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下黑洞里的食人蝙蝠

黄昏,天色阴暗。

吃过晚饭,楚云天到中院、前院喊大家一起去他的房间看一部恐怖电影,说很好看,要大家一定去看看,感受一下与众不同的恐怖震撼。

走进后院,顾小溪问是什么电影,楚云天说片名叫《吸血僵尸》。

大家一阵惊讶,表情上陡然呈现出一片恐惧和不解。

是的,《吸血僵尸》是一部海外禁映电影,据说凡是看过该片的人,都被里面的恐怖气氛所震撼、惊吓,以致很多人还因此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由此可见,该片在恐怖效果上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的!也正是由于此片过于恐怖,因此国内并没有引进,更不允许发行,就连网上也难觅其踪。另外,据一些心理医师说,很多人在看了该片后,都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杀人的想法,有的为此还极其痛苦,恨不得自杀了断。

此片,恐怖至极!

现在,楚云天突然邀大家一起来看这样一部电影,实在蛮奇怪,不知他是有意要大家都产生一种杀人的想法呢,还是希望借此让大家都增强一点儿抵抗恐怖的能力?

唉,看就看吧,反正人多不怕鬼,相信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司马文辉心里胡思乱想,和大家一起走进楚云天的房间。

大家坐下后,楚云天说:“跟这部《吸血僵尸》相比,国内的一些恐怖片简直是小儿科。”

“我们信仰科学,思想理智,所以我们的导演不爱跟随西方拍摄那种鬼怪、灵异片。”水涟漪很有见地地说,“哎,我发现你这人在洋人那儿待了几年,骨子里是不是也有了鬼气?”

“玩笑,你这是玩笑,超级玩笑,国际玩笑。”楚云天用手指点着水涟漪说。

大家一阵笑声,都感觉楚云天和水涟漪配合默契。

“这不是玩笑,是一份感觉。”水涟漪进一步说。

“是吗?”楚云天一怔,急忙解释,“水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虽在洋人那儿待了那么几年,但无论如何我骨子里也不会沾染上那些鬼气!”

“鬼才相信!”水涟漪红颜微冷,似有意要跟楚云天作对。

楚云天尴尬:“水小姐,你怎么了?我没惹你吧?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太没礼貌!我想送你一个词儿:水性杨花!”

“你!”水涟漪鄙视,气愤,双眸里射出一道怨恨的凶光!

“行了,你俩别吵了。”一旁,欧阳静如怕两个人打起来,急忙插话,“涟漪,楚先生只是开个玩笑,没啥恶意,你就别介意了,从气质上看,你俩今生好像还有一段缘呢!”

“谁跟他有缘!我可高攀不起!我可不和恶鬼做朋友!”水涟漪赌气道。

“欧阳,你别瞎说,我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就是司马文秀!”楚云天一脸不悦,刻意强调,然后,他开始播放影片——

影片进行中,“吸血僵尸”张着恐怖的大嘴吸干了一个又一个女生的血,房间里,不时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在一个角落,顾小溪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部电影,嘴角旁露出一丝冷笑:“各位,这电影也没啥特别恐怖嘛,甭说喝人血,就是吃人肉又如何?”

“哟,小溪,听你这一说,我真怕你看了这影片会走极端。”司马文辉回头一笑。

“你怕我会杀人,还是被别人杀?切,你少吓我,我早成年了!”顾小溪嘲讽。

“得,算俺实在,随你怎么想吧。”司马文辉始终都在笑,他没有被电影中的恐怖吓得不知所措,他在小说中也经常写到一些恐怖情节,对于艺术和现实,他从来分得清,再说,大家一起看,也少了那份一个人看片时的巨大的恐惧!

此刻,大家谁也不再说话,都集中精力观看电影,但每个人的表情说明,大家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司马文辉没有控制住自己,打破静默:“大家不要怕,电影嘛,终归是艺术,如果说看了会发生一些怪事,那纯粹是瞎扯,千万别信!”

