邮拣员的工作台上,扬长而去。看到他这副样子,邮拣员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迟到了——唔,还不算太迟,邮拣员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因为五年来这傻瓜从来没有准时过。这天是星期六,他可真不想上班。尽管苏联实行每周工作四十小时的制度已经有几年了,像分发邮件这种重要的公共事业单位却还在实行每周六天工作制——连加班费都没有!丢人啊,他想;在公寓里和工友们吃着黄瓜喝着伏特加打牌时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邮拣员解开邮袋绳,把里面的邮件倒出来。只有几个小邮袋。不用着急。正是月初,有的是时间,尽可以把按工作量规定的邮袋、信件从大楼这边搬到那边。在苏联,工人都是国家职工,所以有句口头禅:只要上级不老老实实付酬,工人就不会老老实实工作。

从一个小邮袋里,邮拣员抽出一个公函模样的信封。信封上写明寄往莫斯科海军政治部。拿着这封信,他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捏了捏。这封信说不定是海湾对面的波利亚尔内潜艇基地发来的。信里讲些什么呢?他捉摸着,玩着全世界邮差都乐此不疲的心理游戏。莫非是一道宣言,宣布对西方帝国主义国家总攻的备战工作已经就绪?要不就是迟交党费的党员名单,或者是申请调拨卫生纸的报告?谁知道?唉,这些潜艇兵都是些自命不凡的人——即使乡下来的,也装得像党内大人物似的趾高气扬。

这位邮拣员六十二岁,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曾是科涅夫第一乌克兰方面军坦克部队的坦克兵。他心想:跟在集群坦克后面冲锋陷阵,跳进战壕活捉吓得缩成一团的德国步兵,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军人!什么时候有情况,就来个刺刀见红!现在可好,苏联兵都变成什么样了?生活在豪华的舰艇上,吃的是美味佳肴,睡的是温暖舒适的安乐床。而他记忆中惟一温暖的床是坦克柴油机的排气管——那还是苦苦争来的呐。唉,如今世道变疯啦,现在的水兵就像沙皇时代的王子,来往书信成吨成吨的,还把这叫工作。简直是特权阶层!他们写在纸上的每个字都可以当急件寄。大多数是些打情骂俏的信,而他却只好在星期六分拣好,让那些女人收到——就算这样,他们在两个星期内也别想收到回信。哼,这会儿可不是从前了。

邮拣员一甩手,漫不经心地把那封信扔向工作台远端送往莫斯科的邮包上。信扔过了,掉到水泥地上。这封信只好委屈一下,乘第二天的列车发走吧!他才不在乎。当天晚上恰好有场曲棍球赛,是赛季初规模最大的比赛,由陆军总队对空军联队。他已经在空军联队上押了一升伏特加的赌注。

英国 莫罗

“哈尔西最大的成功恰恰是他最大的错误。他把自己标榜为传奇式的敢作敢为的英雄,可是,这位海军上将倒使后代无法知道他那杰出的才智和赌徒般精明的本能……”杰克·瑞安对着电脑皱起眉头。这种文章听起来简直像博士论文,当然,这种论文他早已写过了。杰克·瑞安想把这段话从存储磁盘上抹掉,但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前言里,他必须按这句话推理。虽然写得很糟,倒也可以启发他想要写的话。为什么在写历史类书籍过程中,前言总是最难完成呢?到现在为止,他已经用了三年时间来写海军五星上将威廉·哈尔西的这部权威性传记《战斗的水兵》。现在,所有的文稿基本上都已经存储到“苹果”电脑旁边的半打软盘里。

“爸爸?”瑞安的女儿望着他。

“噢,我的小萨利今天好吗?”

“挺好。”

瑞安把她抱在膝上,小心翼翼地把椅子从键盘那边移开。萨利知道怎样在电脑上查找游戏和教育节目,有时候觉得她也能使用“文字之星”软件了。有一次,她不小心把两万字的电子记录稿给抹掉了,因此挨了一巴掌。

萨利把头倚在爸爸肩上。

“你看上去可不太好。什么事惹我女儿生气啦?”

“嗯,爸爸你看,快过圣诞节了。我想圣诞老人大概不会知道我们住处的。今年我们搬家了。”

“噢,我知道了。你怕他找不到这儿,是不是?”

“嗯。”

“你怎么不早问我?他当然要来的。我保证。”

“你保证?”

