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男人的眼泪

    汗水流进她的眼里,火辣辣地疼。被撑开的双腿中间出现了秃头的身影,她全身挣扎着,大声喊叫,可什么用也没有。

    下身有硬东西伸了进来,疼得像被扯碎了一样,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捣碎了。不是男人有弹性的那个东西,感觉是一个物件。秃头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啊!”女人浑身抽搐,床摇晃起来。“厄!”她的头往后一仰,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秃头的整张脸都被汗水浸湿了,看到女人晕过去,他站直了身子,睡衣还披在身上。他摘掉了墨镜,左眼深深陷进去,原来是个独眼龙,仅剩的一只眼睛闪闪发光。他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重新戴上墨镜。他把右手举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是一根做工精细、三十厘米左右的木棒,粗细正好可以握在手中。根部略圆,像男人的性器官,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

    “呵呵呵呵……”

    然后他把木棍往床底下一扔,出去了。

    第二个男人进去了。

    第二个男人出来了。

    第三个男人进去了。

    第三个男人出来了。

    第四个男人进去了。

    第四个男人出来了。

    第五个男人进去了。

    第五个男人出来了。

    第六个男人进去了。

    第六个男人出来了。

    第七个男人进去了。

    第七个男人出来了。

    睁开眼睛的同时,女人滚到了床底下,想撑着地板站起来却失败了。两个男人从两侧抓住她的手臂。这时一个物件进入了她的视野,是沾满鲜血的木棒,这时她才清楚捣碎自己大腿间的是什么。她刚刚用破衣服遮住身子,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扔远点!”像一件行李一样被拖出去的女人在心里刻下了七个男人的模样,死也不会忘记,她咬紧牙关,睁大着双眼……

    像刚进来时一样,女人被套上袋子推进了车内。车子马上就出发了。女人想振作精神辨清方向,可惜做不到,只感觉到车子在飞速行驶。伸出手在底座上摸索,摸到了什么东西,是纸,被团得很皱很小的纸。万一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向你们七个人报仇,一定要找到你们报仇。她咬紧牙关,紧紧抓住纸团。受尽蹂躏后反而不害怕了,只是奇怪为什么还活着。

    车停下了,车门打开,她被狠狠扔了出去。身子往下滚了几圈,下身好像掉进了烂泥塘。她挣脱了袋子,一看发现是在江边,刚才是从坝上一直滚下来的,恶臭扑鼻而来,还好江水较浅,不致于淹死。要活下去!不能死!她把手中的纸团放进口袋后,便使出浑身的力气向上爬,根本无法站起来,只能爬。“救命啊……请救救我!”喊叫声微弱得像是呻吟,雨越下越大了,还夹着风声,四周漆黑一片,她没有哭,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要活下去。

    她终于爬到了坝上,是江边大道,路上没有车辆,好像还是通禁时间,载她来的车子早已无影无踪。她想站起来,却一下子倒了下去,大腿间疼得厉害,双腿发抖,根本站不起来。她倒在地面上,脸颊碰到柏油路,冰冷的感觉直入体内。她意识恍惚,真想睡觉。

    这时从远处传来车轮的声音,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远处车头灯的光越来越近,她就这样躺着,闭上了眼睛。

    天一亮,为了等妻子一个晚上没有合眼的崔九,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但还没想到要去报警。他没刮胡子,也没吃饭就上班了。他在一家制药公司上班。去年秋天和现在的妻子结了婚。那时他三十四岁,妻子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年龄相差十一岁,原来以为不可能结婚的,但妻子却和他这个老光棍结了婚。他一直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嫁给又老又丑的自己,虽然妻子一直说是因为爱情,他还是无法释然。“为什么爱我”的疑问一直存在他的脑中,但他已不想追究。药科大学毕业的他惟一还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张药师资格证,靠着这个进入C制药公司,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他没有跳槽的能力,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是默默地在一个公司上班。一句话,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利追求的平凡的工薪阶层。他个子矮小,长相丑陋,戴一副黑旧眼镜,对女性来说毫无魅力可言。可是他却和年轻漂亮的姑娘结婚了,真让人大跌眼镜。凡认识他的人都无法理解,纷纷摇头,嘀咕不已。