水涟漪说:“发生与不发生,不是你这个小说家说了算的,这与个人的思想意志有关。”

“很有道理,我赞成水涟漪的话。”欧阳静如帮水涟漪肯定。

“都别吵了,天怪热的,一会儿看完了,大家都回去吧。”沈爱萍出言制止。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谁也不再说话,继续看电影。

不知不觉,电影在压抑中结束,大家散去。司马文秀责备了楚云天几句,叫上沈爱萍,两人一起回了她的房间。

古宅渐渐恢复了属于夜的宁静。

楚云天大概是因为水涟漪的刺激和司马文秀的责怪和埋怨怎么也睡不着,他来到院子里,在树下徘徊……他表情凝重,似乎在思索什么。夜渐深,他打算回房,走到青砖阳台上,他用脚轻轻跺了几下脚下的几块青砖……

次日一早,楚云天正在房间里收发电子邮件,司马文秀突然在院子里喊:“云天,不好啦,不好啦,沈爱萍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楚云天跑到院子里,“昨晚她不是和你在一起?”他迷惑。

“昨晚她是和我在一起,可半夜里她说要去院子里透透气,就出去了,直到早晨我醒来,才发现她一直没回。”司马文秀痛苦万分,一脸迷茫。

“也许她又回去过,只是你正睡着了,所以才没注意,然后,她起得早,去外面散步去了,或者回家了,她是成年人,她有那个自由,你不用着急。”楚云天安慰、推测。

“不!”司马文秀语气坚定,“我感觉不像!这事有些奇怪!刚才我挨个院子找了一圈,都说自昨晚没再看见过她,我也没在各个院子里发现她的半个影子。”

“古宅怪事多,难道她被鬼抓去了?”楚云天点燃一支烟狠吸了几口,“大哥怎么说,要马上报警吗?”他掐灭烟,眉头一皱,“难道爱萍她——”他欲言又止。

“你别瞎说!大哥让我再找找。”司马文秀急得要落泪。

“不,我有一种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楚云天眉梢上涌动着一丝担忧和阴云。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也怕出什么意外,毕竟古宅周围最近不安静。”司马文秀山穷水尽,内心里的担忧和恐惧正全身蔓延、集聚。

“我建议,我们大家应该一起到外面的树林里找一找,说不定沈爱萍因为气温上升,突然晕倒在了树林里。”楚云天抬头向东望去。

“嗯,有这种可能,她本来就比我胖一些。”司马文秀眼前一亮。

“就是,那我们赶快去找大哥他们吧!”楚云天迈步向中院走去。

司马文秀跟在后面:“云天,你说爱萍会不会也被人揭了脸皮?”

“不能这样想,人生不是小说,情节由不得你掌控。”楚云天脚步加快。

“可是,昨晚你真不该叫大家看那部电影,那电影岂止恐怖,还有几分神秘、诡异、诅咒,难怪全世界禁映,主流媒体也不报道。”司马文秀咬牙切齿,“现在看到了吧?刚看了这个电影,沈爱萍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这事不能怪我,电影和沈爱萍失踪没什么关联。”楚云天边走边说,“我喊他们一起看个电影,只想大家热闹一下,互增友谊,至于其他,我没多想,你不要太敏感,好奇害死猫,敏感也害死人!”楚云天话语犀利,透出一种霸道,不容司马文秀再反驳。

司马文秀无奈,叹口气,表情无助,内心神伤。她让楚云天停下稍等一会儿,她快步跑到一棵树下拨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和楚云天一前一后来到中院。

见到哥哥,司马文辉说:“文秀,找到爱萍没?她也许是回家了。她那人,接二连三地被男人骗,脑子糊涂了、神经了。”司马文辉爱恨交加,很同情沈爱萍接二连三的被骗遭遇。

“没有,我刚打过电话,也问了一些她爱去的地方,都说没见。”司马文秀担忧重重。

“哥,我们大家都到外面的树林里找一找吧?万一——”楚云天欲言又止。

司马文辉一怔,明白楚云天的意思。他猛然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已经很糟糕。他之所以自一开始没敢往什么坏处想,是骨子里不愿再相信这种可怕而又残忍的事会再发生在自己的周围。现在看来,一幅血淋淋的画面只怕又要呈现在眼前!

“走,我们马上去树林!”司马文辉果断命令。随后,他安排妹妹和楚云天去喊大家。

顾小溪和水涟漪从西厢房里走出来,司马文辉注意到,水涟漪的左小腿上有轻微的伤痕。他关心道:“涟漪,你腿怎么了?看着像被谁抓了一把,你看,红红的,要出血了。”

水涟漪低头:“哦,是蚊子太多,我自己挠的。”

