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拿下 铁证如山

预审室里,刘松林惊恐地面对着审讯台后的那海涛,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那海涛眼睛通红,强压住怒火。“姓名。”他问道。刘松林张口结舌,发不出声音。

“姓名!”那海涛拍山震虎,大声问道。

“刘……刘松林……”刘松林被吓傻了。

书记员小吕打开了审讯灯,刺眼的灯光瞬间晃得他低头躲闪。

“你为什么要杀害齐孝石?”那海涛直奔主题,满眼含泪。

“我……我没有杀他,他……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我……不是我!”刘松林竭尽全力地辩解,语无伦次。

“那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和手印,而你身上还沾有他的血迹?”那海涛大声地质问。

“我……”刘松林有口难辩。

那海涛气得颤抖,语气里充满了悲愤,“刘松林,你杀害了一个老警察,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那海涛一字一句地问。

刘松林拼命地摇头,张开嘴想辩解,却不知该如何说清。他这时发现,那海涛的审讯台上,放着三包“中南海”,一杯茶水,还有两个似曾相识的核桃。

“我能解释,我能解释!”刘松林气喘吁吁地说,满头大汗。这时,他才顿悟到齐孝石所说的二选一的含义。齐孝石下的这步死棋,其实并不是要给他栽赃,而是要逼他认罪。刘松林苦笑起来,自言自语,“行啊,你个老家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两害相权取其轻,趋利避害,你还真是了解我啊……你够狠,真够狠……”

“桂诚你认识吗?”那海涛开门见山。

刘松林再次惊愕,他知道,一切都完了,预审已经掌握了铁证。“认……认识……”他的脸色如死灰一般。

书记员小吕按动了一个计时器。时间开始倒数,一秒、两秒……距七个小时还有六小时五十八分七秒……

与此同时,B市公安局纪委将预审支队五大队的预审员老郭进行了双规。

特警扳过老郭的双手,给他戴上了背铐。老郭拼命地挣扎着,一身皱巴巴的BOSS衬衫被撕开扯烂。“你们凭什么抓我?有什么证据?”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这时,纪委副书记沈政平走了过来,他伫立在老郭面前。“还用我告诉你因为什么吗?郭强,你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知法犯法,玷污了警察的荣誉。为了谋利,竟然将重要的警务信息出卖给犯罪嫌疑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沈政平一字一句地说。

“没有!没有!”老郭死不认账,“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说我出卖信息,凭什么!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也是预审员,知道警察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轻易抓人的。我问你,你妻子那几个项目的发包人是谁?她为什么能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获得项目?这还用我多费口舌吗?郭强,你扪心自问,你还有没有一个警察、一个预审员最起码的尊严?”沈政平声色俱厉。“带走。”他对特警指示。

“我没有犯罪……我是无辜的……我妻子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没有参与!你们没有证据!”老郭还在强词夺理地咆哮着。

沈政平看着郭强被特警拖拽着,消失在楼外的黑雾中。他掏出一颗烟,默默地点燃,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从古至今,只要有战斗,就会有牺牲。在和平年代没有战争,警察站在了军人的前列,成为了维护社会安全的第一道防线。警察不但要面对带血的匕首和黑洞洞的枪口,还要抵御钱色的诱惑,糖衣炮弹的狂轰滥炸。警察要坚守清廉,克己奉公,在关键时刻要挺身而出,有时甚至要为了他人的安全,付出自己的生命。但面对微薄的薪酬和社会的压力,这种坚持又谈何容易。预审是人与人之间的对抗,有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没有这起案件,也许老郭能够继续低调,平安退休;如果没有这起案件,也许龚培德已经站在了警察生涯的巅峰。如果……但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可以重新选择的假设。许多选择一旦做出了,就要付出代价,许多事只要走出一步,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不知是谁家开着电视机,远远地传来晚间新闻的播报:

针对连日雾霾袭城的现象,“清洁空气研究计划”专家在出席第十五届环境产业大会时表示:为治理大气污染,将在工业企业污染治理、清洁能源替代、机动车污染防治、加强集中供热、面源污染综合治理、煤炭清洁利用等八方面投入治理资金,初步估计总金额为17474亿元。其中,工业污染治理投资约为6408亿元,占比36.7%。预计雾霾治理将会立见成效……

襄城在辟谣“暂不限牌”11次后,正式开始实行小客车总量调控管理,成为继北京、上海、广州、天津、贵阳之后,国内第六个实施机动车“限牌令”的城市。在襄城限牌令出台后,B市市民纷纷拨打市长热线“求解答”,询问B市政府是否会效仿襄城的做法,进行限牌突袭。近日,B市已经出现了市民集中购车上牌的情况,汽车交易市场一片火爆……

昨晚,微博上众多八卦账号纷纷爆料,有媒体称拍到了当红男影星陈某与乔某“在一起”的铁证。有媒体称,日前陈某曾与乔某秘密在襄城约会,共度良宵,还一同前往香港游玩,举止相当亲密。据悉,陈某妻子著名影星李某,刚刚为其产下二女。在上周的文娱播报中,李某还曾幸福地称赞陈某,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哎……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从上到下,没他妈一句真话,听的和说的全都是谎言……”沈政平望着窗外灰黑色的天空,深深地叹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默默地注视着,“老齐,我听过这里面的对话了,海涛被释放了,一切都清楚了。你们搞预审的太复杂,我真是琢磨不透,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难道这才是你所说的终极预审吗?我不明白,还有什么能比生命重要?是尊严吗?是信仰吗?还是其他什么?我对不住你啊,是我把你拖进的战场,欠你的还有机会偿还吗?还有没有机会……”他久久伫立在黑暗里,泪流满面,形同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