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干嘛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代琳儿不服气的质问她。

    “你还敢问我咧!”

    “我为什么不敢问?”

    “枉费你爸妈把你生得这么高大,难道他们是生到了恐龙吗?只给你高大的身躯,却忘了给你生出同比例的脑袋,所以你才会空有得天独厚的外表,实际上却笨得可以,让我想不摇头都困难。”

    代琳儿听完程芸桦的批评,两颗眼珠子差点凸了出来。

    “喂!你在说我没脑子吗!?”恐龙只有一丁点脑子,尤其是暴龙,长得很雄壮威武,但是据说脑子小得可怜,更听说如果在它脚上戳个洞,它要好久好久才会觉得痛,然后好久好久才会去追那个把它脚弄伤的家伙,她严重拒绝承认她和恐龙是一样的!

    “嘿!没想到你居然听得出来我话中涵义。”

    “程芸桦,你——”

    见代琳儿快要发飙,程芸桦马上安抚她,“好啦,我知道我说话直了点,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道歉,希望你多多包涵,我没恶意的。”

    尽管只和程芸桦相处一下子,代琳儿也感觉得出来她人不错,只是心直口快了点,相信她没有恶意的。

    她脸色和缓了下来,“嗯嗯,不跟你计较。”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哟!”

    “别跟我耍嘴皮子。”

    程芸桦低笑着,“好好,不耍嘴皮子,那和你说正经的,这样总行了吧!”

    “你说。”

    “我很担心你永远都找不到答案。”程芸桦正色道。

    代琳儿愣了愣,表情立刻变得极度哀怨,“卖搁贡啊……”

    她自己也很担心…

    看来不只她一个人认为,现在连程芸桦也认为她——极有可能——永远找不到答案!

    天哪…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怜呢?

    难道她一辈子都要在寻找答案中度过?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她想,她可能连进了棺材,都不会瞑目……光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觉得自己好凄惨、好可怜啊……呜呜呜……

    “我话还没说完,你哭什么?”

    “咦!?”眼眶的泪在听见程芸桦的话后,马上缩了回去,“不然你还要说什么?”

    “我还要说,你放心,找答案的事,我会鼎力相助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上国际舞台,登上我偶像的宝座!”

    此时的程芸桦就像是一个铲除了无数的猛兽,才能站在高山顶峰的英雄般,背后还闪着阵阵光芒,让人不容小觑——

    “哇啊——”代琳儿忍不住替她拍拍手、鼓鼓掌,但过了三秒后,她才发现不对劲之处,“等等,你说我是你的偶像!?”她目瞪口呆,不予置信。

    “系地。”

    “我……我何时变成你的偶像,我怎么都不晓得?”她刚才还暗示她笨呢!怎么才一转眼,她就摇身一变,成为她的偶像啦?

    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很大的耶!

    “你本来就是我的偶像了,我没跟你说过吗?”

    代琳儿摇头,“你没说过。”

    “是哦!”程芸桦偏着头想了一下,“可是我家还有你的亲笔签名耶!

    我把它婊框放在我的床头,每天睡前都要看一下,并立志要向你看齐的。“

    “你还有我的亲笔签名!?你什么时候拿给我签的?”她怎么没印象她有要过她的签名。

    “我忘了耶!好久以前的事了,哎呀!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们现在要聊的才是重点!重点你了解吧?要不要我注意一次给你看?”

    代琳儿狠狠白了她一眼,“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呃……嘿嘿!”程芸桦干笑数声。

    “重点!”现在角色互换,变成代琳儿在要求程芸桦说重点了。

    “哦哦!重点就是——你的问题需要答案。”

    程芸桦话一说出口,四周的温度陡地下降了至少十度,害她自己也忍不住起了哆嗦。她边搓着手臂,边左右张望着。“怪了,冷气突然变强了吗?不然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代琳儿屈起手指,轻敲了她的肩膀几下,拉回她的注意力。

    程芸桦回过头,差点没被吓得心脏跳了出来。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冷了,因为——代琳儿正像个鬼似的,阴侧恻的瞅着她,害她心底直发毛。

    “怎……怎么了吗?”程芸桦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道。

    她怎么突然这么看她?

    “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说话没重点的人吗?”代琳儿没好气地反问她。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话没重点了?”她这么急性子的人,话当然都挑重点来讲,不会浪费时间在那乱哈啦,所以怎么可能会说话没重点咧!代琳儿搞错了吧!

    “有,就在刚刚!我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是一开始就跟你说的了,可你现在还在说这件事,甚至说它是重点,你头壳坏掉了吗!?”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重点就是你找不到答案,所以我要找出你为什么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来,这样才能帮助你找到问题的答案,你懂吗?”