“哦,那怪我,我没给你们备好驱蚊药。”司马文辉向女同胞们表示道歉。

“老师客气了,谁叫我玉体芳香呢,它们爱咬呗!”关键时刻,水涟漪还没忘玩幽默。

“呵呵,那我就不管了,随它们去咬吧。”司马文辉感觉自己有时真多话。

“谢谢司马,人生不是小说,情节由不得你掌控。”水涟漪笑道。

“嗯?”一旁,司马文秀暗暗吃惊:人生不是小说,情节由不得你掌控,这话,楚云天刚说过。怎么这么巧?难道他俩早就相识?还是这话满大街流行?她没有问,把疑惑留在心底。她观察楚云天和水涟漪,发现两人不像早就相识的样子。

“等我一下,我带上相机。”顾小溪转身跑进西厢房。

几分钟后,大家来到外面的树林,两人一组,四处寻找沈爱萍。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一组。

找了半个小时,大家会合,都说没有发现沈爱萍的半个影子。

司马文辉眉头紧皱,看向不远处那座破庙。

“司马,”顾小溪建议,“要不我去庙里看看?说不定沈小姐屡次失恋,突然想出家了?”

“切,你真搞笑,你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啊?”司马文辉颇不以为然,“不可能,她不会选择出家,即使出家,也不会选择这座破庙,她知道,庙里没人气。”

“我还是进去看看吧。”顾小溪坚持,没等司马文辉再开口,她已跑向破庙。

大家等候。一刻钟过去,顾小溪跑回来:“司马,里面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没见!”

“早知道她不会去那里!”司马文辉叮嘱,“破庙恐怖,大家以后都别进去!”

“是,我们都记住了。”水涟漪环视左右,帮司马文辉叮嘱大家。

回到古宅,大家又把整个古宅搜了一遍,最后,还是没发现沈爱萍的半个影子。

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司马文秀着急:“哥,爱萍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不知道疯哪儿去了,要不,我打电话再问问她家里和我那几个同学?”

“对,那你快打。”司马文辉也没辙了,额头上直冒冷汗。

“嗯,我这就打。”司马文秀站到一边,快速给沈爱萍的家里和那几个同学打电话。但结果两方和上次说的基本一样,确实好几天没见到过沈爱萍了,都以为她在司马古宅呢。

司马文秀满腔失落,把情况转述给哥哥。

司马文辉听后,叹息一声,容颜坚毅,一咬牙:“马上报警!”

“慢!”水涟漪出言阻止。

“为什么?”司马文辉不禁一愣,上下打量着娇美的水涟漪。

水涟漪睿智一笑,解释:“司马,我知道我的话会令你很惊讶,我也知道你肯定在想沈爱萍可能也被人杀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城市之大,每天不告而别的人海了去了,沈爱萍不是一个小孩,她突然想去哪儿、不去哪儿,这完全是她的自由。”

“那你的意思是——”司马文辉疑惑丛生。

“我的意思是,”水涟漪环视左右,“警察这么忙,我们还是先别麻烦他们了,我们应该再等一等,等到明天中午,如果沈小姐还没打电话或回来,我们再报警。”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主动表态。

水涟漪顿感尴尬,谨慎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她把目光看向顾小溪,“你呢?”

“我?”顾小溪一指自己的脸,眉梢茫然,急忙表态,“嗯,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顾小溪支持水涟漪,“是这样的,不是每个人一不见了就需要报警的,我们还是听涟漪的,再等等。”别看平时两人爱打闹,关键时刻,顾小溪气量不小,站到了水涟漪的战壕里。

“那就再等等,反正我今天还要去见一个老外,报了警确实很麻烦。”司马文秀示意大家,“散了吧,各回各房,再等等。”随即,她去房里拿了自己的包,开车走了。紧跟着,楚云天也开车走了。

人影渐少。欧阳静如说:“司马,沈小姐和我不是很熟,所以她的事儿我也就不关心了,我要回房看书去了,是一部关于谋杀的小说。”欧阳静如姿态高傲,一双利剑般的眼神扫视着顾小溪和水涟漪,“不过,司马,我要提醒你,有些人啊,别看外表靓丽,一脸善容,其实啊,也许是狐狸精变化而来!”

“你!”顾小溪脸色铁青,“静如,你聊斋读多了?你什么意思啊?你别胡说八道!”

“我说你了?”欧阳静如辩解,“我只是提醒司马,要他注意,毕竟,这世上还是有一些乱七八糟、说不清的狐狸精的。”

“你真会瞎扯!”顾小溪怒视,“你不觉得你的臭嘴很缺德?”顾小溪逼近欧阳静如,“我警告你欧阳静如,要不是当着司马的面,我一定给你两巴掌!”