    真的像一场梦。

    认识妻子是在去年夏天休假的时候。没有好朋友也没有情人的他正为该如何度假而苦恼,最后鼓足勇气独自一人去了东海岸。附近一个寂静的海边租了个房间,正是在那里,现在的妻子和她的朋友们出现了。

    总共是五位年轻姑娘,她们的出现使寂静的海边变得热闹起来。光是看看穿比基尼泳装的她们,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她们正好和他住在同一家旅馆,互相介绍后,就算认识了。

    她们中有一位叫尹青美的姑娘最漂亮,身材也最好。可笑的是,他喜欢上了她,算是一见钟情吧。一天晚上,他和她们一起玩扑克牌,其中一个姑娘忽然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叔叔将来的希望是什么?”听到这种讥讽的语气,他像小孩子一样红了脸。

    “这个……我有张药师资格证,希望将来能开个药局(即药店),所以现在在存钱。”全场哗然,姑娘们都捂着肚子大笑,笑得在地上乱滚的也有。但是青美没笑,她盯着他看,眼神十分专注。他后悔自己为什么答得这么傻,可惜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第二天晚上,当他独自一人在海边散步时,青美竟然跟了过来。她在征得他的同意后,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他激动得双腿发抖。一会儿后,青美说了这样的话:“昨晚听了先生的话,我没有笑,反而几乎流泪了。我第一次听到如此朴素诚实的对人生的答辩。留学,当老板,读博士……比起这些回答,您的回答更令人感动。”

    他感到又迷糊又害羞。反正从那时起,他们回到汉城后就开始了约会。比起他来,青美更显得积极,他只有感激的分。

    青美是独生女儿,家境优越,大学里学的是应用美术,一毕业就求父母在忠武路开了间服装店,自己做设计。人聪明伶俐,手艺又好,服装店很快就顾客盈门。

    在交往四个月后的去年十一月初,他俩终于结婚了。虽然青美家里极力反对,但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俩的爱情。

    他非常淳厚地爱着妻子,妻子也尊敬他爱他。他已经计划下个月辞职,在妻子服装店边上开药局。

    一个星期前,他从亲爱的妻子那儿得知她已怀孕三个月,他激动得流下了泪,内心祈祷着:“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只要平安出生就好。”

    但是昨晚妻子没有回家,而且毫无联系。妻子经常晚归,但从未在外面过夜。他经常在下班后去服装店接妻子回家,可是昨晚因为参加一个满月宴,临近通禁时间,就一个人先回来了,可是妻子没回来。

    来到公司后,他先给服装店打了个电话,年轻女店员接了电话。

    “老板娘在吗?”

    “不在,还没来。”

    “没有联络吗?”

    “是的,没有。”

    一挂上话筒,电话铃就响了,是警察。接完电话他跑了出去,妻子进了大学医院。看到妻子的样子后,他屈膝痛哭出声。一位中年刑警把他带到外面。

    他坐在椅子上,接过刑警递过来的香烟,用颤抖的手点燃。刑警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刚刚打了针睡着了,不要叫醒她。”

    “清晨三点左右在江边大路被巡查车发现,看样子是在被坏人袭击后抛在路边。伤得很厉害,类似的事情时而发生,好像是同一伙人所为……

    马上就会抓住的。被害人没有开口,所以很晚才联络上。”

    崔九流着眼泪,老实地回答着刑警的提问。

    不一会儿,他和刑警分手,找到了主治医生。年轻的医生如此劝告患者的丈夫:“阴部破损很厉害,好像是用了凶器。她已经怀孕了,但很可惜,流产了,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大幸。身体上的伤随着时间流逝可以得到治疗,这个不成问题。但不知道会不会有精神上的毛病。所以作为丈夫,绝对要让她保持安静,这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