“我保证。”

“真好。”她吻了吻爸爸便跑出屋继续去看电视动画片了,在英国他们就是这么叫的。女儿的捣乱,使瑞安很高兴。飞往华盛顿之前,他有几样东西可不能落。在哪儿……是的。他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一个磁盘,插入备用磁盘驱动器。先清屏,接着开始编制圣诞节日程表,还有得带的东西。他输入一个简单的指令,电脑旁边的打印机便开始打印,瑞安把打印好的日程表撕下来,塞进钱包。这天是星期六,上午不打算再干了,他决定和孩子们一起玩玩。毕竟下个星期他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华盛顿度过。

“维·克·科诺瓦洛夫”号

苏联“科诺瓦洛夫”号潜艇贴近巴伦支海硬沙底,正以三节的速度航行。十小时过去了,该艇仍然在54-90这一矩形海区的西南角从北向南来回巡航,等“红十月”号一到,开始“十月霜”军事演习。维克托·阿列克谢维奇·图波列夫中校在小型、高速攻击型潜艇操纵室内的潜望镜旁缓缓踱步,等着以前的教官出现,还希望跟他玩几个小把戏。维克托和这位教官有过两年来往,相处很好。虽然他发现以前的指挥官在某些问题上,特别是对党有些愤世嫉俗,但他将毫不迟疑地证明拉米斯的技术和智谋。

图波列夫是拉米斯的得意门生,当艇长已经有三年了,他现在指挥的这艘潜艇是世界上最快的新型“A”级核潜艇。一个月前,“红十月”号首次试航后拉米斯正在装备其配置的时候,图波列夫和其他三名军官参观了这艘潜艇的模型。当时,它的推进系统原型还放在试验台上。这个系统长三十二米,采用柴油机—电动机动力装置。它是在远离帝国主义间谍监视的里海建造的。在建造现场,为防止敌人摄像卫星的观测,船坞都做了封顶处理。拉米斯参加了“凯特皮勒”的研制工作,图波列夫也深知老师的贡献。一旦被敌人发现就很棘手,但这可能性不大。一星期之后,在里海北部海域用最先进的被动式拖曳阵声纳对该系统做了一次电推进试验。在试验中,图波列夫发现一个不算大但足以被人利用的缺陷。

当然,很难说谁会在这场“角逐”中取胜。图波列夫不但要和这种新型推进系统,而且要和指挥这艘舰艇的拉米斯展开竞争。不过图波列夫对这一水域很熟悉。附近等温层比较多;但没有可供潜艇隐藏的温跃层。这一海域离俄国北部海岸的淡水河很远,因此不必担心会出现影响声纳搜索的含盐度较高的水层。“科诺瓦洛夫”号装有苏制最先进的声纳系统。据工厂技术人员讲,该系统是在法国DUUV-23型声纳的基础上稍做改进而制成的。

图波列夫打算仿效美国人慢速隐蔽接敌的水下战术,使用操艇所需的最低航速,在全艇处于绝对寂静的情况下等待“红十月”号到来。然后,他可以尾随这个“猎物”,并把航向、航速的所有变化全部记录下来,以便几周后查对航海日志时,让他的老师知道,在这场角逐中,他是怎样败给以前的学生的。该有人赶上他了。

“声纳系统有没有出现新情况?”图波列夫开始紧张起来,他有点忍不住了。

“没有发现新情况,艇长同志。”副艇长一边轻轻敲着海图上的X记号,一边向艇长报告。“X”代表着“D”级导弹核潜艇“罗科索夫斯基”号的位置。在这次军事演习中,他们已经对该艇跟踪了几小时。“我们的朋友仍然在低速兜圈子。你觉得‘罗科索夫斯基’号是不是在故意把我们弄糊涂?拉米斯上校会不会故意把它放在这一海区来给我们添麻烦呢?”

图波列夫也想到了这一点。“也许,但这绝不可能。这次军事演习是科罗夫亲自部署的。上级给我艇下达的命令都是密封的,给马尔科的命令也应该是密封件。不过,科罗夫上将是马尔科的老朋友。”图波列夫犹豫了片刻,又摇摇头。“不,科罗夫是个正直的人。我想,拉米斯正在尽可能压低航速向这一海域驶来。他故意让我们紧张不安,让我们质疑自己。他会知道我们要搜寻他,并相应地调整他的计划。他可能想从某个意想不到的方向闯入这一矩形海区,或者让我们这样想。你没在拉米斯手下干过吧,少尉同志。他是狐狸,一只留胡子的灰色老狐狸。我认为,我们应该再巡航四小时。到那时候,如果还捕捉不到他的潜艇,我们就越过矩形海域的东南角,逐渐向中心推进。执行吧。”

图波列夫从不认为这是件容易事,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个攻击型潜艇艇长能使拉米斯甘拜下风。这一次,图波列夫决心要当第一个这样的艇长。任务之艰巨恰好可以显露他的才华。这样,在一两年之后,图波列夫就可以成为赫赫有名的艇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