“哎哟,我好怕!”欧阳静如故作惊恐,“司马,你快看,顾小溪要打我!”

司马文辉无奈,急忙拉架:“静如,你的话确实不对,你不该含沙射影羞辱她们,她们很无辜,我理解你们女人都有一分嫉妒,可你这样伤害她们,与你医者父母心的身份很不相符。”司马文辉话语中肯,合情合理,有进有退,力求息事宁人。

“司马,你太坏了,居然帮着外人教训我,我不理你了!”欧阳静如转身离去。

“静如,静如……”司马文辉喊着去追。

“司马!”顾小溪跑过去拦住司马文辉,“我说小说家,人家是怕老婆,你倒好,是怕小姨子!哈哈,你俩过去是不是有一手?还是有一腿?”

“别瞎说!”司马文辉暴跳,“这话要是被玉兰听见,我还能活吗?!”

“就是!”水涟漪帮腔,“小溪,你这不是故意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嘛,这样可不好,很不好!”

“行了!”司马文辉发火,用力一甩手,被两个女子气得浑身直颤抖!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老司马突然咳嗽一声,似在提醒儿子什么,然后,快步走出后院,大概去古宅外面散步去了。司马文辉沉默。紧跟着,肖氏兄妹也先后回了东院。

最后,高大的树木下,只剩下水涟漪、顾小溪和司马文辉。

三人一时无语。最后,水涟漪强挤出一笑:“司马,我回去整理稿子了,你们聊吧。”

“好。”司马文辉顺势说,“那你去吧,麻烦你了。”

水涟漪转身向中院走:“不用这么客气,改不好,不光老板要骂,我自己也不答应。”

顾小溪赞佩:“是啊,涟漪挺细心的,司马,你就放心好了,即使你不怕被读者骂,她还怕砸了饭碗呢!她爱财如命!”

“谁都怕砸饭碗,谁都爱财。”等水涟漪渐渐走远,司马文辉靠近顾小溪,“哎,小溪,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说水涟漪很缺钱需要拼命工作,还是另有所指?”

“这我可说不好,说多了,我的人品会在你的眼里直线下降!”顾小溪神神秘秘。

“哦,那我明白了。”司马文辉不再问。

“你明白什么了?”顾小溪闪着一对好看的睫毛,侧首注视着司马文辉。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司马文辉闪烁其词,扭开了脸。

“你肯定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儿。”顾小溪打击司马文辉,“你们小说家啊,就爱整天胡思乱想,由此到彼,由男到女。”

“很对!好一个由此到彼,由男到女,难道世间很多事不正是如此?”司马文辉反问。

“这个我倒没怎么想,你的话好深奥,也很奇怪。”顾小溪竭力去理解,表情困惑。

“算了,不说这些了,去阳台上看看花。”说着,司马文辉几步走上阳台。

顾小溪跟过去:“司马,你喜欢楚云天这个人吗?”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要妹妹高兴,又是她自己的选择,这就成了,爱情和婚姻,别人很难干涉,也不能干涉,你说呢?”司马文辉的目光在阳台上扫视,感觉哪儿不对劲。

“是的!我们回去吧?”顾小溪催促,“反正你在这里着急,也等不来那个沈爱萍。”

“不,你先回吧,我在这里随便看看。”司马文辉的目光突然定在了不远处的几块好像被人翻动过的方方的青砖上。

“发现什么了?”顾小溪走过去,用身子遮挡住了司马文辉的视线。

司马文辉推开顾小溪,走到那几块青砖旁,慢慢蹲下身,用手敲了敲:“小溪,你看,这几块砖好像被人翻动过。”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顾小溪不以为然,“这是司马伯父的地盘,他天天从这儿走,在这儿活动,这砖能不松动、翻动?”

“不像。”司马文辉坚持,他又用手敲了敲,这次,从底下传来阵阵空空的声音。司马文辉顿感疑惑,急忙找来一把铁锨,把几块方砖掀了起来,立刻,奇迹发生,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他惊讶,急忙吩咐小溪去父亲的房间里找来两把手电,两人一前一后,踩着洞口露出的台阶走了下去——

进到里面,洞越来越大,越往里走,黑暗无比,显然,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顾小溪开始紧张,嘴唇颤抖:“司马…司马……没想到你们古宅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司马文辉摇晃着手电在前面走:“我说大记者,你不觉得这儿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吗?哦,你看这水泥墙,这原来是一座旧社会的军事设施!”

