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7、手稿失而复得

金丝雀纵身起飞,像一颗子弹一样射出去,穿过围绕市场的橡树林。来到郊外,远远就看见飞驰的马车扬起的尘土。金丝雀从田野里飞过去,截住疾驰的马车,落在车夫的肩膀上。

“女仆们,忙起来,公共马车就要来!”为了压过车轮的隆隆声,它使劲唱,它敢肯定,这首歌能让车夫想起它。在七海旅社时,老车夫一走进院子,它就唱这首歌。

“蓓蓓妮拉!”车夫大声喊道,“我的老朋友,蓓蓓妮拉!”

不过,他顾不得给它一个微笑,只是猛拉缰绳,吆喝着辕马,更加疯狂地向前奔跑。“蓓蓓妮拉,你快点离开,这里很危险!”他大喊着。

但是,蓓蓓妮拉使劲抓住他的衣服。它觉得这里面有大问题,所以用爪子扣住衣服,把身子斜出去,想看看马车里到底有什么。窗口上出现了一张面孔,脸上满是又短又硬的胡须,有一双锐利的黑眼睛,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指着车夫的脑袋——他就是偷走手稿的那个贼!

“蓓蓓妮拉,快走开!”杰克又大声喊,“那个人是个疯子,如果他扣动扳机会伤着你的!”

那个贼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挥舞着手枪说道:“你说谁是疯子?你敢再胡说八道,我就送你下地狱!”

看到这种情况,蓓蓓妮拉不知道怎么办。突然,它想到医生的话,有什么情况要尽快回去报告,于是,离开车夫,往城里飞去。

蓓蓓妮拉离开后,医生也没有闲着。在吉扑的帮助下,他在街上找到6只狗,个个是打架的好手。

“大家好,”这些狗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杜里特,高兴地乱叫了好一阵子。等它们安静下来,医生用狗语说道,“请你们来是想问问,一会儿能不能帮个忙?”

“请吩咐,没问题!”迈克回答,它是一只混血的苏格兰牧羊犬,“能为您杜里特办事,是我们的荣幸!说吧,我们需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医生回答,“不过,可能很危险,你们都同意迈克说的话吗?”

全体的狗给了医生一致的答案,它们一起摇摇尾巴,抽抽耳朵,皱皱鼻子。

“好,大家跟我来!”医生说完,大步朝伦敦的方向走去。斯蒂芬和他并肩前进,吉扑跟在后面,吉扑后面是那几只狗。

医生抬头望望天空,寻找蓓蓓妮拉的身影。这时,听到落到帽子上的响声。他伸手去摸,摸到小鸟的爪子。“蓓蓓妮拉,你回来了。”他边说边往前跑。

“不是蓓蓓妮拉,我是不值钱。”小鸟的声音响起,“医生,你这是要去哪儿?跑得这么急,对心脏不好啊!”

“现在哪还顾得上心脏!不值钱,怎么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

“医生,不是巧合,我正要找你呢。”不值钱说,“贝几回娘家了,要去一天,我就去布嘟儿巴找你。结果,你不在那儿,我又去了绿不南,听说你在找什么手稿。医生,你能不能跑慢点儿?是谁把你逼得这么急?告诉我,我去把他们的眼珠子啄出来。”

“不是的,不值钱!”医生说,“我们要去救蓓蓓妮拉的老朋友,就是那位老车夫杰克。”

医生还想说什么,抬头看见空中有个小黑点,正向他飞来。“蓓蓓妮拉回来了,”医生放慢速度说,“剩下的事情让它告诉你。”

医生他们停下来,在路边等着蓓蓓妮拉。

“它飞得不错,以一个笼中鸟来说,是不是?”不值钱说。

金丝雀落在医生的肩膀上,只顾着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会儿后,它说道:“马车内有一个人,手里有枪,他就是偷走手稿的人。”

“你确定吗?”医生问。

“确定!”蓓蓓妮拉回答,“那么丑的一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

“斯蒂芬的手稿还好吗?”医生急忙问,“他有没有带着?”