    一下子是答案的问题,一下子又是问题的答案,不过是“问题”跟“答案”四个字换来换去,怎么意思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害她听得雾煞煞,好一会儿才勉强搞懂程芸桦想表达的意思。

    “你到底懂了没?”瞧代琳儿两眼发直,她真担心她听不懂她的话哩!

    她的话有那么难理解吗?不会吧!

    眨了眨眼,代琳儿重重的点下头,“懂。”

    “懂就好。”程芸桦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等我这次走完秀回来再帮你吧!因为你的事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可能要花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行。”

    “哦!好啊!反正我现在工作很闲,不像之前那么忙,有的是时间等你。”既然她自己找不到答案,程芸桦又这么热心的要帮她,她当然很乐意接受罗!

    说实在的,她对目前的困境也感到厌烦了,是该再改变的时候了。

    “那就这么说定啦!我回台湾后,会再跟你联络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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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场成功的服装秀结束,长孙燠燧在众模特儿的簇拥下,上了舞台,享受大家对他的鼓掌及喝采。

    一切都结束后,记者们忙挤到后台,采访这个世界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长孙大师,你每次的设计都这么让人惊艳,让人一次比一次还要期待你下一次的作品,不晓得你的灵感都是从何而来?”记者甲逮住机会,马上把自己手上的录音笔递到长孙燠燧面前,等待他的回答。

    为什么不论他走到哪一国,记者都喜欢问他“灵感是从何而来”这个问题?他回答那么多遍了,他们问不烦,他都回答到腻了!

    要不是现在是在自己的服装秀上,他肯定拒绝回答这个千篇一律的烂问题。

    硬挤出足以迷死几拖拉库女人的魅惑笑容,“首先,我要先谢谢你对我的夸奖,更要感激大家对我的厚爱,我设计出来的东西能让大家这么喜欢,是我的荣幸。”

    有些记者拼命把他的话记下来,有些则猛拍照。

    “再来是你问我,我的灵感从哪来,我想,这问题我‘以前’应该有回答过了。”他在“以前”二字稍微加重了语调,但听起来还不至于让人觉得他的态度不好。

    “任何一个从事创作的人都晓得,灵感是无所不在的,随便一样东西都能激发无限的想像空间,所以不要问我灵感从哪来,请你们仔细留意你们的四周,相信以大家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答案在哪。”

    也无怪乎大家会一再问这个问题,谁叫他的回答有等于没有,所以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前,大家还会一直问下去。

    “那你在设计这些衣服时,脑中有没有以谁为蓝本呢?”另一个记者问出比较不同的问题。

    长孙摈燧整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倏地捉住那名记者,一脸惊喜。

    “你问的这个问题太好了,我喜欢!”

    被问过那么多问题,只有这个问题最合他心。

    那名记者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能被这么一个大帅哥握住手,害她害羞得脸都红了起来。

    “事实上,我虽然没有以谁为蓝本设计这些衣服,但是却有一个人很适合我设计的每一件衣服,那是一次我在无意中发现的事,我真的是爱死她了。”

    爱死她!?这三个字恍如一道魔咒,所有记者一听见这三个字,马上挤到更前面,个个都露出一定要挖出内幕的表情。设计大师长孙燠燧,亲口证实他爱死某一位女生!?

    天哪!这么耸动的标题一旦登出,保证各大报章杂志瞬间成为抢手货。

    “你爱死她!?”记者们讶异的呼声此起彼落。

    “对呀!真的爱死她了!”长孙燠燧很大方的承认,“你们不晓得,当我第一次发现那个女生时,我简直陷入超级的惊喜中,以为我是在作梦呢!”

    “请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她是从事什么行业?”-

    “你和她还有在联络吗?”

    “你们两个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一拖拉库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

    “她叫什么名字啊……这是秘密,不能说的,我怕说了会造成她的困扰。”长孙燠燧神秘地说着。

    “那她的行业呢?”大家不死心再追问。

    “以前是当模特儿的,这几年却突然消失了,唉!真是可惜啊!她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抢眼,模特儿界失去她,真是一大损失呢!”长孙燠燧像演戏般,夸张地捧着胸口,做出一副惋惜到心痛的模样。

    以前是当模特儿的!?记者们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赶紧在脑中思索,到底有哪位名模能符合长孙燠燧所形容的条件。

    “还有,你们别以为我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其实我只和她说过一次话,严格来讲,只有几句话,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我也失去了她的消息,啊!”他十分做作地大叹一声,“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好可惜……早知道我也要一下她的电话,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只能在回忆里,独自哀伤的遥想她……”

    知道长孙燠燧真面目的人,要是听见他这席话,保证鸡皮疙瘩掉满地,然后狂吐……

    哇……不了解他真面目的记者们,听完他的话,脑海中浮现了一位如仙女般的美丽女子,个个不禁和长孙燠燧一样,露出向往的神情……

    简言之,大家瞬间都变成了白痴。

    其中一位因口水流下才惊醒的记者,连忙擦掉口水,再接着问下去:“那你没试过去把那女生找回来吗?”