顾小溪一惊:“你是说解放前?”她一愣,脚下差点被一块碎石绊倒。

“是,是解放前。”司马文辉回头扶了一把顾小溪。

“你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顾小溪用手电照了照两边的水泥墙。

“没怎么听说过,以前虽略有耳闻,但从没有发现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司马文辉试探着向前,“你也知道,凡古宅,地下必有暗室,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国人喜欢积蓄,所以总是喜欢把一些金银财宝藏于地下。”

“这么说,你家也是这样?”顾小溪紧走几步。

“你以为我是袁世凯的后人啊?我家哪有什么财宝!”司马文辉否认,“要是有,我也就不用写小说了,早带着老婆孩子去澳洲了,在那儿买上一个农场,那日子多逍遥!”

“不,也许有,就藏在这黑洞里,只是司马伯父从未告诉过你。”顾小溪推测。

“不可能,要真有,那我可谢谢你的吉言了,你这么肯定,你好像进来过?你给我找出来!”司马文辉笑着刺激顾小溪。

“我可没进来过。”顾小溪放慢脚步,“我从哪儿给你找呀,就是这黑洞里真有宝,估计也得先找到那张藏宝图。”

“你呀,比我这写小说的还会胡思乱想。”司马文辉抱怨、教训顾小溪,“套一句网络的词儿,你这是意淫。我告诉你啊,人这一生,不能太贪财,也别太想财,否则,一生不愉快,深受其害!”

“你不缺钱,所以你才这样说。”顾小溪不服,“有本事,你把这话拿到大街上跟那些乞丐说,看他们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得,你这叫抬杠,我不能欺负你。”司马文辉停下脚步,用手电光在顾小溪的脸上照了照。然后,他继续向前走。突然,顾小溪在身后喊:“司马!小心!前面有一口深井!”司马文辉骤然一愣,立刻停在那儿不敢再动,他回头问:“小溪,这就怪了,你又没来过这个黑洞,你怎么知道前面会有一口深井?”

“我……我……”顾小溪一时结巴,“我猜的,你不知道,我家乡的大山里就有个长长的黑洞,小时候我曾和几个男同学进去过,那里面,每前进一段,就会出现一口深井,里面全是净水,据说,这种军事工程都会这样设计的,所以,根据我的经验,根据我们走过的距离,我自然就断定前面会有一口深井!”

“哦,原来是这样。”司马文辉半信半疑,黑暗中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我真佩服你,高,实在是高!”

两人继续向前走。没走出几步,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司马文辉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一口深井。顾小溪猜对了。

两人绕过井,司马文辉感谢说:“小溪,刚才幸亏你的提示,要不然,我可能真的掉进井里摔死了。”

“瞎说啥呢。”顾小溪笑道,“没那么惨,最多喝几口脏水。”她催促,“行了,别看了,估计前面还有很长呢。”她快步向前走去。

“哦,是吗?你好像真的来过!”司马文辉追上去,“看来你比我还了解我们司马古宅和这个神秘的黑洞。”

“停!”顾小溪蓦然回头,“司马,你话里有话啊,我可提醒你,你可别用你那套写小说的把戏来推理我,我没啥说不清、讲不明的,我只是根据我的判断才那样随口一说,至于这黑洞到底有多长,恐怕只有鬼知道!”

“你看你,还跟我较真了。”司马文辉笑着安抚,“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no!这玩笑可不咋样!”顾小溪严肃道。

“好,算我错了,我道歉,不提了,往前走吧。”司马文辉催促。

“好的。”顾小溪口气缓和,不再说话,晃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向前……

司马文辉跟在后面,一边用手电乱照,一边用手拍拍墙壁。

突然,顾小溪在前面喊:“司马!你看那是什么?!”

“发现什么了,小溪?”司马文辉吓了一跳。

“你看,那儿有一扇铁门。”顾小溪用手电照着前方,走向铁门。

司马文辉走过去,用手拍了拍铁门:“看来这黑洞确实挺深。”

“那是,也许主洞两边还有许多暗洞,只是我们尚未发现。”顾小溪伸手要拉铁门。

“我来拉。”司马文辉伸手握住了铁把手。

“不用,你以为我拉不动呀?”顾小溪推开司马文辉,伸手握住铁把手,一只脚蹬住墙,用力一拉,铁门缓缓拉开。

司马文辉惊讶,简直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顾小溪还有这么一手。他问:“小溪,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学过武功?还是拉过这个铁门?”