“不知道。”蓓蓓妮拉说,“现在,我们要先救杰克。”

“你说得对,”医生说,“赶紧商量一下。”

医生把蓓蓓妮拉带回来的情况告诉了斯蒂芬,转身对吉扑说:“吉扑,你和迈克它们跟在蓓蓓妮拉后面,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追上马车后,告诉辕马,就说杜里特让它们停车!迈克,吉扑和辕马说话的时候,你就蹿进车里看住那个坏蛋,不要让他开枪。”

“好的,这次他绝对跑不掉了!”吉扑大声说。

“哎呀,等等我!”不值钱叫道,“我也要去凑热闹。”

两只鸟一起飞向天空,吉扑它们在地上使劲跑。

这一群追击者,足足跑了10分钟,才渐渐缩短和马车的距离。快接近马车时,辕马狂奔扬起的尘土像烟一样,不但阻碍了追击者的视力,还让它们呼吸困难。

“从草地上斜插过去!”蓓蓓妮拉在空中高喊,“前面有一棵榆树,这条路会在那儿拐个大弯,咱们斜插过去,赶在马车到达前截住他们。”

蓓蓓妮拉在空中指挥,地上的一群狗从草地上跑过去。它们冲出草地,来到开阔地时,蓓蓓妮拉已经在它们的头顶上,指着前面的路说:“那儿就是拐弯,跟我来!”

它们冲到榆树下时,马车马上就要拐弯了。因为是急转弯,马车向一边倾斜,驾车的辕马一脸慌张。但是,杰克还是催马快跑,车里的那个人把上半身探出窗外,手中的枪乱挥舞,逼着杰克快速前进。吉扑跑到公路上,和狂奔的辕马并肩前行。

“停车,杜里特命令你们马上停车!”吉扑大声喊道。

“我们不能停,”挨着吉扑的马说,“如果我们停车,杰克会被杀掉的。”

“停下,按照我说的去做!”吉扑一边喊,一边在马的前腿上咬了一口,“我还带了几个帮手,它们会对付带枪的人,你们不用担心。”

这时,不值钱已经落到马的耳朵上,对着马耳朵喊道:“马利,你要听吉扑的命令,否则我就啄你的眼睛。”

“哈罗……你是不值钱?”马利说,“很高兴……见到你。”

“医生命令你们停车!”不值钱大声说,“我是来检查的,看看你们是否执行了医生的命令。”

马利还在向前跑,神情紧张地往后看了一眼。吉扑说的没错,迈克领着一群狗往上一蹿,抓着飞奔的车子,从窗户里进去了。那个人的脸已经从窗户上消失,接着传来打斗声。这匹马喘着粗气对身边的同伴说:“约瑟芬……停车吧。有几条狗……已经把那个坏蛋……制伏了,谢天谢地!杰克平安无事……咱们也可以歇一歇了。”

两匹马慢慢停下来,从恐惧中解脱,接着放声大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值钱劝道,“这又不是你们的错,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马利擦擦眼泪,对约瑟芬说:“不值钱说得对,这不是我们的错,别哭了。”

马车一停下来,那个贼转动车上的把手,把车门打开,他和几条狗一起倒在地上。他赶紧爬起来,刚想跑,几条狗扑上来,他又倒在地上。蓓蓓妮拉和不值钱轮流在他的耳朵上啄,把他啄得手脚乱抓。

“救命,救命啊!”那个贼吓坏了,拼命大喊,“让狗走开,我投降,我投降!”

杰克拿着马鞭,看着地上滚成一团的人和狗。

“没有了手枪,看你还如何威风?”杰克说。

吉扑看到迈克和它的兄弟占了上风,这个人没有反抗的机会,于是,它跑到车上去找手稿,它欢呼一声,手稿找到了!原来,那个贼把手稿藏在了车座下面。“蓓蓓妮拉,快过来!”吉扑喊道,“我找到斯蒂芬的手稿了,找到了!”

这时,医生和斯蒂芬出现在大路那头,他们大步走着,上衣被风吹起来,在身后飘啊飘。蓓蓓妮拉飞到他们身边,转告这个好消息。医生把蓓蓓妮拉的话告诉斯蒂芬,斯蒂芬激动地说:“蓓蓓妮拉,你真是我的好朋友,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哎呀,我也没做什么!”蓓蓓妮拉说,“这都是吉扑的功劳,它正在马车旁边等着你们呢。”医生又向斯蒂芬翻译了一遍。

来到马车前,医生看见杰克正在跟吉扑商量,让它把手稿交给他。杰克不知道这些手稿是斯蒂芬的,他以为是被狗看守的那个人的。杰克认为,不管那个人多坏,他的东西就应该还给他。