    “没耶!从来没想过。”长孙燠燧的回答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咦!你不是说你爱死她了?那她不见了,你怎么没去找她回来?”记者们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长孙燠燧一派潇洒的拨拨额前落下的头发,扬起充满自信的笑容,微笑说道:“我相信我的芭比,总有一天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不需要我找,她自然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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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声,电视萤光幕瞬间化成一片黑。

    代琳儿把手中的遥控器往沙发上随便一扔,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我听你在唱”五个大字。

    刚才看了长孙燠燧回答记者的话后,她只想冲进浴室,抱着马桶大吐特吐,他的苞比?他撞墙去啦!

    恶心巴啦外加过分到极点的男人!他把她说得像天仙一样,但事实上他根本看不起她!

    她没看过有人可以脸皮厚成这样,当着大众的面前,竟然还能睁眼说瞎话,简直是在愚弄大众!

    他真是太可恶了!

    “坏心肠的长孙燠燧,空有一副英俊的外表,内心却如此的邪恶!枉费他被人誉为一代服装设计大师!大家都错看他了,他根本是个虚伪到极点的坏胚子!”

    代琳儿念念有词,差点想拿起抱枕砸向电视。

    更恨不得长孙燠燧被采访的同时,她能在现场,这样她就能跳出来,指责他说谎,撕下他的面具,,让大家看见他恶劣的真实一面!

    坏蛋坏蛋!气死她了!

    “你怎么了?没事对着电视骂什么?”代琳儿的哥哥代少杰从屋外走进来,一路入客厅,就看见他宝贝妹妹对着电视又叫又骂的,乍看之下,倒有点像疯婆子,害他以为她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哥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见有人出声,代琳儿赶紧恢复正常,对她哥哥露出迷人的笑靥。

    “你刚才在骂谁?”代少杰走到电视前东瞧瞧西瞧瞧,仍瞧不出个所以然来,逐好奇地追问。

    “没啦!刚才电视在播放长孙燠燧接受记者访问的画面,我听见他回答的话之后,火大的把电视关掉。”说到长孙燠燧,她再次变脸。

    “哦哦!原来如此。”身为人家的哥哥,他当然知道自己妹子出了什么事,被谁欺负过,所以自然能理解为什么代琳儿会对着电视跳脚了。

    因为她只要看见或听见有关长孙燠燧的任何东西,都会像被针刺到屁股的猴子一样,叫来叫去,跳来跳去,家人们早都习以为常。

    “他刚才有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是他的芭比,他爱死我了!”

    闻言,代少杰愣了好几愣还在愣,他扯了扯僵硬的脸部肌肉,突然间不晓得该说什么。

    “你听听他的话,看你能听进几句,我是半句都听不进去!”

    代少杰重重的点头,百分之百同意她的话。

    “所以你看,我怎么能不跳脚咧!我简直气得半死!”

    “了解了解,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

    “谁晓得,管他去死!反正我恨他、恨他、恨他就对了!”她气得直跺脚。

    “好好,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你也要冷静一下,不要那么捉狂。”代少杰急忙安抚她的情绪,怕她气过头,变得歇斯底里,“为了那种人,气坏了身体,多划不来,你说是吧?”

    代琳儿想了一下,发现她哥哥所言极是,原本高张的怒焰,瞬间被浇熄。

    “哥,你说的对,为了那种人,不值得!”她昂起下巴,重重的从鼻子哼出气来,显示她对长孙燠燧有多么的不屑。

    “没错,就是这样!”

    “算了,不提他了,每次一提到他,我就想杀人,我要转移注意力。”

    “那……你帮我下碗面如何?我在公司忙到晚餐都没吃,现在饿的半死。”他们父母住在老家,只有两兄妹搬到大城市打拼,所以能依靠的只有彼此而已。

    “是哦,你不早讲,你想吃什么面?什锦面还是味晤面?或者阳春面?”

    冰箱里有一堆东西可以让她煮出几十种面,她相信只要她哥哥喊的出来的面,她都能变一碗给他。

    “如果可以,我想吃海鲜意大利面。”代少杰老实不客气的点了一道作法稍微复杂一点的面食。

    他老妹的手艺可是一级棒的,什么东西都会做,贤淑的不得了,将来娶到她的男人非常有口福。

    “哦!”代琳儿点点头,她记得家里还有意大利面条,以及一些花枝、虾子、蛤蜊之类的新鲜食材,要弄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海鲜意大利面绝不成问题,只是……“我们家好像没有鲜奶油了耶!”

    “我记得有鲜奶,你用鲜奶代替就好了,我现在饿得很,不想太讲究。”

    代少杰瘫在沙发上,胡乱的挥手。

    “好好!给我十分钟,我给你一盘香喷喷的海鲜意大利面!”

    代少杰咧嘴大笑,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