“哪有,我哪学过什么武功,我以前拉过这样一个铁门,所以知道怎么拉。”顾小溪用脚踢了一下铁门,“ok,我们继续深入,我现在突然有些怕了,真怕猛地窜出一个恶鬼来掐住我的脖子。”

“你别自己吓自己,这个神秘的黑洞越来越深奥了。”司马文辉不放弃,晃着手电继续向前,“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顾小溪跟在后面,不时发出惊叫。

越往里走,黑洞越来越宽,越来越黑,越来越恐怖!阴森中,一股股凉气令人毛骨悚然,像是真有恶鬼潜伏。

顾小溪的手电在抖:“司马,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人?这洞会通向哪里呢?”

“不知道。”司马文辉同样困惑,“我第一次进来,怎么会知道!”

“那咱就好好探索、揭秘,这也许是你下一部小说的题材了!”顾小溪嘿嘿直笑。摇曳的手电光线中,司马文辉说:“小溪,此刻你的脸很像一张恐怖的鬼面!”

“别瞎说!”顾小溪责怪,“我发现你这个写小说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我提醒你,别对本美女疑神疑鬼,那样,会影响你的性欲和血液循环。”顾小溪踢了司马文辉一脚,忍不住要大笑。

司马文辉摇摇头:“你这鬼丫头,你给我好好记着,等我查清了近来发生的这一切,我就把这些故事整理一下,写进我的下一部小说。”

“好啊,我很期待!”顾小溪高兴道,“到时候我背着你的书到处宣传,我可是证人!”

“那我谢谢你了。”司马文辉很欣慰,“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多送你几本书,还要在扉页上写上:谨将此书奉赠给我最好的朋友顾小溪。”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写,太老土了!”顾小溪摆摆手。

“那怎么写?”司马文辉不解,困惑地看着顾小溪。

“你要在上面写上:谨将此书奉赠给我最漂亮的小情人顾小溪。”顾小溪哈哈大笑,笑声在黑洞里回荡,回声中有几分狰狞,几分恐怖,几分杀机!

司马文辉无语,郁闷道:“小溪,你可别吓我,我会得心脏病,你前后看看,在这样一个黑洞里,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告诉你,幸亏我是一个没有绯闻的小说家,要是你遇上一个花心的,他早把你脱得光光,像吃胡萝卜那样,大口大口地把你狼吞虎咽了!”

“切!司马,你真搞笑,你这不是在意淫我吗?!我鄙视你,强烈鄙视!”顾小溪用手电光在司马文辉的脸上晃,表示极度的愤怒和不满。

“好,收回,我收回上面的言论。”司马文辉急忙打住。

“这还差不多。”顾小溪恢复常态,用手电左右照照,墙壁上湿漉漉的,凝结了许多水珠。再往前照,黑洞深深,似无尽头,隐约间,两边好像还有许多间暗室。她瞪大眼睛,“司马,万一这里面真有鬼怎么办?好阴森,好恐怖啊!”

“别怕,越怕越恐惧,世间本无鬼,全因自吓自。”司马文辉继续向前。

“道理是这样,可总有一些神秘的事情是说不清和无法解释的,就连那些科学家也是满头雾水,一筹莫展。”顾小溪快步追上司马文辉。

“或许是吧,也或许不是,反正我自己心里有数。”司马文辉坚信道。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懂,爱啥啥吧。”顾小溪脚步加快,“司马,我突然感觉好冷,都说人在高处不胜寒,现在人在低处也是不胜寒!”

“两个极端,是同样的处境。”司马文辉边走边说,“既然谈到了诗,小溪,你最喜欢唐诗中的哪一首?”

“这个——”顾小溪想了想,“我最喜欢李贺的: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哦,眼光不错,我也喜欢。”司马文辉刚说完,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

身后,顾小溪紧张地喊:“司马,小心!脚下有东西!”

司马文辉往旁一闪,手电往地上一照,天哪,原来是一具死人的骸骨,从残败的样子看,大概已有数十年。他异常惊讶,蹲下身,对这具残败的骷髅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你看这是一个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顾小溪盯着这具骷髅。

“这个很难说,估计需要科学鉴定。”司马文辉脸上疑云密布,“不过,不管是哪国人,看这情况,绝非正常死亡。”他用手碰了碰骷髅,“据史料记载,当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有很多侵华日军都选择了自杀,这会不会是一个自杀的鬼子?”

“有这种可能,完全有这种可能!”顾小溪肯定道,“你想一想,你们古宅在过去本来就是鬼子的一个特务机关,这儿还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呢!”