“狗老弟,你放心,我不会把那些稿子弄坏的。”杰克说完,看了看那捆手稿,想把它搬出来。

但是,吉扑寸步不让,它不认识杰克,想要搬手稿,不可能!它朝着杰克大叫一声,瞪着眼看着他。这时,吉扑看见医生来到车门前,转头望着医生。

“医生,你总算来了!”它说,“这位是蓓蓓妮拉的老朋友,看在蓓蓓妮拉的份上,我才没有咬他。不过,他要是再坚持得到手稿,我就不客气了。”

医生拿起那一大捆手稿,交给斯蒂芬。“吉扑,干得漂亮,你很棒!”医生对吉扑说,“走,带我去看看那个恶人,他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

医生走过去,那一群狗还围着那个坏蛋。医生对迈克说:“迈克,放开他,我有话跟他说。”

这些狗松了嘴,站起来整整皮毛,站在医生身后。那个坏蛋慢慢起身,医生回头面向迈克。“你和你的朋友是真正的猎手,”医生说,“事情办成了,双方都没有受伤,我要奖赏你们。”

“谢谢医生。”迈克说,“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们也遇到了困难,特别是对手狂怒的时候,我们逼不得已采取了咬耳朵的手段。不过,我们始终记得您的要求,不能伤人。”

医生和迈克说的是狗语,那个贼本来就害怕,看到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什么都听不懂,更是恐惧万分。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妄想逃跑。”医生说,“因为逃脱不了它们的追捕,而且,我已经要求它们,不能伤害你。”

“长官,我没想做坏事啊!”那个人哭着说,“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看看藏在老磨坊里的是什么东西。我觉得会很重要,就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这时,大家都赶过来了。斯蒂芬、杰克、蓓蓓妮拉、不值钱都围在医生身边,听着这个人的解释。

“真的,我没有说谎。”那个人继续说,“我不是贼,只想把这些东西卖掉,换一两个金币。这些东西对我一点用也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全是政治上的事,还是外国的。长官,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没做坏事。我要是知道这位是这些东西的主人,我早就还给他了。”

医生看了看斯蒂芬,他笑着点点头。

“好吧,你可以走了。”医生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人错了,但都不希望他受罚。“从今以后,不要和坏事沾上边。其实,我们并不是长官,真正的警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那个人转头往回走,回汪德迈去了。医生再次向迈克和它的兄弟道谢,感谢它们的帮助,并向它们保证,过些日子会去看望它们。

不值钱来到医生面前,问道:“医生,要回布嘟儿巴吗?”

“是的,终于可以回布嘟儿巴了。这一次,我要在大火炉旁好好歇一歇。”

“医生,您要是真想休息,就千万别回家。”不值钱笑着说,“现在,您的家变成医院了。有个北美松鸡到处跟人说您要回家了,结果,受伤的兔子,得了感冒的鸟儿,全跑到您家去了。还有一只田鼠咳嗽很严重,快把脑袋咳掉了,还有其他的伤患……”

“噢,天啊!”医生叹口气说,“那我更应该早点回去,要是回去晚了,有动物死掉,可不得了。”

杰克想把大家送回布嘟儿巴,医生说算了,不想麻烦他。可是,杰克很坚持,一定要送。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送呢。”医生说,“我们要先去绿不南,带上家族的其他兄弟,然后再回布嘟儿巴。”

“那也没关系,”杰克说,“去布嘟儿巴会经过绿不南,正好顺路。”

“可是,一路上会经过好几个车站,可能会有乘客等着坐车。”医生说。

“可能有。”杰克说,“不过,反正这么晚了,后面还有一辆车,没关系。而且,你们救了我一命,难道不应该感谢一下吗?各位上车吧,咱们马上就出发。”

“嗯,好吧。”医生犹豫地说,“如果不耽误这条路上的乘客,我们就做专车回家。唉,没想到我也有坐专车的一天。蓓蓓妮拉、斯蒂芬快上车,等会儿,拱卜又该大惊小怪了!”

“医生,我们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斯蒂芬说,“我和蓓蓓妮拉想去伦敦,我们……”

“怎么能这么说,”医生大声说,“布嘟儿巴的家里有的是地方,在那里你可以专心写作,还可以享受嘎卜的烹饪技术。对嘎卜来说,有人喜欢它做的菜,是它最幸福的事情。”

医生见斯蒂芬还想说什么,接着说:“好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上车!所有的人都上车,头一站是绿不南,第二站布嘟儿巴。咱们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