“是啊,所以说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自杀的鬼子。”司马文辉用手电在骷髅周围照,他要寻找也许能证明这具骷髅真实身份的东西。此刻,黑洞里真的有了几分鬼气。

“司马,你看!”顾小溪突然叫道。

司马文辉顺着顾小溪的手电光看过去,离骷髅不远,有一本发黄的笔记本躺在那儿。他挪过身子去,拿起笔记本用手电照了照,刚要翻动,他犹豫了,顾小溪的手电光投在了上面,显然,她也很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此刻,毋庸置疑,两人都感觉这里面绝对记录了关于这个黑洞的什么巨大秘密!至少,里面可能记录了这具骷髅的真实身份。

“司马,你怎么不打开?怕有剧毒?”顾小溪催促。

“是啊,怕里面有细菌,那种731部队遗留的细菌,还是别在这儿看了,等上去再看。”司马文辉把笔记本装进裤兜,不打算在黑洞里看。

顾小溪无奈、失落,淡淡一笑:“司马,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呀,你可真小气,还是我发现的呢!”顾小溪一撅嘴,脸上闪着极大的不悦。

“不是。”司马文辉解释,“上去光线好,看得清楚!”

“那好吧,”顾小溪只能接受司马文辉的建议,“那听你的,其实呢,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她用脚轻轻踢着墙壁,显然对司马文辉很不满。

“好了,别管这些了,我们再向前走一段看看,难道这个黑洞真的没尽头?”司马文辉说着朝前走去,他知道顾小溪会跟上的。果然,顾小溪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紧紧跟上。

蓦地,一股瘆人的寒意袭来,两人均周身一颤!

前面出现一个拐弯,顾小溪喊道:“司马,快看!那儿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司马文辉手一哆嗦,目光看去,是的,前面地上像是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发现这人的衣服有些眼熟,他回头招呼顾小溪,“小溪,过来,这个不是骷髅。”

顾小溪走过去:“你看像谁?”她用手电照着,“这是沈爱萍?”

“对!”司马文辉认出了沈爱萍的衣服,“这就是沈爱萍,你看这衣服,是她!”

顾小溪蹲下身,翻开这个人的脸:“司马,她死了,你看她的脸,面目全非,都被咬烂了,难道是被耗子咬的?”

司马文辉看了看:“不像,这不像是耗子咬的。”

“那会是什么?难道这黑洞里真有鬼?”顾小溪惊恐。

“不知道。”司马文辉的手电光在死者的全身慢慢掠过,当照到小腹,顾小溪惊叫:“司马,她的肚子也被咬了!你看这一个个小洞……这是耗子咬的?”司马文辉的手电光还在移动,照到脚,顾小溪又叫,“天哪!她的脚也被咬了!这难道真的是耗子?!”顾小溪用手一捂嘴,要吐!

此刻,司马文辉感觉头大:“沈爱萍怎么会死在这个黑洞里?而且还死得这么惨!”

“你问我,我哪知道。”顾小溪眉头紧皱,“不过,从眼前这情况看,沈爱萍一定是从阳台上偶然发现了这个黑洞,于是就跳进来探秘、寻宝,她那人,看着就脑子灵光。”

“你分析得有道理,可她的死怎么解释?”司马文辉问。

“这还用问,她一定是突然遇到了一大群耗子或者某种恐怖的食人生物。”顾小溪把手电光全部集中到沈爱萍的脸上,“你看这撕咬的痕迹,这显然是一种凶猛的生物咬的。”

“别武断,我们不是警察和法医。”司马文辉满脸伤感,对沈爱萍的死深感痛心,真是怕什么又发生什么。古宅最近这是怎么了,真不吉祥,郁闷!

“司马,沈爱萍死得好惨!”顾小溪低头看着死去的沈爱萍,眼里落下了泪水。

“是啊,很震惊,我妹妹肯定会很伤心的,她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司马文辉也泪水滑落,正好滴在沈爱萍血肉模糊的脸上。

突然,从黑洞深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怪叫,紧跟着,一群黑压压的巨大的蝙蝠冲两个人扑了过来,两人躲闪不及,被蝙蝠顷刻撕咬,形势危急,两人赶忙贴到墙上,一动不动。这时,司马文辉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沈爱萍是被这些食人蝙蝠活活咬死的!这太可怕了!没想到自己的古宅里居然有这种凶狠的动物。

蝙蝠闻着血腥,凭着敏锐的听觉和感应,很快锁定目标。顿时,两个大活人,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凶狠的蝙蝠疯狂撕咬……司马文辉和顾小溪疼痛难忍,只好用手电驱赶……

司马文辉忍着痛,摸了摸裤兜里的笔记本,一把拉起顾小溪,两人拼命朝洞口跑……等爬出洞口,猛抬头,两人同时发现,阳台下,欧阳静如正斜倚着一棵大树在看书,似早就在等他们上来。

两人顿时惊讶,甚至有些尴尬。

司马文辉在阳台上喊:“静如,你在那儿干什么?有事?”

“没事,我喜欢这院里的花香。”欧阳静如快步走上阳台,“哟,那儿怎么有个洞,你俩刚从下面上来?说说,下面有宝藏没?”

“还宝藏呢,我们在下面发现了沈爱萍的尸体,她被一群蝙蝠吃了!”司马文辉悲伤、愤然。

“是吗?这事好奇怪,没想到她会死了。”欧阳静如表情惊讶,“那赶快报警!”

“好,那你去房里打电话吧。”司马文辉顺手一指父亲的房间,“那里面有一部座机。”

欧阳静如惊慌,扔掉手中的书,跑到房里去打电话。

片刻,警官童子义和梁雅楠带队赶到。勘查完黑洞里的尸体现场,尸体抬上来,大家看了,个个摇头,叹息,惋惜,悲伤,痛苦,流泪……沈爱萍死得好惨,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让人看一眼就终生恐惧!司马文秀哭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好朋友突然就这样死了,过去的美好友谊,只能成为痛苦的回忆了。

接下来,童子义根据司马文辉和顾小溪的描述,以及对黑洞里的全面勘查,他初步认定,沈爱萍确实有可能是因为偶然发现了这个洞口,自己悄悄进去探秘、寻宝,以至遭遇到了蝙蝠的袭击、撕咬……至于最后的结论,还要看各种检验报告。另外,在黑洞里并未发现有什么宝藏,也许,宝藏被藏在了墙壁里或者其他更加隐秘的地方。还有,古宅里的人之所以在此前谁也没有看到过这儿曾露出过一个洞口,这说明,沈爱萍在下去后又从下面将青砖挪盖了上去,这样,从上面看,谁也不会发现这儿有个洞口,沈爱萍真是鬼精,她是一心想得到一笔宝藏呀!另外,令人惊奇的是,黑洞的尽头居然通到了古庙的大殿下,对此,他和梁雅楠百思不得其解,大脑里联想到了很多很多,包括那个恐怖的怪脸男人……

警察走后,整个古宅陷入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再到院子里随便走动。

次日中午,司马文辉正在书房里和顾小溪、水涟漪谈稿子的事,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接听,是梁雅楠打来的,通话中,梁雅楠告诉他,综合目前的各种情况,沈爱萍确系死于食人蝙蝠,但也不排除随着调查的深入,还会出现其他可能性。

司马文辉闻听,点点头,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把话转述给顾小溪、水涟漪,顾小溪感慨:“沈爱萍整天说自己是一个剩女,这回好了,被褊蝠撕咬、吞食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水涟漪说。

“切!你这是宿命论,你这人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顾小溪斥责水涟漪。

“你有同情心?”水涟漪反唇相讥,“我感觉你才是在幸灾乐祸!”

“行了!”司马文辉心烦意乱,伸手制止,“我说二位,求你们不要如此无情、如此吵闹好不好,你们应该尊重一下死者,尊重一下我这个古宅的主人。”

正好楚云天和司马文秀从客厅走了进来,听到书房里几个人的谈话,司马文秀悲伤的眼神里对顾小溪和水涟漪充满了深深的恨意和敌意!楚云天安慰说:“亲爱的,别在意,原谅一些没有人性的人吧。”司马文秀满脸气愤,坐到沙发上。司马文辉没敢出声。

“你说谁?!”水涟漪气势汹汹,瞪视着楚云天,“你有人性?你有人性你就不会给鬼子打工了!”

“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莫名其妙!”楚云天极度生气,他瞪视了一眼水涟漪,对司马文秀说,“亲爱的,我们还是去古宅外面转转吧,我不喜欢和庸俗的人说话。”

“好。”司马文秀抬头看看哥哥,站起身,和楚云天快步走了出去。

书房内鸦雀无声,司马文辉感觉心力交瘁,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发呆,发愣,思考,思考……